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5 为了五斗米,闪了腰!(2 / 2)

“那是自然,”翠丝笑得淫|荡,眼神越发暧昧,接口道,“我们宝珠的男人,体力和能力都是最棒的。”

事实证明,关键时刻,翠丝姐姐是会要人命的,我的脸垮成了软面渣,脖子稍稍偏转,冷汗流得更多,麻酥麻酥地顺着脊椎往下滑,我悄悄地将眼睛斜成条线,用余光瞟了又瞟门口的人,可以确定一点,门口那人的脸青并黑着。

“奶奶,你又自己从老人院跑出来了?”林凤眠的左手松松搭着他的西服,领带被他拉得东倒西歪,斜斜地挂在肩膀上,右手提着的塑料袋里放着件毛衣,声音虽然疲倦,却不失温和。

翠丝用胳膊肘捅捅我,从我臂弯下翘了个大拇指,低声道:“宝珠,果然是极品,是精品,长得好帅。”我白她一眼,按下她的大拇指。

“凤眠,两个凤眠?!”老太倒抽口冷气,眼睛瞪成了铜铃,手指在我和林凤眠之间穿梭,突然,大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了。”

我和翠丝对视,同时选择闭口不言,这老太的话谁接了该谁倒霉。

林凤眠微微侧头,低声细语道:“奶奶,你知道什么?”

老太太一脸的神秘,围着林凤眠左转了一圈,意犹未尽,逆时针又右转了个圈,也学着林凤眠侧头,对着他同样低声道:“小姑娘,你长得跟我们家凤眠很有夫妻相,是不是我家凤眠的小对象啊?”一边说,一边向我眨眼,好不得意。

扑哧,翠丝姐姐很不给面子地喷出口水若干,我一头黑线地看向林凤眠,他同样黑线满头。见我看他,恶狠狠地瞪圆眼睛,冷飕飕地道:

“程宝珠,你看什么呢?”

我猛地一惊,语无伦次道:“林经理,我在看我对象。”

旁边的翠丝敲凳捶桌,笑得快畅无比,林凤眠的脸开始习惯性地痉挛起来。

“好,好,多看看,多看看,看多了,媳妇才不会跑。”无敌的老年痴獃老太笑得菊花绽放,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点头道,“凤眠哪,要好好对人家啊,奶奶看好这个女孩子。”

我装作抬头看锺,眼神飘过脸部抽搐如中风的林凤眠,长长地叹了口气,彻底无语。果然是荒唐而繁忙的一天。

警察局的挂钟滴滴答答,局内的每个人脸上都古古怪怪。工作的第三天,依然精彩,我苦笑,更加斗志昂扬,明天,明天,又是一个可以风生水起的好日子!程宝珠,加油,加油!

经过昨天晚上一闹腾,我的睡眠质量得到了质的飞跃。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早晨起来的时候摁完了床头六只闹钟才清醒。

七点四十五,我已经到了德隆科技的楼下,我承认,我是有一些紧张。

真的是好大一栋楼啊!

我站在德隆科技下面,张口结舌,以前来来往往很多次,都以为这裏是个银行,楼层外立面贴着层闪着暗光的烟灰色玻璃,太阳一照,跟个不锈钢锅底似的,闪闪发光,灼得我一阵眼热。

玻璃门是电子防盗的,我没有门牌,只能贴着玻璃往裏面看,设计这楼的人绝对是个变态,外面设计得跟锅底一样,偏偏裏面设计得跟热带雨林一样。好好的办公大楼,居然搞上那么的茂密大树竖在那里,我咂咂嘴巴,贴着玻璃移动,大厅的左边是休息区,落地不锈钢式的玻璃下面,沙发橘红,窗帘是亚麻色的麻布,配着绿色的苍天大树,非常的……匪夷所思。

玻璃跟前坐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人,姿态优雅地品着咖啡,咖啡杯还没有翠丝姐姐的韩国饭勺大,我隔着玻璃看他,看他每次用薄而红的唇抿进一小口,我的口水就跟着咕咚一下,太渴了,这锅盖似的外立面搞得我口干舌燥。

他黑漆漆的眼珠偶尔游离,闪过我,仿若无人,我不禁凑过去,用脸紧紧地贴住玻璃,眼珠隔着冰凉的玻璃转了又转,果然是高档次,难道裏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人?

