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2 被爱情绊了一跤,哎呀!(1 / 2)

展会第三天,我和林凤眠收到个请帖,扬州地方上的土壤测试局邀请我们去水上乐园游玩。

这个算是我和林凤眠第一次约会,虽然有对方的人陪着,我还是很开心。

最关键是,水上乐园,可以看到林凤眠半裸!

我光顾着开心,却忘记了件重要的事,我居然没有泳衣。

陪着来的小谢从公文包里掏出两条泳裤,巴巴地递来,讨好地笑道:“林经理,程助理,凑合对付一下。”

我一下子窘住,侧面四十五度角对着林凤眠,半是明媚半是忧伤小声地问道:“凤眠,是不是要搭配自己的胸罩……”

他挑眉邪恶地一笑,道:“你居然还带那个,我以为你不需要的。”

为什么?就是盆地也会需要修饰的!何况我的胸只是轻微地负ACUP,没有那么离奇。

“可是你不是也说过,挤挤总归会有的,给你个海绵胸罩,你也能挤出D罩杯的風采!”我不甘心地回击过去。

林凤眠抿嘴一笑,回我道:“宝珠,弄虚作假可不好。不过,你能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我很是欣慰。”

我无言,看着他张口结舌,我似乎忘记件事,林凤眠的嘴巴向来恶毒,越是喜欢越是恶毒。

我指着入口处的小卖部,对着小谢道:“算了,谢副站,我自己买个,你那种我穿不习惯。”

我挑了件橘红色的小泳装,下围有一圈飘逸的小蕾丝。

林凤眠看看,笑了又笑,见我瞪他,忍不住背过脸去,终于咽下口水,尽力克制住笑容。

小谢的嘴巴张了又张,尴尬地笑了笑,艰难地开口道:“程助理,你的眼光很有个性,不过这个,这个,好像,是小女生穿的。”他指着小蕾丝,表情便秘无比。

奇了怪了,我难道不是小女生?

我眼睛一翻,大声道:“我就喜欢这调调儿,难道不能穿?”

小谢的脸上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眼神迷离地向林凤眠,林凤眠轻咳一声,笑道:“谢副站,不要管她,宝珠喜欢这个调调儿。如果不是公司有规定,要求西服西裤,她倒是希望一年四季穿裙子的。”语气中掺杂着暧昧的宠溺。

小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凤眠,浑身一哆嗦,聪明地选择了沉默,步子越迈越慢,和我们生生拉出一步半的距离。

真是古怪的人,女人难道不可以梦幻一点儿么?我扯着小蕾丝,向着林凤眠嘟嘴,这下林凤眠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又羞又愤,狠狠踹了他一脚,照着人多的队伍跑去,也不管是什么排在了队伍末。

“程宝珠,你确定要玩儿这个?”林凤眠指着前面的牌子问我,笑容璀璨万分,小梨窝深深地显了出来。

我点头,一边挥手:“你和谢副站玩别的。”排都排了,再撤退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我非常窘迫?

他笑眯眯地拍上我的肩膀,开心道:“宝珠,你很勇敢,我决定和谢副站去对面为你加油。”

我纳闷,探头去看,一下子呆住。这队伍,排着是要去吊滑轮的,从人工湖的这头荡到另外一边,而且还是深水区。

我有恐高症,高一点,一紧张我就会忍不住想唱歌,以缓解心理的压抑。

我可怜兮兮地看林凤眠,怎么办,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对岸么?我后悔了。

林凤眠无比坚定地拍拍我,将覆盖在我眼前的碎发轻轻地撩到耳后,点头道:“宝珠,我相信你飞过湖面一定很帅气,我拭目以待。”

他走得开心,老远了,还隔着人群对着我咧嘴。

队伍越来越近,前面的几个小姑娘尖叫连连,我的心脏随着她们的尖叫,上上下下地颤抖,把最后一丝勇气给抖跑了。

我垫着脚尖想撤退,前面的小姑娘速度更快,哗一声全都跑光了,那个挂滑轮的大叔立刻大叫:“那个穿蕾丝裙子的小伙子,过来!”

