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讲得口干舌燥，而对面很久才说一句，但没有挂电话，说明事情仍有余地。所以他把近期完成的工作，换个套路又总结了一遍，搞得牧升还以为有人瞒着自己偷偷给他接通告了。

上半年艾伦就去录音棚录了两首歌，还没有正式发行，牧升回回都能听他拿出来颠三倒四得讲，讲得还特别诚恳。

艾伦最后都以表衷心结尾，一般牧升肯让他讲到这里，说明基本蒙混过关。

“孝敬我？”牧升放下电话，“还每次趁我不在溜出公司？”

艾伦呆呆举着手机，“您您您怎么过来了？”

牧升在他头上重重敲了一下。

“嗷！”

牧升想再打，看他想躲没有地方躲，那么高的人蜷在位子上，平白短了一截，显得矮胖矮胖的。

“君子打人不动手，我错了！别打我！”艾伦闭着眼睛说。

牧升在对面坐下来，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说过几次了，不准在网上乱下教程。”

越学越歪，“君子都要打人了，还怎么不动手？”

没毛病。

艾伦讪讪放下手，即使戴着口罩，模特般的身材依然让他成为人群中最独特的存在。

牧升看他愣愣的，踢了他一脚，“还不走？”

外面，想要打车的牧升遭到了艾伦的阻拦。

他挠了挠耳边翘起的一绺头发，“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艾伦虽然偷懒，但从来没有真正违抗过牧升，因为心中有事、又着急，所以给人的感觉和平时不大一样，在牧升眼中就是遮遮掩掩，有所隐瞒。

他很快想到一个可能，“金尚？”少年故作镇定，但那一瞬间的不自然没有逃过牧升的眼睛，“他怎么了？”

金尚也是牧升手上在带的艺人，时间比艾伦早，但他语气冷淡，似乎不想谈到这个人。

艾伦笑笑说：“是我想去找他玩了。”

他和老头老太一样喜欢走街串巷，所以牧升嘱咐他出门要戴好口罩，以防哪天红了被爆出到处闲逛的照片。

但是，牧升没有相信。

“金尚那儿有一家兰胜园，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买？”

“那家口味有细微的差别，我们第一次就在这儿吃的，习惯了。”

他愈是说得滴水不漏，牧升怀疑愈深。

见对方掏出手机，艾伦慌了，牧升让他不要说话。

电话很快接通。

随后，牧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挂了电话。

“这么大的事情，你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要是我没有发现，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说？”

艾伦想要否认，“我”

“上车，去医院！”

男人全程冷着脸，领带被他烦躁的扯松，露出一丝匪气。他曾参演过一部反黑题材的警匪片，身为配角光芒却力压两名主演，一举拿下当年的最佳男配角。之后却拒绝公司出道当演员的提议，继续做他的经纪人。

握紧的拳头，与偶尔盯着艾伦不说话的样子，像是回到了那个让导演都颤栗的片场。

假装看风景的艾伦:好可怕。

下车后，“哪个病房？”

“……703。”

牧升拎着艾伦走进电梯，他的脸压在按键上，揉了揉鼻子，站好——数字“7”亮了。

虽然不合时宜，但艾伦真的想翻白眼。

病房外面，提着粥的艾伦走来走去，“已经进去好久了，好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啊。”

“你想解约？”牧升看着床上的人，“好啊，前提是你现在为止赚到的钱够不够支付公司的违约金？”

他十分看好金尚，但那是在他选择和裴旭谈地下恋情之前。为了一个男人影响工作不说，竟然还敢自杀，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失去了失忆，现在又跟他说要解约。

——看到对方茫然的脸，牧升冷笑道：“没有了记忆，常识还有吧，你签了五年的合约，你以为能随随便便走吗？”

“什么！金尚哥你要走？”

金发少年站在门口，金尚心中徒然生出一丝急切与难过，那不是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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