休息区的服务员很快上了甜点,松软的蛋糕上配着嫣红的草莓,鲜艳欲滴,我隔着玻璃口水横流,早上起得晚,早饭忘记吃了。年轻人并不吃蛋糕,斜靠在沙发里,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我小心翼翼地窥探,他的眼神落在我身后的某一处,显而易见,这玻璃是不透光的。

有了这个认知,我更加开心,将脸整个贴在了玻璃上,鼻子被玻璃压得塌了下去,嘴巴被压成了平面,眼睛肆无忌惮地在蛋糕和青年人之间穿梭,同样美色,同样诱人,如果说林凤眠是棵青翠欲滴的竹子,秀丽而高傲,那么眼前的年轻人便是棵高贵温文的兰花,带着股从骨子里透出的贵气。

我吸着口水,开始傻笑。生活多么美好,空气是如此清新,老天赋予我程宝珠一双慧眼,我必当不辜负老天的厚望,用它看遍美男和美食!我越想越开心,笑容绝对璀璨,摸摸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

我笑,那玻璃窗前的青年也跟着轻笑,如清风拂过柳枝,如淡云飘过明月……等等等等,跟谁轻笑?!我瞪大眼睛,一下子震撼在原地——他,居然,对着我笑?!

这是什么状况?我手脚发麻,惊悚莫名。难道从一开始,他就能看见我,却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也就是说,我扁鼻、塌嘴、流着口水偷窥他,其实算是正大光明的花痴?为虾米,这一切又为了虾米?我恨不得捏拳咆哮,一瞬间头大如斗。

隔着玻璃窗我欲哭无泪,恨不得用头去撞墙,窗户内的青年笑得更加开心,伸手向我挥了挥,拍拍旁边的椅子,做了个口型。这口型我看得懂,他在说:“宝珠,进来。”

被抓了现行,居然还叫得出我的名字,这是什么状况?我呆滞地指着门禁的刷卡系统,一边摇头,某某青年,其实我是进不去的,我没有卡。

他又笑,做了个手势,摁。我回头,细看门禁的机器,上面有个按钮,毫不犹豫地摁了下去,前台小姐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从机器中传来:

“请问有无预约。”

我清清嗓子道:“许总约了我九点见面。”

“请进!”门“刷”地打开,门槛处的紫红地毯软绵绵的,我忍不住在上面踩了又跺,真是好舒服啊。

“宝珠,这边。”玻璃窗前的青年向我轻轻地招手,神情犹如召唤只迷途知返的小宠物。

“我认识你?”我一边走,一边稍稍提高声音问,又重复问道,“你认识我?”

他并不答我,指指桌上的蛋糕道:“你吃了吧。”

“不用,不用,你先。”我习惯性地推辞。

他高高地扬起眉头,笑道:“不吃怎么对得起你的口水?”

我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连连咳嗽。这个人太没有礼貌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他还没骂我,短就先被揭了。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提着公文包转身道:“我要上去谈业务了,蛋糕留给你自己吧。”

我恨恨地踱步,走得地动山摇。走过前台,走过楼梯,站在电梯跟前,等待上楼。老远地,突然,那玻璃窗前的青年突然叫道:“程宝珠,你上去和谁谈业务?”

我回头,看他,面无表情道:“许总。”

声音不是太大,但足够身边的人听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古怪的神色,怪异莫名,眼光流连于我和玻璃窗男之间,我扫射四周,再次感慨德隆科技的变态。

“程宝珠,你上去是见不到许总的。”

隔着个大厅喊话,实在累。我想了想,提起手表看了看,时间还早,八点四十,足够来回,于是,提着公文包又走回休息区。

“在哪儿能看得到他?”

那青年抱臂靠在沙发里,嘴角是莫名的自得:“程宝珠,你吃了蛋糕,我就告诉你许总在哪里。”

“你又是哪位?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学着他抱臂,重重地靠着沙发也坐了下去。

“你先吃蛋糕,”他指指桌上的草莓蛋糕,感慨道,“宝珠,你以前的戒备心不是这么大的,什么时候这么怀疑别人了?”

二话不说,我弯腰抓起桌上的蛋糕,三口解决,口齿不清地问:“Ok,你是哪位?我们认识?”

“果然不认识了。”对面的帅哥若有若无地叹气,满面哀怨。

我咬牙切齿,耐心几乎要用尽,正准备站起身来,对面的青年突然缓缓开口道:“宝珠,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同行是冤家?”

我挑眉,表示疑惑。

“华丰和德隆什么关系,你可知道?”

我顺势摇头,问道:“难道两家不是潜在客户关系?”

对面的人突然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的眼睛几乎笑成了条线,拍着桌子,擦着眼泪,好半天才强忍着笑道:“林凤眠怎么跟你说我们两家的关系的?”