我彻底崩溃,挺了挺自己的胸,小声纠正道:“大叔,俺有胸脯!”

大叔看看我的脸,又看看我的胸,露出黄黄的大板牙道:“你还不如前面几个姑娘呢,人家吱溜一下子就荡到对岸了,你个大小伙子,怕什么?”

我无言,垂头丧气地过去,后面的人都乐了,大笑成一团。

我只能站在那里挂滑轮,滑轮一点点大,顺下来个鈎子,单薄得让我胡思乱想。

“不要紧,看看你的胸肌,也知道你平时有锻炼,万一掉下去,就当游泳好了。”

我的胸肌……我低头看胸,长叹出声,现在不是计较这个问题的时候。关键是,同志,那里是深水区,我平时只会扒住池边游,离了游泳圈,就少了半截命了,你让我从高空跳水,不等于要我的命么?!

他利落地上上滑轮,啪一下拍了我一掌,滑轮一下子滚出好远。

我吊在上面,惊得死去活来,又不敢乱动,对岸的林凤眠对我悠闲地挥手,我手臂僵直了,好半天才抖动着朝他回挥。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玄妙,如果我没有看到林凤眠在对岸挥手,我就不会抬手回挥,如果我没有抬手回挥,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后悔……

现在的问题是,滑轮定在人工湖中央,卡住了。

我想我一定面如死灰,一阵风刮过,我臀边的小蕾丝飘了又飘,我连去死的心都有了,这时候我该唱什么歌,国歌还是国际歌?

“宝珠,你还好么?”林凤眠的声音透着微微的担忧,远远地传过来。

我颤抖,下牙床碰上牙床,带着哭腔大叫:“凤眠,我恐高!”

轰,浅水区的一群小豆豆嘎嘎大笑,一个小豆豆甚至指着我笑道:“叔叔,你吊上面挺好玩的,叫着也挺好玩的,这样蛮好。”

我看他的妈妈迅速地捂住他的嘴巴撤离了现场,我欲哭无泪,原来我的不幸极大地娱乐了观众同志们啊。

林凤眠微微提高声音,指着对岸道:“宝珠,不要怕,我让工作人员来接你。”

我转头,看向工作台,那个猥琐的大叔摇头,也大叫:“喂……你要坚持住啊,过半个小时,就有厂方的人过来排除故障了……”

我更加彷徨,拉着滑轮左右荡漾,声音颤抖不已:“凤眠,我要下去,我头晕。”

“宝珠,你等等,我去交涉。”

交涉?难道我就要像个咸鱼一样挂在这裏被展览?我简直崩溃了!不远的浅水区密密麻麻都围着人,大家的眼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我无奈地闭上眼。

又过了十分钟,我听见“突突突”的声音,睁开眼,林凤眠和那个猥琐的工作人员开着个电动急救小艇过来了。

我怒视猥琐大叔,几乎瞪出眼泪,他嘿嘿地讪笑着,从船上拿起一支竹篙,向我举来。

“你要干什么?”我失声尖叫。

林凤眠咬唇,死命地憋笑,良久,忍住笑回答我:“宝珠,这个,工作人员提议用竹篙把你推到对岸,我想想也可行,就跟他一起来了。”

我悲愤至极,但还能怎么样?算了,就用竹篙吧,我左顾右盼,四周的群众,异常地兴奋,有的甚至大叫:“快顶啊……”

真是人心不古,我在凄凉地受罪,大众却在逍遥地娱乐。

猥琐大叔举着竹篙,一点一点地顶着我的滑轮,林凤眠的眼始终盯着我,见我紧张,朝着我展颜一笑道:“宝珠,不要怕,你掉下来,还有我在下顶着。”

