过得一阵,崔桂花就把饭端到屋里来了,另外还有一盘莴苣炒肉和一盘回锅肉,方宝立刻端起碗吃了起来,说实话,崔桂花的厨艺在村子的女人中是数得着的,做的菜很好吃,这也是方宝小时候常到她家来的原因之一,他也有些想不懂三叔方根生为什么一出去打工后就不回家了,莫非就像是崔桂花说的,他有了别的女人,但相信自己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
吃了饭之后,夜幕已经降临,崔桂花又给方宝准备了几张煎饼与一个手电装在一个书包大小的帆布袋,让他把裤包里塞得鼓鼓容易露白的两千元放进去,等到十一点钟,村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动静了,便让方宝出了门,吩咐他从屋后绕道向村西走,走一天的山路,到达四十公裡外的羊街乡,乘载客的三轮货车到二十公里的金窝镇,然后再转车去米阳县,那里就有到重庆的车,大概十来个小时就到了。
方宝记住了崔桂花的话,然而,并没有立刻往村西的山路上去,而是悄悄地从田地里向南而行,在村子南面八百来米的地方,有一块空地,就是方宝的母校—皇妃村小学,学校里的所有教职员工都住在这裏,在临走之前,他要去找崔牡丹,把自己喜欢她的事表白,然后邀她和自己到城里去,因为他知道,崔牡丹肯定不想嫁给其肥如猪,其蠢如猪,其胆却如鼠的崔百万,说不定也好想离开这裏了。
没多久,便到了皇妃村小学,虽然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阴天,但还是有些蒙胧的夜光,只见凹凸不平的操场里空空荡荡的,在一排土坯房的最左侧的一间房屋里此时还亮着灯。
瞧着了这左侧房屋之首的灯光,方宝心头顿时一喜,因为那正是崔牡丹的房间,虽然自从他有了“二流子”的名声之后就和崔牡丹没什么言语交流了,在路上遇到也只是彼此望上一眼,可是对于崔牡丹的一切,方宝几乎都是知道的。
崔文化校长就在左侧的第二间屋子,方宝当然不敢去惊动他,当下绕到了崔牡丹房间的后面,却见玻璃窗紧闭着,还拉着厚实的紫色窗帘,当真是密不透风,不过他非常理解,崔牡丹太美了,又住在离村子近一公里的地方,一些不怀好意的大小子,老男人不免会打偷窥她闺房春色的主意,那是不得不防的,别说是现在,就是夏天都这样,想到夏天崔牡丹在这不透风的屋子受到的热浪煎熬,方宝就好生的心痛。
直接去敲崔牡丹的窗户肯定会引来崔文化的,方宝便学着老鼠“吱吱”轻叫了两声,然后用指甲去刮玻璃窗,做出了有老鼠想钻窗而入的动静,希望崔牡丹能够拉开窗帘来看看。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见窗户里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窗帘晃动,一个穿着白色衬衣,清美如莲萼,肌肤如瑞雪,眉宇间锁着几分忧愁的少女从窗帘后露出头来。
方宝担心她见到自己立刻尖叫出声,赶紧在外面将手指放在嘴边,做出了噤声的动作,然后又拱手向她拜了两拜,示意她开窗。
崔牡丹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打开了窗户,而她显然也不敢惊动父亲,低声道:“方宝,你怎么来了,听说崔村长家的强盗和你有关,是不是真的?”
方宝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道:“我在外面容易被人发现,进你屋再说。”
深更半夜,让一个陌生的少年进自己的闺房不仅不合规矩,还是一件极冒险的事,崔牡丹又沉默了一阵,忽然咬了咬唇,将窗户推开了些,不过人却向屋子里走去了。
方宝知道她已经同意自己进屋,心中大喜,双手一撑,已经站上了窗台,然后轻轻跳到了地上,重新将窗户关好,拉上了窗帘,却见崔牡丹多披了一件蓝色的外衣坐在了屋左侧的一张桌上,桌上亮着一盏台灯,台灯下放着一本还翻开着的书,显然她也还没有入睡。
瞧着方宝在自己对面坐下,崔牡丹只瞥了他一眼,便轻垂下头去道:“方宝,你有什么事来找我,快些说,说完了马上离开,让我爸知道你在我屋里,那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