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空城 王小九 5748 字 1个月前

入冬以来,人们都在等待着北方冬天的产物。文豪喜欢下雪天更甚于阳光灿烂的日子,他的心情和天气呈反比关系,好天气时心情不见得好,但暴风骤雨时他一定高兴,这充分反映了他的生活有多无聊,生活无趣到极点的人才会寄托天气变化改变让生活显得不一样。

天气冷给文豪带来了一个不小的问题:晚上洗脚要用热水。但宿舍里都是懒人,情愿冷水冲或不洗脚也不愿意去接热水。

和文豪对铺的白立伟不仅不洗脚,连袜子也不洗——或者说是干洗——风干。白立伟把袜子全塞在桌子下面,行为令人发指,气味令人发疯。让他改他却只是说“哪里臭?我怎么闻不到”来回答,如果不是害怕伤他自尊心,文豪真想说“狐狸闻不着自己身上骚”。

文豪不仅和他对铺,桌子也是挨着的,好几次清晨他迷迷糊糊下床穿鞋都会被一阵阵烈臭给熏清醒。以前经常带饭来宿舍吃的人,现在都不带了,宿舍的垃圾袋和饭盒少了很多。文豪专门买了一盒檀香,一日三次烧,企图稀释空气中的味道。不料檀香和脚臭混合起来仿佛攻打利比亚的英美联军,威力更甚。

白立伟平时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哪里会让人想到私下里有干洗袜子爱好。如今这个时代——或者说任何时代,“出淤泥而不染”都是片面的。因为人有主观能动性,能将自己的“淤泥”去掉,或者藏在别人发现不了的地方,面对别人的,永远是好的一面。

宿舍其他人玩游戏玩到忘我的境界,丝毫不受白立伟的脚臭的影响。但文豪受不了,只能委屈自己每天去接热水让白立伟洗脚。

学校接热水的地方窄的如北京的老胡同,周围还用铁栏围着,人满为患时经常发生壶胆炸裂事件。其实人多不见得秩序会乱,关键中国人不爱排队,而且一个人接完后往往让位给熟人,像古代的“世袭制”。以前光听别人说踏入社会,人际关系异常重要,如今还没进入社会,人际关系的重要性就显现出来了。

文豪第一次接热水,都不知道接热水不要钱,想这不像是学校的风格。接水时他当一回好青年,本着不浪费一滴水的原则,插了卡按完开关后耳朵贴近水壶口,食指放在“停止”键上,等快满的时候第一时间按下。听得入神时,水突然断流了,按了几下“开始”水还是不流,文豪强压怒火,暗想连学校的水龙头都要和自己作对。

这时后面一个等待接水的女生忍不住在后面提醒他:“呃,那个……同学,你水卡掉了。”文豪往水壶底座一看,水卡果然躺在那等待救援。他当下大窘,捡起水卡道声谢匆匆离开。

日子依旧不疼不痒。众人盼雪多日,雪没等来,却等来一场冬雨。

雨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让很多不美好的东西变得美丽。下雨时的郑州突然间有了些许江南的味道,郑州特有的“脏乱吵”也没有那么明显了,路上的车辆和行人们,不管是否撑伞、走得快慢,都显得有诗意,难怪琼瑶爱把男女示爱的情节放在雨中。

郑州的下水道系统果真不是浪得虚名,每逢下雨,学校旁边的十字路口中间三个井盖都要往外冒水。它非但没有郑州人的小气,反倒有君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胸襟。因为不管雨下大小,它都要意思意思。用唯物主义辩证观中一分为二的观点来看待此事的话,它也是有好处的——从此河南人民不需要长途跋涉买票去济南看趵突泉,郑州就有。另外政府也不用再担心趵突泉停喷的问题,省的花大价钱再整治,一举两得。

细雨蒙蒙。中午去超市买东西的路上,文豪看到不远处周凯独自一人站在地广人稀的操场上踱步。联想到张辰语那天晚上告诉自己的事,想必他是在神伤。周凯对雨也是情有独锺,此刻仿佛是忧郁王子,在雨中踱步,连伞都不打,愣是把操场走出雨巷的感觉。

文豪哑然失笑,想爱情的力量之大,让人于不知不觉变成傻瓜。回来的路上他又看到周凯还在操场上,身边还多了一个人——张辰语。张辰语不知说了什么,丢下周凯独自走了,留他一个人接受雨的洗礼。

张辰语正走着,抬头看见前面不远处文豪在坏笑着看自己,心下明白刚才的事他都看到了,什么也没说,脸色微红,走到他身边给了他一粉拳含羞而去。

时间像手握细沙,攥的越近,流失的越快。文豪的日子有悖于这个常理,他是抓着一把沙子一粒一粒数着过日子。辞了所有工作后,他重归于无聊。

学校的社团也是寂静的可怕,不仅文学社没动静,其他社团也是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理念,情愿憋死也不出来活动一下。

