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2)

绝色娇宠 白糖奶兔 5683 字 2022-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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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上到处都挂着花灯,明润的光撒了一地。

陆远永远都记得记忆里的那天,也是这样的一个庙会,妧妧不能出来,却还央着他出来,说是好容易遇上这么个日子,好歹要出去看看。

那日他下了学就和同窗一起去了庙会,他总听妧妧念叨着庙会多么多么好玩,多么多么有趣,他却没这么觉得,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人多……

他那时一见到这么多人就想赶紧回府,省的吵嚷,但他那同窗非说这样回去没趣儿,不如带些小玩意儿回去。

他一听也同意了,然后就看到了一个面具摊,其中有一个面具着实好看,他想着妧妧戴上一定好看,带回去以后,妧妧见了果然很是欢喜,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而今,眼前的是一个极度相似的面具,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眼神,无论时间怎么改变,一个人的眼神都不会改变,他与她相伴数载,再是熟悉不过。

而眼前这人,实在是与妧妧太过相像,或者说,这就是妧妧……

顾初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先前一直和宋芷在桥上逛,可是人太多了,一个不察,宋芷就不见人影了,她自然要去寻宋芷,然后就发生了刚才的事情。

顾初宁看着陆远,是的,她当然知道这是陆远,就算有层面具隔着,她也能轻而易举的认出来,他这是要做什么?

顾初宁微微侧过头去看陆远的手,他的指骨正搭在她的面具上,花灯下陆远的手指简直像玉一般修长白皙,好看的紧,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陆远这般神神叨叨的是又有什么事。

陆远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他犹如在做梦一般,他的指腹摸着面具,是微凉的触感,他感觉周遭的人全都不见了,声音也消失了,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最终,陆远还是轻轻揭开了那面具,面具下则是一张千娇百媚的脸。

眼前人皮肤皎白如玉,桃花一样潋滟的眼睛,右眼尾下则是一颗浅浅的泪痣,红唇像花瓣一般娇嫩,不是顾初宁是谁。

面具上长长的珠串划过他的指腹,陆远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珠串的冰凉,此刻,他心里却连一丝惊诧都没有,反而是从未有过的淡然。

好像这人是顾初宁他毫不意外,甚至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陆远失神的望着顾初宁,他忽然觉得这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他却好像想不清楚了。

为什么他会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人是顾初宁,为什么他甚至是期待的感觉,陆远的心莫名跳的很快,这是不是说明,他下意识里认为顾初宁就是她。

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而顾初宁实在是太像她了,无论是性情处事,还是饮食习惯,可他一直不敢相信,他一直告诉自己这世间相似之人太多,焉知不是巧合,而且这样的事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所以他不能相信。

可现在,他忽然不害怕了,陆远想,他是时候该知道真相了,这么多点点滴滴汇聚在一起,他先前是不敢相信,现在他却敢了。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爱她,也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她。

隔着一层面具,只看着双眼,他却能更加清晰的认出一个人,一个他那么深爱的人。

顾初宁完全被陆远这一系列的动作给弄懵了,先是揭开她的面具,后来又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顾初宁被他看的发毛。

顾初宁小心地问道:“表少爷?你可是有什么事,”她这般说着,心里却已经开始胡乱猜测了起来,莫非是陆远触景生情,看见了街上这么多相伴的男女而伤心,然后想起来莲娘,又看见了她,因着她和莲娘生的相像才揭开她的面具?

顾初宁这般胡乱想着,却觉得她猜得很对,若不然陆远怎会如此失态。

陆远就发现顾初宁的眼睛转啊转的,他想起妧妧想做坏事时就是这般神态,然后笑道:“表妹,方才是我唐突了,”他说着拿起了面具:“实在是,这面具太过熟悉,我之前见过一个很相似的。”

顾初宁恍然大悟,她竟忘了这回事,然后说道:“这面具是我方才在面具铺子见到的,我见它生的颇是好看,就买了这个,”她接着解释道:“京里的面具拿货渠道应当是差不多,自然有相似的。”

陆远忽然抬步上前,离顾初宁只有一步之遥,他接着将双手绕到顾初宁的头后,帮顾初宁将面具戴上了。

直到陆远退开,顾初宁的脸还有些红,怎么这么突然就把面具帮她戴上了,尤其是,离的那么近!

