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上）

霍齐阳亲完过后就匆匆的进了卫生间。

他因为一个吻对同性生起了欲望, 这算不上什么坏消息,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可能是个双性恋。但对象是莫深的时候, 这就是个坏消息。

……如果把人上了, 莫家家主会雷霆震怒的概率大概是几成？

霍齐阳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未退的红晕认真的沉思着。

等一切翻涌的情绪都被强行压下去后，霍齐阳终于回味过来自己觉得异样的地方到底在哪儿。

外面那家伙对于亲吻这种无比亲密的姿态也太坦然自若了一点。

更何况，在一场吻中竟然牢牢的掌握着主动权这种事……怎么都让他觉得怪异。

就好像你觉得自己拐骗的是只兔子，但是抱回家一看，怀里一只狼崽正叼着着你的咽喉，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你, 诱人得不行。

说起咽喉……

霍齐阳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刚刚被咬的地方，牙印还未消退，谈不上疼，但是被咬中的瞬间腰窝像被人戳中一样又软又麻。

从卫生间里出来，莫深正盘腿发着短信。霍齐阳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恣意放松的状态。

莫深在他身边的时候也会发短信, 接收的人到底是谁呢？

压下心底涌上来的烦躁，霍齐阳抿了抿唇，重新在他身边坐下：“小深子，刚刚为什么突然问我想不想吻你？”

“霍哥不喜欢吗？”莫深这才从手机中抬起头, 笑眯眯的凑到他面前，似乎对自己刚刚出格的行为毫无知觉。

这张杀伤力极大的脸瞬间让他回想起刚刚那个让他昏头转向的吻, 霍齐阳脸‘刷‘的红成一片, 嘴唇动了动, 咬着牙小声说：“没有……不喜欢。”

莫深喜欢吃糖, 所以刚刚的吻里带股甜味, 好像秋日里野果散发的清甜香气，让人心醉神迷，否认就太虚伪了。

对于莫深的率直霍齐阳的认知再上一个新高，他叹了口气，伸手牵过他的手后握住一根手指欣赏把玩，嘴里像哄一个小朋友的说道：“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准随便亲人，知道吗”

他大概能猜到在这个人身上都发生过什么。关于上流社会的荒唐事霍齐阳随口就可以背出上百件，这个追逐憧憬着自己大哥、不与他人进行正常交往的缺爱孩子，又长着这样一张皮囊，遇上什么龌龊事都正常。更何况莫家对他的保护并不严密，即使被人钻空子造成莫深性||观念扭曲霍齐阳都觉得并不难以想象。

“可是我只亲自己喜欢的人。”莫深对此不以为然，任他玩着自己的手指。

霍齐阳动作一顿，一时间不知道心情是愉悦还是恼怒。

这个‘喜欢的人’限定范围非常大，今天可以是他明天也可以是别人。不过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他没有任何身份和立场去出言矫正莫深的想法。

更何况从他收集的资料来看，他是一直以来独来独往的莫深第一次明确表明亲近的人，万一这个人又缩回自己的壳子……

霍齐阳略略气闷的将人往怀里一带，伏在他肩膀上沉声说：“今晚我想留下来。”他顿了顿，“陪你。”

怎么突然像只大型犬一样在撒娇。

莫深好笑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谢谢你。”

没有说“好”或者“嗯”这一类应答语，而是温柔含笑的“谢谢你”。

霍齐阳缓缓的呼了一口气，似乎这样就能将心口翻涌的莫名的涩然情绪给吐出去，同时，将抱着莫深腰部的手收紧了一点。

青年的腰瘦削而有力，抱起来，感觉不错。

……

当社交距离被拉近至亲密距离过后，霍齐阳就开始变得黏人起来。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这家伙现在正靠着他睡觉。

莫深将自己看完的书页翻过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下午他和霍齐阳都有课，不过他们俩吃饱喝足后都懒得动弹。正巧窗外阳光正好，莫深坐在沙发上看书，霍齐阳就跟没骨头似的倚在他旁边玩游戏，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玩了一会儿后霍齐阳将手机一丢，又抱了上来。他一只手固定着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这种姿势看上去占有欲爆棚，似乎要把他牢牢圈在自己的怀里。

身上多了个暖烘烘的挂件让莫深不太适应，索性这座城市9月并不热，所以他也就没有推开霍齐阳。

不过为什么那种大金毛撒娇的既视感越来越强烈了啊。

莫深在心里淡定吐槽，一边伸手去摸了摸霍齐阳的鬓发和脸颊处，但目光依旧没离开书页：“是累了吗？”

倒是霍齐阳被他的动作整得一愣，笑了起来，还颇有些幼稚的蹭了蹭，低低的“嗯”了一声。

“那就睡吧。”

5分钟过后听见耳边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莫深才意识到霍齐阳真的睡着了。

这种别扭的姿势居然能睡着？这个人是有多累？

再次看完一页书，莫深微微侧过头，霍齐阳的头发蹭过他脸颊引起一阵痒意。鼻间能够闻见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前调是清香的柑橘，中调带有一些薄荷、生姜的清凉冷冽的香气、尾调则是微微的微甜柔和的花香，层次分明，很是独特。

霍齐阳睡得很熟，莫深可以看见他眉宇间放松下来后那些被压制隐藏的疲惫，但偏偏他的神色却格外安然，就好似笃定他不会伤害他一样。

是觉得他太弱伤害不了他，还是觉得他无害而不会伤害他？

莫深扯了下嘴角，以上哪种猜想都让他觉得不太‖爽。

因为他骤然想起了上个世界面对肯特时深深的无力感。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对他放水，他的计划绝对走不到最后。拥有绝对实力和势力的男人无法被威胁也无法预测，他只能将命放在对方的手中。要不是前期有眇夫人帮忙进行武力镇压，后期有艾伦和眇夫人做双重保障，大概率他会以一种格外狼狈的姿态匆匆退出那个世界。

毕竟可以因为不喜欢约书亚又不想让他发现，就绕一个大圈用出卖国家主权的方式将人送到最远的北国，这种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做出什么过激的事都很正常。

死回空间后，莫深想要变得更强的想法第一次那么炽烈。

只是，有了眇夫人这个前辈的经历作参考，强大和自由之间的平衡点怎么把握他一时之间还没有头绪。

莫深思绪乱飞的时候，肩膀上的重量又加重了一些，霍齐阳醒了过来，抬起头的时候，来不及回头的莫深嘴唇轻轻的擦过了他的额头。

两个人同时一愣。

霍齐阳刚睡醒的桃花眼里带着一点点水汽，看起来还有一丝茫然，傻得可爱。莫深笑着伸手用拇指擦了擦刚刚不小心蹭过的地方，“抱歉，我看你睡觉看走神了。”

不过几秒霍齐阳便完全清醒过来，目光陡然黯了下来，甚至带上几分凌冽，盯着他不说话。

“刚刚的姿势很难受吗？要不然上床休息吧。”莫深坦然的与之回望，好似就像看不懂霍齐阳眼中涌动着的暗色有多么炽烈。

霍齐阳仍旧没说话，他沉着脸，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只是凝在莫深的脸上的目光绝对不偏移分毫。

怎么形容呢……

“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是要把我吃掉一样。”莫深伸手去捂霍齐阳的眼睛，声音一如既往温和，但眼底却显出淡淡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