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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翰林院来的人,冼县令忙又站起,还礼道:“林大人多礼。”
内心只是惴惴,不知道来的人是敌是友——看那架势,多半是敌人。
叶斐然对叶怡然说:“姐姐,你们从哪儿赶来?”
叶怡然说:“还好说呢,我们才到京城就了任,听说家里出事了,立刻赶回来了。气都没喘匀呢。”
叶斐然恍然道:“难怪,我回来,你上京,我们在路上错过了。”
叶怡然说:“别叙旧了,先把这儿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哎呀,我都急得不行了!”
林驿爱怜地看了爱妻一眼,给了她个安抚眼神,叶怡然没那么毛躁了。
林驿说:“冼大人,此案当事人,乃林某岳母。她身体抱恙,无法列席。但刚才林某在外所听所见,冼大人为何专让被告说话,而不让我家小妹原告说一句?这是不是偏袒得太过分了?”
“须知道,小妹身为正三品诰命,身份和被告悬殊。若被有心人利用,很容易博取到同情,从而造成偏颇。我们固然不能向强权屈服,但也不能因为对方看着弱小可怜会哭会闹,就无理由地同情那边啊!”
林驿开口,果然不凡,嘴炮能力满分,冼县令被他说得满脸通红,无力地道:“林大人你误会了,我并没有……”
“有或者没有,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刚才在公堂外面,只看到冼大人违反了审案常规,只让被告说嘴,哪怕这老妇人堂前失仪,也放任不管。那么他们会哭,会可怜,他们穷,他们不是诰命,就能掩盖他们做的恶事吗?”
林驿负手而立,侃侃而谈,“那岂不是成了,谁弱谁有理?那以后再出什么案子,也不用去取证据了,直接拉出家产来比一比,谁穷得叮当响,谁就胜诉得了!”
一席话,说得外面本来还带着火药味的百姓们,忍不住“哄”的笑了。
笑过之后,咂摸咂摸,又觉得不对味……
渐渐地,有些人就生出惭愧的神色。
“谁弱谁有理,这必须不对呀。这么说,谁都不能惹路边乞丐了!”
“对呀,必须要讲证据嘛。”
一个文士摇着扇子说:“恃强凌弱可恶,恃弱凌强,那岂不是穷凶极恶了?”
百姓们鸡啄米的点头:“对对对。”
冼县令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红一阵白,后悔放任百姓围观自己公堂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私心被发现并且当众揭穿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恼羞成怒,恶狠狠地说:“林大人好口舌,不愧是翰林院的人。但这儿是本官的公堂,自当由本官来审理!本官说了算!”
叶斐然开口了:“对罗。这儿是冼大人的公堂嘛,由得他喜欢好了。回头上了都察院,就不由他说了算了。今儿个的事情再慢慢掰扯不迟。”
冼县令脸色一白,仇视叶斐然,一字一顿道:“叶郡君,你这是威胁本官?”
叶斐然乐呵呵地说:“不敢不敢,怎么敢威胁大人呢?大人不威胁咱们就好了。本郡君可是尊重大人得很呢,你瞧瞧,刚才大人你不叫我说话,我在这旁边小鸡儿似的,吱都不吱个声儿的。”
有人被提醒了,想起来,确实这么回事。叶家人又哭又闹的,这郡君明明地位比他们高一大截,也就在旁边喝茶吃点心而已。
“对哦,还没听郡君说话呢!”
“她都没机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