顾初宁用手摸了摸面具,竟戴的十分好,她刚要说话,就被路过的人给撞了一下,尤其是,还撞到了陆远的怀里。

这力道还不轻,顾初宁被面具磕的眼睛里都噙满了泪花。

还没等她离开陆远的怀里,陆远就拉着她往外走,他一面走一面道:“这里面人太多了,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顾初宁点了点头,这儿人实在是太多了,想要在这里寻到宋芷可是太难了,不如去下面等着她,说不定还能早点相遇。

好容易突出重围,顾初宁舒服的叹了口气,眼下这河边的人就少多了,很是宽敞。

顾初宁没话找话:“没想到表少爷这个性子,还能戴面具出来一起玩儿。”

陆远就说都是程临非要他出来散心云云,然后说起了那天醉酒的事,他郑重地同顾初宁道了歉:“上次都是我喝醉了,还望表妹不要见怪。”

顾初宁连忙道:“无妨,无妨,”她表示理解,毕竟他还处于情伤当中,失态些也是正常的。

就在这时候,宋芷喊道:“初宁,你怎么在这儿啊?”她一发现顾初宁不见了,就立时从桥上下来然后找顾初宁。

顾初宁就道:“方才桥上的人太多了,我一时找不见你,就想着下来等你,你瞧,这不就是等到你了。”

宋芷又认出来旁边的人是陆远,她道:“表哥?你竟也来了,”然后来来回回地看着陆远和顾初宁,一脸好奇。

顾初宁无奈的解释:“方才我同表少爷正好在桥上遇见了,那儿的人多,我被撞了一下,这不就麻烦表少爷陪我一起下来了。”

宋芷“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眼下话也说完了,陆远就同宋芷和顾初宁辞别,顾初宁和宋芷接着又逛了会儿才回到马车处。

……

另一边,面具铺子前头,沈慎终于挑好了两个面具出来,他走到庆云县主前面:“这个你瞧着怎么样,”他说着开玩笑道:“方才那儿的人可太多了,我这是挤了好半晌才排到的。”

庆云县主接过来,然后淡淡地笑了下:“哥哥挑的自然是好的,我很喜欢,”她说着就叫小丫鬟帮她把面具戴上。

戴好面具,庆云县主才佯做不在意道:“方才我一直在外面等你,好像是瞧见了顾小姐?”

沈慎如实回道:“可不是,这庙会上的人这么多,没成想竟会遇上顾小姐,但真是巧合。”

庆云县主就道:“也是缘分,”她接着试探着道:“说来顾小姐当真是个命苦的,家里的嫡母不喜,还要逼迫着她嫁与纨绔,好在济宁侯府的姨娘寻到了她,若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沈慎还不知道这回事,闻言就道:“竟还有这样的事?”

庆云县主看着沈慎的眼睛:“这还是母亲同我说的呢,你也知道,济宁侯府的二夫人与咱们娘亲交好,母亲还特意嘱咐我要待顾小姐好些。”

沈慎就道:“顾小姐为人纯善,是再好不过的,若是日后你再举办什么宴会,尽可以邀顾小姐来玩儿,多个人也多些乐趣。”

庆云县主笑了下:“这个就不必哥哥你担心了,”她说着轻嘶了声:“前些日子二夫人还来过,说若是有什么瞧着不错的人家,尽可以同她说说。”

沈慎疑惑道:“这是……”

庆云县主接着道:“这事还是我无意中听到的,那时候二夫人来寻娘亲说话,我想着送过去一些糕点,没成想就听到了她们的话,好像是说什么举子之类的……”

庆云县主倒没有撒谎,她着实是听到了这么一番话,以她的聪明,自然知道二夫人是想让她娘亲帮着找一下,看有没有适合顾初宁的人家。

她心下明白的很,顾初宁虽然貌美无双,但仅凭着她的家世门第这一点,就入不了那些京城夫人的眼,能嫁一些举子就是再好不过的了,说不定将来那举子成了进士,那顾初宁就有一份诰命在身了。

想做正妻也就只有这些选择了,若是想要嫁进高门,除非是做妾,不过凭着顾初宁的心性,她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沈慎闻言果然跳了起来:“那些举子如何能配得上顾小姐,”他想顾初宁不只是那般的美貌,她那鲜活的性情更是独特,他还要说什么,立时就反应过来庆云是在试探他,然后没有再说了。

他心里清楚的很,他那公主娘亲是绝对看不上顾初宁的身份的,不过,他可以争取,以后的事还说不定呢。

庆云县主的心却狠狠地落了下去,她想起方才沈慎同顾初宁眉开眼笑的模样,还有那日舍命相救顾初宁……如果他真的坚持,那家里不知要掀起怎么样的腥风血雨。

……

程临跟着陆远往回走,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程临低眉敛目,恭谨极了,但他却在暗暗琢磨着大人是怎么了,怎的忽然变成现在这般淡漠,明明刚才在庙会上心情还不错。

程临细细地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很正常,只除了大人像是看见了什么人一样疯了往前跑,不过那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因为那桥上的人实在太多,饶是他功夫不错,也没法跟上去,想到这里,程临越发笃定大人是那时候心情变差的。

这么一琢磨,一直到了府里,程临还在猜测到底是什么事叫大人这般。

陆宅的书房,灯火燃的通亮,将这屋子照的纤尘不染。

程临发现大人果然不对劲儿,因为往常这时候大人都会看书,可今天大人只是坐在案几前头,书还在远处放着,而大人则是在……发呆。

陆远看着书案上放着的烛火,这烛火外头罩了个素雅的灯罩,透过细绢,这烛光就显得朦朦胧胧的,陆远想起了方才面具下的顾初宁,他闭了闭眼睛。

“程临……”陆远的声音有些晦涩,听着就让人觉得悲伤。

程临一听陆远叫他,身上登时就是一凛,然后上前躬身行了礼:“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陆远却没有看着程临,而是望向了灯罩,细绢里透出来的光莫名显得柔和,他轻声道:“你听说过借尸还魂吗?”