听他这么说,我一下子心平气和起来。

足足用了七分钟,我才到对岸。下了岸,我的脚几乎失去了功能,软耷耷地坐在了地上。

林凤眠一把抱住我,笑道:“好了,宝珠,没有事了。”

小谢在旁边无比尴尬,我和林凤眠十指交握,深深地震撼了他,自此,他再也没有说上一句话。

稍息片刻,我又来了精神,看见浅水那里聚集了很多人在戏水,不禁心痒。凤眠抵不住我的怂恿,笑眯眯地被我拉到了浅水区。我先下了水,扒在岸边,可怜兮兮地踩水,林凤眠也脱了浴巾,跟着下了水,四面八方的目光立刻集聚了过来。

我开始后悔让他脱掉浴巾,他的后背精瘦精瘦,白皙修长,晶莹剔透的水珠一路从他白皙修长的身上滚落,诱人万分,我扒住池边,踩得越来越用力。

“宝珠……”林凤眠浅浅游了一圈,围了过来,水珠滚在我的脸上,温温的,“你的鼻子……”

我的鼻子,热乎乎,酸溜溜,我伸手摸,一汪鲜血。

我目瞪口呆。

他大笑,拉过我,将我环住,轻轻地用指尖擦去我的鼻血道:“宝珠,一共三次。”

三次?我疑惑?

他竖起三个指头,笑道:“你当着我的面流了三次鼻血,当真我有如此魅力?”

我愤慨,为自己的鼻血而自我鄙夷,程宝珠啊程宝珠,你什么样的美男没有从电视上看过,至于这么小家子气么?对着自己的男友喷鼻血?!简直太丢脸了!

于是,我挣脱出来,指着岸边不远的高射炮项目,转移话题:“我要去坐那个!”

不远处的小谢点头,道:“那个很刺|激,程助理一定喜欢。”

喜欢个鬼,我是天底下最胆小的人,从来不尝试刺|激的活动。上学时擦窗户,我都挑最下面的擦,老师问我为什么不去擦上面的窗户,我眼睛一翻,很大声地回答,俺娘只生了俺一个。过了好多年,每次聚会,老班都还会感慨万分地提起。

我很爱惜生命,所以我不喜欢刺|激。

林凤眠低笑,对着小谢道:“谢副站,我打赌我的程助理绝对不敢去坐那玩意,她是顶胆小的,坐了那个,鼻血流得更快。”

我一下子怒了,他居然用我最宝贵的鲜血来嘲讽我的纯情。

于是,我雷霆一怒为蓝颜。

当我排在那队的时候,我差点抽自己的大嘴巴。

高射炮啊,人装裏面,要被射出去的。

我退缩,眼角的余光瞟向不远处的池边,林凤眠懒懒地趴在池边,对我摇头:“宝珠,你不敢上的。”

他吃准了我的胆小,这还了得?女人的心思这么容易懂,岂不是白白便宜了男人。

为了自尊,为了我昂贵的鼻血,我不退缩。

我缩在那个炮筒里,屁股挪了又挪,还是不放心,对着工作人员期期艾艾地问道:“请问,这个有风险么?”

工作人员摇头,满脸鄙夷地说:“这个有保险的,死了的话,保险费多多的。”

简直鸡同鸭讲,我满头黑线。

嘭,一声巨响,工作人员在我恍惚间拉动了闸。

我该飞出去,然后落在气垫上,姿态要美,配合臀部的小蕾丝,一定飘逸得像仙女。

但是,我没有飞出去!

工作人员瞪大眼睛,看了又看气垫,终于确定,人没有被打出去。

我泪流满面,卡在炮筒里。

今天什么日子?我记住了,简直是程宝珠受难日!