日子快到深冬,气温猛降不止,可还是不见雪降临。有的人把自己裹成粽子,但仍然还有不少女生只是上半身穿着南北极的服装,下半身仍然停留在赤道附近。

每天上课也没有什么意思。

这年代学生上课也是奇怪的很,都爱坐在前排小路两边的位置,和公交车上的坐法一样。坐在中间行动不便,两头堵死。桌椅连体,移动不得,中间的人想出去得麻烦别人起身,引来一连串的反应,着实麻烦。

早来者先抢到理想靠边的位置,让后面有同样想法的人无法得逞,像洞穴被堵的蚂蚁,想进去但进不去,急的团团转。后来者只能四下搜索看有无面善或相熟之人,麻烦人家起来让个路。

一般情况下,女生起的要比男生早,所以那些理想位置大都被女生佔着。而现在的男生仿佛又回到了古时候,不敢和陌生女性接触,所以宁可自己无限制的往后坐,也不张口劳烦女生。由此便形成了“一‘妇’当关,万夫莫开”的现象。

班里学生上课力不从心,像蛙蛇一样进入冬眠时期。一节课下来,班里人倒下一半,剩下的一半是因为暖气不足无法入眠,身体无比纠结,呵欠连天。

文豪不想让老师对所有专科生失望,所以强打精神不睡,到下课时再小憩一会儿。但下课铃一响,睡意就像动物听到枪声般吓得散去,任凭怎么勾引都不出来,痛苦不堪。

郑州的冷是干燥的冷,呼吸几下鼻腔仿佛都要被冰住,凉气由呼吸道一路直冲嗓子眼儿,干涩的难受。

接热水的人越来越多,没有关系的人经常要排很长时间队。文豪没了耐心,索性一劳永逸,去学校后面的小商品市场买了一个“热得快”烧水,不料刚到宿舍就被眼尖的宿管阿姨看见并没收,说学校明令禁止使用这种东西。前几天有人在宿舍用“热得快”烧水,造成了一场震惊校领导的火灾,学校因噎废食,将学生宿舍里所有大功率电器一并没收。在校领导看来,凡年龄不及他们、职权不及他们、智商不及他们的人用这种东西是非常危险的。刚买的东西还没用就被没收,文豪一阵心痛,这十块钱死的太惨了。

文豪整天还是无事可做,他已习惯了自己是专科生的事实,这让他有足够的理由不把时间用在学习上。上大学之前所有的激|情现在已经消退,并且没一点动力。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网上看杨子君的动态,满足自己那点小小的好奇和大大的关心。杨子君在网上没有發表什么实质性东西,只是一些照片和自己想的几句话。但文豪很知足,他只要想到自己看的文字是杨子君敲下的就开心。有时候看着杨子君發表一些如孩子般地天真的话,他竟萌生出不忍心用任何东西来打破她的生活的念头,哪怕是爱情。就这么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吧,很多时候守护爱情要比得到爱情更美好。他想。

班里的课上的也是极没意思,老师讲课枯燥乏味,像是在唱摇篮曲,催人入眠,还没有高中老师讲的课生动。每次上课只是照着PPT上的文字念下来,到下课前几分钟让班长点名,然后结束今天的任务。相比之下,Julian就潇洒许多。她不来上课,给申义鹏说这一段时间英语课都去多媒体教室看电影,去电影中学英语,美其名曰:学习外语一定要在特定的语境中学习才最有效果。班里学生才不管有没有效果,只知道无聊的英语课改成看电影课。Julian倒也干脆,真的没有再出现过。

很多人说大学老师像皇帝,这话有一定的道理,但这两者最大的区别在于,皇帝都想独揽大权以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而大学教师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他们都巴不得把权力分给各班班长,自己落个轻松自在,他人帮自己做事,薪水照拿,这样好的工作,唯有当官可以与之相媲美。

冬至后不久,终于有社团肯出来冒泡,宣布星期天将举办“冬季趣味运动会”。此次活动由学生会主办,所以宣传的轰轰烈烈,唯恐天下不知。

文豪自然不屑参加,但秦世明告诉他,必须参加。因为学生会给各个社团下令,每个社团至少要派出五人参加比赛。可见学生会也意识到如今自己没有多少号召力,如果纯靠自愿参加的话估计比赛无法进行,所以不得已用了强迫手段。

文学社如今成员不多,倾巢而出才凑够。星期六中午到操场上集合的时候,甚至有的社团还在为没有凑够人数而烦恼,纷纷打电话求助。可惜朋友用时方知少,要么没在校,要么在睡觉。无奈之下,只能厚着脸皮向其他社团借人。文豪苦笑,听说过打仗借兵的,还真没听说过参加活动借人的。