程临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他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大人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他想了好半晌才道:“大人,属下倒是听说过借尸还魂……”

程临的话只说了半截,还没说完就听见陆远道:“我总觉得,这个传闻也不只是无稽之谈,说不定是确有其事……”

程临此刻认真了起来,他向陆远行了一个恭谨的大礼:“大人,似您说的这借尸还魂都是神仙鬼怪的话本子里所写,其真实性……着实不高,”他想了想又加了句:“况且,属下还从未听说过有谁借尸还魂。”

程临忽然觉得很难过,他替陆远觉得难过,六年了啊,自家大人一直没有走出来,深深地陷入那段无望的感情中,他原本以为只要时间够久就好,那么大人早晚会走出来的,可是已经六年过去了,大人不仅没有忘却,甚至疯魔了起来,竟提起借尸还魂这般无稽之说。

陆远抿着唇,半晌没有说话。

程临想,大人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以至于说出这等鬼魂之话,必然不是当真的。

可下一瞬,程临就听见陆远说:“若不是借尸还魂,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呢,不只是饮食习惯,还有言谈举止,简直都是一个人的模样,”陆远还有一句话没说,还有那么相像的神情。

程临劝道:“大人,这世间相似的人何其之多,怎么就是借尸还魂呢,”莫说是性情习惯相同了,这世上还有陌生人生的极其相像呢。

陆远的手摩挲着书页,他缓缓道:“所以,无论是不是借尸还魂,我都要查个究竟,”不管顾初宁到底是不是她,他都要面对了,而不能因为害怕再一次的失望落空就这样欺骗自己。

陆远放下了手:“我记得表姑娘的家是扬州府……”他继续道:“你去查,从小到大她所有的事情,一件都不许落下。”

陆远的话,程临自然是无条件听从的,他跪下接旨:“是,大人,”他立刻就想明白了陆远的意思,然后忍不住道:“大人,只是这事太过匪夷所思,按常理来说,并不可能发生,”他只是不想让大人再一次那般生不如死的绝望着。

陆远靠在椅背上,他闭上了眼睛,声音很轻:“我只是觉得,她还活着而已……”

……

程临走后,陆远则是照旧处理公文,好似一点都没有被影响,但在一旁服侍的双瑞早发现陆远的不对劲了。

比如处理公文的时常发呆,又或者狼毫笔上的墨水都滴在卷宗上了,不过双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而是如常的服侍陆远。

在程临走的这些天里,陆远一直在想如果顾初宁真的是她,那么她为什么一直不来找他,反而是把他当做一个陌生人。

陆远有些怀疑他自己了,他清楚妧妧的一切,妧妧生母早丧,生父早娶了继室,而抚养她的祖母早已去世,在这世间,他算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如果顾初宁就是妧妧,她第一个来找的人应该就是他啊。

可顾初宁若不是她,两个人又怎么会那么相像,陆远把卷宗放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陆远甚至想过直接去问顾初宁,可她如果是要故意隐瞒的话,就算他去问也不会告诉他真相的。

正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双瑞探出头去看,竟然是程临,他知道程大人是出去办事了,这等机密之事他自然不好再听,因而很是乖觉的出去守门。

程临马不停蹄,一路到了扬州府,在扬州府办完所有事情以后又回了京城,一路上跑累了好几匹马,风雨兼程,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但他还是精神抖擞。

陆远看见程临进来就让他先喝了茶水,歇息会儿才说。

程临咕嘟咕嘟喝了好几碗茶水,才缓过神来,他将这几日所调查的全都记录在了卷宗上,然后递给了陆远。

程临舔了舔嘴唇,然后道:“大人,这些日子属下都查的清楚了,顾小姐的表现一直都很正常。”

陆远之前一直在想,若是真的借尸还魂,那么她的生活习惯或是性情多少会有变化。

程临想了想:“顾小姐生长于一个小官之家,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个寻常的闺秀,若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那就是顾小姐来京之前,被她嫡母逼着嫁与当地知州的独子,那人名唤祝建白,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家里已经有了六房姨娘,”他接着道:“顾小姐自然不从,被拘在小佛堂里罚跪了几天,然后大病一场。”

程临肯定道:“除此外,再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了。”

陆远放下了手中的卷宗,他揉了揉额角,这样查什么都查不出来,难道只能当面去问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