我颤颤巍巍地从炮筒里爬出来,满脸的汗水混着泪水,虎口给炮筒划得微微开裂。

林凤眠率先跑了过来。脸色煞白地拉过我,左右打量,见我除了小蕾丝被机器卡掉一半,其他还算正常,才长长舒了口气。

我郁闷地看他,忍不住痛哭流涕,举起手道:“凤眠,居然裂开了。”

小谢在旁边局促不安。

我眼泪汪汪,满脸写着:林凤眠,你来安慰我吧,来安慰我吧。

他定定地看我,突然低下头去,舌头舔上我的虎口,湿湿的,麻麻的,像有股电流从我的虎口延续到我的心脏直达我的中枢神经。

“这样可好?”他笑,温暖如三月的春风,大掌拍拍我的脸,像哄一个不懂事的娃娃,“宝珠,不怕,不怕,下次我们不玩这个了。”

我脸红,溺在他的温柔里,心跳加速。

突然,他直起身,揽过我的肩膀,笑道:“宝珠,我忍不住了,这样跟你讲话,我想笑。”

这个人,永远在恰当的时候说不恰当的话,非常打击人。

我失望,却不愿意流露出来,只能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吧,慢慢来,会适应的。”

后面的小谢表情古怪,面部抽搐了几下,终于跑得远远。

好吧,谢副站,你跑吧,反正今天我什么脸皮也没有了。

我深呼吸,指着最后一个大项目道:“算了,我连这个也做了吧。”

一根绳子拴住脚跟,从三十六米高的吹气垫上跳下来,算是半个蹦极吧。

我突然好奇起来,拉着林凤眠:“凤眠我们一起蹦极去?”

林凤眠沉着脸,神色古怪地微微沉吟,居然点点头,表示赞同。

吹气垫是黄的,蹦极用的吹气柱子却是红的,分外的鲜艳,有一种视觉的冲击力,每一个从上面蹦下来的人,都在尖叫。

林凤眠排在我的前面,面朝着垫子,神情古怪,面色也苍白了许多。

“凤眠,你恐高哦?”我站在他的后面,小心翼翼地问。

他的腰上被拴上了三根保险带,粗粗的,带着弹性。

“不,我不恐高。”他的脸又白了一些,看着下面的人,高深莫测。

工作人员开始催促,我看见他的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一把握住他的手道:“凤眠,不要逞强,我先跳吧。”

他回过脸,苦笑,道:“宝珠,或许真的得你先来。”

于是,我和他换了装备。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我,担忧万分:“宝珠,要不,我们一起下去吧?”

“快点儿,快点儿,年纪大的,不能跳的,闪一边去!”排在后面的小年轻在隔板外叫嚣。

我向他微微一笑,捏捏他的手安慰道:“不要紧的,凤眠,你看我跳。”

工作人员往我的腰上拴保险带,我侧过脸去,看见林凤眠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下面,三十六米,其实也不高,为什么他会这么紧张?

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丝脆弱的神情,痛楚万分,每看一眼,就会握紧自己的手,我看见他的骨节都捏白了。

我又拍拍他的手背,故作轻松道:“凤眠,不可怕的,你看,我跳给你看。”其实我紧张得要命,手心和背上都是冷汗。

他一把拉住了我,眼睛里的恐惧又加了三分,我朝他微微一笑,走到台前,比了个OK的手势,就闭眼跳了下去。

旁边的工作人员大呼小叫:“同志,第三根绳子没有上啊——”

我震撼,心脏仿佛要从口中飞出来。

“不要!宝珠——”林凤眠的声音无限悲楚,我被腰间的弹性保险带扯着东边跳到西边。

四面静成了真空,我看见林凤眠跪爬在跳台上,身旁的工作人员死命地拉着他。

我闭眼,挺好,最起码,他是非常在乎我的,我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失态过。

最后一下弹跳,我的脚点在了吹气垫上,迅速而有力,我听到清脆的骨节断裂的声音,顿时脚腕处火辣辣的疼成一片。

好在保住了小命,我头晕脑胀。

悬在半空中,慢慢地降落。

“宝珠——”没有落地,凤眠就一把抱住我,将脸埋在我的颈窝,我不自觉地回搂他,他身上的战栗通过相拥的肌肤一点点地传过来,一点一点地,浸入皮肤里,透过血脉溶进我的心裏。