人员集合完毕,又是开学典礼上那两个播音腔浓厚的主持人声情并茂念稿子,什么“校领导对本活动的大力支持”、“学生充满积极性”云云,吹牛皮不脸红的本领让文豪都自叹不如。

念完稿子是开场舞,虽然是在冬天的操场上,但舞者们都只是身披单衣,看来为了取悦观众,学生会也算是下血本了。

文豪站在队伍里,从人群的间隙里看见了杨子君,她竟然在舞者之列。没想到她居然会跳舞。他痴痴地看着,世界突然切换了场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黄昏时刻,万籁俱静。杨子君在一面如镜的湖旁变,伴着理乍得·克莱德曼的《给艾德琳的诗》在轻盈地跳着舞,湖中一只白天鹅优雅且忧伤地飘在镜面上,连风都小心的吹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时间仿佛都静止了……那是他言语无法描述的美丽幻境。格雷《墓地哀歌》的意境似与之相近,虽然同是浪漫主义,但此诗描写的未免过于悲凉。纵然自己和杨子君的事八字还没一撇,但未来一定的美好的。

这种幻想没多久,开场舞宣告结束,毕竟这不是比赛内容。文豪如梦初醒,看见退场的杨子君穿上外套瑟瑟发抖,纤细的手摩擦着哈着气取暖。文豪冲出队伍,脱下衣服上前想为她披上。他虽快,但有人比他还快。只见“部长”将他的衣服披到杨子君身上,并递上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奶茶,两人热情的聊着天。虽然知道他只是追求者,但文豪肚子里还是醋意横生。

但他没有欧洲武士那样为心爱的女人拔枪动刀决一死战的勇气,也不敢学习韩剧中男主角在未经女方同意下,擅自对外宣称对方是自己的人,更没有中国外交部“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气量。他骨子里被中庸思想束缚着,所以就采取和谐的办法——静观其变。让他主动出招,反正杨子君也只礼节性的接受而已。

运动会第一个项目是老掉牙的“猪八戒被媳妇”,让一个男生背着女生绕场跑一周,时间最短者胜利。很难想象这么没想象力和创造力的环节是当代大学生想到的。幸运的是文豪没参加这么低智商的游戏,不幸的是杨子君参加了,而背她的正好是那个为她添衣递水的“部长”。

杨子君趴在他背上,脸上是略带羞涩的笑容,几缕秀发飘散在脸颊两旁,楚楚动人。而文豪心裏在滴血,却无法制止。这种无能为力的焦躁感让他快疯了。

这个环节结束,杨子君和“部长”一起往外走,文豪站在队伍边上看着他们走向自己这边。文豪的心脏猛跳着,等会他们路过自己身旁,杨子君应该会对自己说写什么。

但杨子君没有看见他,依旧和“部长”说笑着往前走,他听到杨子君说了一句:“还是麦当劳吧。”然后瞧见“部长”像对待一个调皮地小动物一样轻拍几下杨子君的头。

文豪的心脏猛的抽搐几下,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攥着拳头要和“部长”决斗。以刚才杨子君的话来判断,她一定是要和“部长”去麦当劳吃饭。他没去过麦当劳,但也知道很多情侣都去那里吃饭。也许,杨子君心有所动了,答应对方,也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裏,他又泄了气。他以无心待在这裏,管他狗屁学生会要求,现在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静一静。他对秦世明胡乱说临时有事,要提前走。秦世明见他脸色不好,以为病了,也没说什么就让他回去了。

这次打击虽然不轻,但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因为长久以来文豪都是在地狱十七层待着,这次被打到第十八层,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受到情伤打击的人像智者思考哲学问题,喜欢往人少环境好的地方去。像古代王阳明,曾在竹林中格物七天七夜。文豪可没这本事,就想安静一会而已。公园是个好去处,但附近的五一公园和碧沙岗都去过了,唯有人民公园还没去过。人骨子里都是想亲近大自然的,当然,只是偶尔亲近一下,完了还是要回归繁华的,所以节假日里,各个公园里人都不少。

文豪也顾不得那么多,换个陌生的环境换种心情要紧。他神情漠然的等着车,一对穿着老土的老大爷叫他,指着身边的老伴儿向他吐苦水,说儿子谈了女朋友,要订婚。于是家里买了庄稼来给儿子送钱,结果给了钱却把自己撵了出来,现在连吃饭钱都没有了。希望能帮一帮。悲伤和愤怒的人思考问题都是直的,他想这么大的郑州这么多人偏偏自己遇到,也许是天意,于是掏出兜里二十三块钱,零头坐车用,给了老人二十。老夫妻俩顿时大呼感谢,声音都哽咽了。文豪摆摆手,示意车来了。

上了车,旁边有一个座位,文豪站在一旁想让给正上车的以为老人,不料一个中年妇女大步向前一臀坐定。他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这个年龄阶段的女人是最惹不起的。

