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对着她,温柔地启唇一笑。我一定是绝美的样子吧,那是我心上人的样子。
我学着心上人温柔孝敬的样子,对老女人说:“您来了?”
……
当一切结束之后,我气喘吁吁,更饿了。
尸体狼藉。
我来之前没有吃晚饭。
厨房里有什么呢?
唔,让我来看看。
锅里还剩了一碗杂面条。
我把它们热了热。
然后捧着面,坐在厨房外,看着大缸外的两具尸体,刚刚分明鲜明这会儿已经彻底完了、闭嘴了的尸体,欣慰又香甜地吃起了面。
可是吃着吃着,我仿佛看到老女人鼓起的眼珠子在斜视着我,还有那张牙齿稀疏的嘴巴,大大地张着,仿佛要对我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不逊之言。
我换了几个位置,几个角度。
直到确定她就是在瞪着我,而且一不留神,那张嘴就要吐出什么来。
我吃着面条,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和女尸对视了很久。
直到我摸着口袋,掏出了一样东西。
钳子。
我要拔了她的牙。
让她永远说不出话。
至于面条啊,当然吃完了。
碗也规规矩矩地放好了。
我说过,我是个习惯很好的人。
而说起为什么我敢在这裏吃面,放肆地捧着碗筷,而不怕留下指纹,其实,那正是我下定决心来犯案的最大的底牌啊。
啊?
是不是?
是不是呢?
小警察!!!
宋唯回过神时,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钳子,和被薅得散落了一地棉絮的布娃娃的嘴巴。
浸了水的布娃娃。
少年带着侠的灵魂,残忍地杀害了两个人。
他仿真了案发现场。
******
1991年4月26日,李翠兰夫妇连同被拐无名氏婴儿被砍头。
档案判定:激|情杀人或仇杀。
档案现场:一罐未开封的奶粉,刚弹过棉花的贴和的新襁褓。
这是我第二次杀人。
其实我没打算再杀人。
尤其是这次。
都怪那个女人。
她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还拦着我,还哀求我。
我对她真好,对她们都这么好,为什么不肯知足呢?
做人如果失去了本分,就真的令人厌恶了呢。
不停地在耳边念叨着,不停地,絮絮而不厌其烦地下跪磕头,看看那张瘦骨嶙峋的脸啊,看看那副走形的身材啊……
她真是越来越不像我的心上人了呢。
真不担保,哪天我就受够了这个女人。
不过在解决她之前,还是先断了她的念想才更好。
春天到了,一切都很好,我的心情本该是愉快的。
首先把大麻烦解决掉吧。
我走街串巷了很久,一直注意着李翠兰那个人贩子家中婴孩的哭声,哭得真的很可怜的样子。
为甚还没有卖掉?为甚没有可靠的人养育?
他一直吃着母乳,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突然被人蛮横地抱到这种地方,喝着没有任何营养的劣质奶精,小小的孤零零的身体躺在一个冰冷的肮脏的床铺上,即使努力地伸出小手,也无人抱起,一定很凄凉吧。
只剩下这样哀痛的单纯的沙哑的哭声了啊。
我心中不禁酸涩。
何必待在人间受罪呢?
孩子啊,这裏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我要杀了你。
我要补偿你。
我这样想着,终于还是拿上那个女人苦苦哀求的奶粉和被褥,带给那个可怜的孩子。
她一定不会想到,我从没心软,并且从没有打算,把那个被她苦苦哀求着的可怜的孩子还给她。
我到杀了他。
我要补偿他。
我带着恨意剁了这两夫妇的头。
我知道他们今夜饮了酒。
我知道这样恰到好处的时机。
不然,我干不过他男人。
他们死的时候,甚至还在梦乡。
梦中,就被斧子一下子,砍掉了头。
我最后抱了抱那个孩子。
他仿佛知道我来了。
居然停止了哭声,睁开眼睛,给了我一个真心的悲伤的笑脸。
我不确定婴儿会不会悲伤。
我对着他,也笑了。
然后轻轻拍着他,捂住了他的鼻子。
孩子啊孩子,下次不要再托生在我……家……
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配有孩子的。
我用那个温暖的襁褓裹住了他,按照春天的儿歌的嘱托,温柔地割下了他的头颅。
春天的那首歌。
小孩子也有很多血。
那些血溅了我一脸。
我用奶粉祭祀他。
下辈子莫再做人。
……
看到了不堪和苦难吗,小警察?
不要害怕。
因为,你已经开启,这世上最残忍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