贴在我脸颊上的脸,湿漉漉、冷冰冰的。我稍稍推开他,却见他满脸的泪,眼里满是惊恐地来回扫过我的脸。我的眼底有丝湿气,抬起来微颤的手,擦去他脸上的泪:“凤眠,没事了,没事了,我好好的。”说完,被他再次拉进怀里,我拍拍他的背,他依旧有些抖,像个受到伤害的小Baby。

“宝珠,宝珠,宝珠……”他用力地将我搂进怀里,像是要把我溶进骨子里,带着微颤,让我心痛。

嘶,我缩在他的怀里,倒抽口气,脚尖点地,痛得我眼泪汪汪。

“宝珠,你的脚?”他发现了我的痛楚,低下身,查看我的脚,果然肿成了一片。

“要去医院。”他打横抱起我,满头的汗交织着满脸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脸上。

“凤眠,”我很开心,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如此重要,“幸好没有死掉……”

“闭嘴!”他的眼睛里燃起怒火,吓得我吞下来那半句话。

我想说,幸好没有死掉,否则,我会很不甘心,因为我是如此渴望正大光明地爱你。

可是,他没有给我肉麻的机会,我只能缩在他的怀里,数着他慌乱的心跳,像捶鼓一样的心跳,一下,一下。

我想,此刻,我是真的很幸福,痛并快乐着。

检查结果证明,脚骨骨裂,需要休息。

我不愿意留在扬州,林凤眠不愿意让我奔波,最终,还是搭了许品鑫的车回来。

这次事件的直接后果就是,我和林凤眠的关系又近了一步,最起码我晕车的时候,他能让我靠着他的胸,帮我轻揉太阳穴。

许品鑫从后视镜里不停地看我们俩,窄窄的观视镜里,从我的角度看去,是许品鑫紧咬着的唇,咬得非常用力,唇齿间一片苍白。

一路上,他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沉默得可怕。

我的眼神闪过他若有若无的凝视,不想与他对视。好在我很困,并没有打算在长途中聊天,我倚在凤眠的身上,很快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南京。

华灯初上,交织着汽车的灯光,光怪陆离。我靠在林凤眠的身上,懒懒地看车窗外。

“许总,不走这条路,宝珠暂时住我那里。”林凤眠突然开口。

“啊?”尖叫的是我,无比惊诧地问,“不要吧,凤眠。”

许品鑫头也不回,答道:“住你那里,不如住进医院。”

没有这么夸张,许总同志,我跃起身,打断他们之间的低气压:“那,还是回翠丝家里吧。”

林凤眠看了看我,叹了口气道:“宝珠,你回家这样很不方便,去我那里,最起码可以就近照顾你。”

我心口大甜,用头发蹭了蹭他的胸口,笑眯眯道:“翠丝可以照顾我啊,凤眠只要每天来看我就可以了,我还是希望给你我留点儿空间。”才开始恋爱,就没有距离,很容易失去美感。

林凤眠不语,坐在驾驶座上的许品鑫却若有若无地长叹了口气。

车开得飞快,没有到小区,就看见翠丝姐姐裹着个薄棉被站在楼下,看见我一瘸一拐地下车,惊得大叫。

“程宝珠,你真用炸弹求爱去了啊?把脚炸瘸了?”

难道这就叫做幽默感?我朝她翻白眼。

许品鑫开了车门,站在那定定地看着我,看到林凤眠伸手扶我,眼神暗了暗,我心裏好笑,明明没有爱恋,却装成失恋一样。我朝他挥挥手道:“要不上去一起坐坐?”