半个小时后到站,下车还要步行一段路程才能到。文豪慢悠悠走着。路边有一些卖早点的摊子,在影响市容的同时也方便了为数众多的上班族。很难说清楚他们是对还是错。这世上很多事情并非都是非黑即白的,但如何定性还是有权力的人说了算,他们可以将小学生敲锣打鼓迎接领导变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却不会让街边的小摊成为城市的明信片。

文豪正走着,突然摊主们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顾客递过来的钱也不接了。一个卖煎饼果子的老太一脸茫然地问旁边正收拾东西的妇女怎么了,中年妇女推着车边跑边喊道:“城管来啦!”文豪和老大爷闻言都往后面一看,果然有几个城管正跑来,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叫骂声。老太或许不知道别的政府机构,但对城管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吓的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惨白,仿佛听到鬼子又进村了。老太扔下手头的工具拽着车就跑,车子颠了一下,锅盖不慎掉落,车停下来时已经和锅盖保持了五米的距离,要想捡,这一来一回得费一些功夫,那无疑会错过最佳逃跑时机。大敌当前,容不得有丝毫顾虑,必须做出取舍。老太“哎呀”一声,气的拍一下大腿,最终弃锅盖而去。

文豪早听说过郑州的城管战斗力不凡,蜚声全国,却不曾见识,今天终于体会到了城管的威慑力。他叹一口气,继续前行。

不一会儿来到公园西门,人不多,大都是老年人。毕竟天气冷,而且天色尚早,学生们应该还都没起床。

进到裏面,眼前的美景将让文豪起鸡皮疙瘩:一条不过二三十米长的路,道路两边是约有十几米高、魁梧又粗壮的银杏树,挂满了金色的叶子。冬天的到来,也催促它们纷纷落下。撒在地上,形成了一条金色的道路,美丽至极。一瞬间他也看呆了,这落叶满地的感觉要比干净的道路更能让人舒心。

树上的叶子断断续续飘零而下,煞是美丽。有些人偏爱把这个现象比喻成风的追求和树的不挽留,却不曾想也许是叶子的无情呢?

文豪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但面对此番景色,也让他有了梦幻的感觉,仿佛把心都软化了。那些老年夫妇们相互搀扶着走在金叶铺满的路上,脸上是慈祥和蔼的笑容。

文豪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呆呆的看着,心裏舒服多了,不像来时那样沉重。只是面对如此美景,他第一想到的仍然是杨子君。暗恋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要想结束,除非有个结果。但他下不了决心去表白,如今和杨子君的关系顶多算是朋友关系,搞不好表白之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彼此相见形同陌路,然后从陌路到末路。外面某家店面的音响里传来周传雄的《冬天的秘密》:

<small>……</small>

<small>如果我说我真的爱你,</small>

<small>谁来收拾那些被破坏的友谊,</small>

<small>如果我忍住这个秘密,</small>

<small>温暖冬天,就会遥遥而无期</small>

<small>……</small>

文豪痛定思痛,决定真的忘掉杨子君,从减少对她的幻想做起。保留这一份真情,像酒一样珍藏起来。先让自己变的好起来再说,至于杨子君是否真的会和别人在一起,听天由命吧。等到自己优秀的那一天,能给得起杨子君一个美好的未来——如果她还是单身,那自己就破釜沉舟对她表白!毕竟以自己目前的情况,是不能给她任何东西的。哪怕是卑微的承诺,自己也会心虚。身份不平等的问题还是头等问题。他设身处地的想,如果自己是本科生,和一个专科生在一起,即使嘴上不说什么,潜意识里恐怕也会带有一丝不乐意的。男人都如此,何况女人呢?

一番思想斗争过后,他感觉自己一下子成熟不少。可见人生确实是需要不断的鞭策、反省和自我批评,从中有所领悟才能有所进步的,只可惜广大党员只做到了一半。

如今距考试没剩多长时间了,文豪化悲痛为力量,没事干就死读书。幸好各科老师善解人意,提前给学生们划了重点,复习起来也比较容易。而宿舍其他人是极端乐观派,说老师不可能学生让挂科,否则会影响其评选“年度优秀教师”,然后继续打游戏。文豪也不好劝,那样只会让自己更脱群,更孤立。

已时深冬时节,气温如同晚清政府的民心,已经跌到极点,冻的人五脏六腑都挤到一块取暖了,但天上还是不见有实质性的东西飘下来。冬天不下雪让人很难受,就像到了开饭的时间,只闻到饭菜的香味,却迟迟不见饭菜上桌。该是下雪的地方不下,雪却跑去南方凑热闹,甚至连新疆都光顾了,也不肯来中原看一看。

也许,这个冬天不会下雪了吧。文豪悲观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