我继续摇头,道:“他只是祝我好运。”

“你是他的业务员?”对面的人止住笑,问道。

“不是,”我摇头,“我是他的业务助理。”

他上下打量我,咂巴咂巴嘴道:“难怪,难怪。”看我满脸好奇,笑道:“你做他的助理我毫不怀疑。”

“为什么?”我伸手抓头,更加疑惑。

他斜眼看来,浅浅一笑,慢慢地张口,一字一顿道:“因、为、宝、珠、长、得、帅。”

我终于恼怒,拍着桌子吼叫:“请不要怀疑林经理的眼光!他招聘我,怎么可能是因为外表?”这个人在暗示什么?我的心裏隐隐地不悦,从眼睛里彻底地冷下来。

“难道因为能力?”对面的人微笑。

我亦微笑,重重地点头,肯定道:“就是能力!”心裏将对面的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他居然很认真地跟着点头,正色道:“不错,宝珠一定是因为能力绝佳,才做了林凤眠的助理。”

我心裏立刻自豪起来,正准备露出得意的笑容时,对面的人顿了一顿,又笑着道:“就连竞争对手也尝试着争取过来做客户,这种魄力,我许品鑫自叹不如。”

我一下子愣住,来不及反应,呆滞地回味,竞争对手,许品鑫,一句话里有两个让我震惊到呆滞的信息。

“你就是许总?”我小心翼翼地求证,怎么可能,居然会这么年轻!

他依然对着我微笑,肯定地点点头。我的肩一下子垮了下来,哭丧着脸小心地问道:“德隆是华丰的竞争对手?”

他的笑容又展开了,缓缓地点头。

我双手捂脸,哀鸣出声。程宝珠,你简直是个白痴,居然还会为了能联系到德隆的老总而庆幸,估计公司里的整个业务部门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求客户求到了对手的门上,果然是绝佳的能力。

“你为什么跑客户?”他见我窘态毕露,体贴地转了话题。

我想了想,索性将事情本末详细地说了一遍,对面的人听着笑着,一面道:“程宝珠,或许我可以雇你做个商业间谍,放你到华丰,估计会气疯一批人。”

我抓头,无言地翻白眼。林凤眠,居然也跟着他们一起等着看我出丑!虽然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对我和颜悦色过,但是,这个认知仍然让我的心裏微微感到酸痛,那种痛我理解为是自尊受到了打击。

“或着,我也可以让你不出丑。”许品鑫微微倾身,探过头来,黑亮深邃的大眼睛在我脸上扫来扫去,“不过五万的订单而已,就算是博你开心一笑,我也愿意下。”

我微微尴尬,讪笑道:“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我入这行尚浅,准备工作又粗浅了些,给你看了些笑话,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取笑我。”

他看着我,突然探手过来,道:“不相信我,那给我份合同,我现在就签。”

这下,我的脑子再也转不过来,愣愣地问道:“真的签?”

“嗯。”他肯定地点头。

我从公文包底掏出合同递了过去,他一手接过,看也不看,便签下名字,盖下章,抬头对我道:“有条件的。”

“嗯?”我愣住,问道,“什么?”卖身我可不干,许总同志。

“一份合同换你对我笑一笑。”

当然卖笑是可以的,我面部痉挛,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宝珠,等你真心对着我笑时,再笑吧。”他站起身,拍拍我的脸笑道,“我还是喜欢你真心的笑。”

我颓唐地拉下脸,点点头,这样笑一定很难看,因为我从许品鑫的脸上看到了丝丝怜惜。怜惜,我摇摇头,怎么可能?多古怪的感觉!

我拉上包,站起身,问道:“我认识你么?”

他的脸一下子变得高深莫测,双手叉在裤子的口袋中,歪着头看了我好一会儿答非所问道:“程宝珠,你还是留长头发吧。”

啊?我瞪大眼睛,抓抓头,问:“短发不好看?”

“短发的话,我怕自己爱上的是男人。”

他说得无比认真,脸上看不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我一下子红了脸,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许总,你很幽默。”我只能干笑。

他看了看我,微微一笑,突然开怀道:“的确有很多人夸过我幽默,谢谢夸奖,宝珠。”

我彻底无语,捏着皮包,只想揍他一拳。默默地转身,我伸出只手随便挥了挥,向他道:“许总,再会。”脚步走得飞快,我怕我迟一步,会忍不住对他挥上一拳。

走了老远,我回头去看,许品鑫仍然双手叉在裤袋里看我,见我看他,冲我挥挥手,提高声音道:“宝珠,记得,留个长发!”顿了一顿,双手作成喇叭状,加大声量喊道:“一定要好好做个女人啊!”

我终于崩溃,转头、疾奔,忘记身前是道玻璃门,狠狠地一头撞在灰光闪闪的玻璃上,眩晕,眩晕……脑袋上的包异峰突起,突突作痛,摸着大包,我悲愤莫名。德隆科技,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