他朝我疲惫的一笑,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也挺累,改天来看你。”

我也不再客气,摆了摆手算是道别。

林凤眠扶住我的腰,我整个倒在他的身上,一蹦一跳,翠丝看了,抿着嘴偷乐,一边向我悄悄地竖起个大拇指。

我瞪她,她更加开心,向我和林凤眠挤挤眼,跑在了前头。

屋子里很乱,我不在的三天,翠丝将东西抛得到处都是。我略有些尴尬,偷偷地瞟了一眼林凤眠,这人一向好清洁,公司里的桌子总是擦了又擦,连摆设都一尘不染。

他见我偷看他,扬了扬眉,眼睛里满是戏谑。是了,我曾经讽刺过他的洁癖,果然,他悠悠开口:“程宝珠,你果然没有洁癖,我很欣慰。”

我白他一眼,顺手将沙发上的内衣塞到垫子下,一边拉着他坐下。

翠丝姐姐难得勤劳,拖着她的小拖鞋满屋子跑。一会儿上个果盘,一会儿上杯茶,我认识她这么久了,倒是第一次看到她对人这么殷勤。

好半天她才歇下,眼睛闪闪发光,我看了,心裏直起毛。认识她这么久,这眼神代表一件事,那就是,她要陷害人了。

果然,她扭捏半天,突然道:“这个,宝珠,人家的公公婆婆这两天要过来,你看看,是不是去林经理那里挤一挤?”

居然是要赶我走!

我气结,用眼睛怒视,太不够意思了,这节骨眼上,翠丝姐姐,你来这手。

她回视我,目光坦荡荡,那神情似乎在说:程宝珠,我在给你创造条件!

我立刻无言,这姐姐的思维太强大,我跟不上节奏。

“好,我本来也想劝宝珠去我那里。”林凤眠微笑,左手拿着翠丝姐姐剥好的猕猴桃,右手握着翠丝姐姐递过去的热茶。

“好、好、好,”翠丝姐姐兴奋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来接宝珠,今天,我和她再凑合一晚。”

我怒火中烧,翠丝,难道俺是清仓大拍卖?怎么感觉我就像跳水价甩卖的衣服啊!

她看也不看我,继续奉献她的热情。

她用力地推了推林凤眠的手臂,问道:“林经理,你怎么不吃水果?”

林凤眠只是浅咬一口猕猴桃。

她又热情过度地继续推手臂,道:“这茶很香,你也尝尝。”

林凤眠脸微微倾侧,眼光瞄过我,万般无奈,只得轻啖一口热茶。

我大怒,终于咆哮:“翠丝,你想让他拉肚么?”

这招,我见她用过,大学三年级,把个壮男给折腾得几乎脱水。

她吐舌,大笑道:“宝珠,我就是想看你什么时候咆哮!”

我彻底心服口服!

我以为她能消停会儿。谁知隔了五分钟,她又给我端出个脚盆,对着林凤眠笑道:“林经理,宝珠的脚伤成这样,让她再自己动手,未免太困难了。”

言下之意,是让林凤眠给我洗脚。

我终于拍案而起,瘸着腿大叫:“柳翠丝,你是不是要看看我的拳头才闭嘴!”

她吐吐舌头,朝林凤眠抛了个媚眼,笑道:“呀,宝珠脸皮薄,我就不再说逗趣的话了。”

林凤眠啼笑皆非,拍拍我的头,道:“不要发这么大的火,我倒是觉得你的朋友挺有意思。”

你这是风度好!我捶胸,早些时候,跟叶寻在一起,翠丝姐姐每次都能搞出点儿花样,叶寻撑着面子不发火,回去总是对我冷嘲热讽,暗示物以类聚一类的话。

现在想想,心还在酸。

我索性推了推林凤眠:“你回去吧,早点儿休息。”

再待下去,翠丝姐姐不知道还会想出什么主意。

他微微笑,点头道:“好,明天我来接你。”向翠丝姐姐颔首,礼貌道别。

翠丝姐姐也点头,伸手在空中连挥了几下,等到林凤眠拉门,突然大叫:“那洗脚水怎么办?”

幸好林凤眠门甩得快,不知道听没有听到翠丝姐姐最后一嗓子的石破天惊,否则我真的要掐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