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关腾正翻着车里的东西,回头对慕北说:"老大,你这车上东西可真丰富,以前都没见过。"马关腾指了指刚刚翻出的药膏和棉签。慕北心中悸动,伸手去拿棉签,原来,她还是记得的,还记得他受了伤。多少有几分的慰藉。
看着眼前的这个又比当年苍老许多的男人,名悦问:"大伯,您来,有事?"他还是没有忘记要来找她啊!"我不是你的大伯。"林培德冷声说。他不承认她这个侄媳妇,他承认了就相当于,他引狼入室。
名悦没有觉得意外:"那么林董,您有什么事呢?华歆地儿虽小,事儿可不少。"林培德鹰一般的眼神打量着她,"几年不见,翅膀硬了,能飞了,就跑出来攻击人了。"
"攻击?我们哪儿敢,您在说您自己吗?我们可从未找过您。"名悦冷静如初。林培德脸色阴郁了几分,"我不和你耍嘴皮子,你就明白说,你当年说了什么,说再也不会出现,现在,又为了什么?"
"当年?您跟我说当年。我傻,我就是太傻,您说是不是?"她不想解释,不想对牛弹琴,他要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当年傻得没有拿您的一分钱,以至于我的养父母生病了没有钱治,以至于我的哥哥上个大学处处阻挠,以至于他,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还有受您的处处打压。现在您又来说,您出现地方就不许我出现,您真以为,你是天皇老子,所有人都要听您的?"名悦讥讽道。冷笑在她的唇边漾开了。
"你怪我吗?怪得了我?你们现在哪个不是过得好好的!"林培德说,"你别忘了,手术虽然出了问题,可是你还活着,你没有死,我也算你的半个救命恩人,你有什么不满的?"他的口气斩钉截铁,气正凛然。
名悦笑了笑,是啊,她还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也算是活着吧!那为什么还要让她活着?真讽刺,她还要膜拜着去感谢他吗?
"我知道你们姐妹要做什么,别想着毁掉我的儿子,你们还做不到!"林培德的眼睛灰暗一片,名悦从他的眼中什么也看不到。
"大伯,多虑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您休要小瞧了我们,狗急了,还会跳墙呢!"名悦哼了一声,口气生冷。林培德嚯地站起来,显然有些怒了,"别想着把当年的事抖出来,凭你们两个黄毛丫头,赢过我,远着呢。"
"如果加上您儿子呢?够不够?您觉得他会相信谁?"名悦挑眉。
"你要告诉他,你就去,不过,想想你姐吧,你不想她在医学界混下去了,你就去吧。"林培德的一双手在空中抖了一下,似乎是想打人。但他警告完了,匆匆地又摔门而去了。
名悦在原地,她保持着微笑,一直保持,她的脸部都僵了,可是,她的手指发着抖,比当年抖得更厉害。到了黄昏,她完全缓了过来,回了林宅。家里没有人。名悦打开了冰箱,她开始找菜做饭,冰箱里有很多新鲜的菜,她将菜洗好了,放在砧板上,又从旁边拎出锋利的菜刀,心不在焉地切着。
她又想起了林培德那张沧桑的面庞,他没有一点自责,没有一点惭愧,为什么他就那么趾高气扬呢?她切着切着,发现那些菜都染成了红色,她觉得好奇,盯着菜瞧了一会儿,然后发现,自己的手也是红色的,原来是切破了,可是为什么一点也不疼?她抬起手来,一点一点地盯着那些血滴下了来,无声息地滴在砧板上,溅在衣服上,衣服上斑斑点点的红色,忽而又转为了暗红,最后,那些血渍近乎为黑色的了。伤口不大,却一直在滴着,滴着,停不下来,她也没有想过它会停下来。
门响了一声,她不知道回来的是谁,她希望他们都不要回来。慕北进到厨房时,名悦就是面无血色地盯着他,竟然朝他笑了一下。他呆住了,她的手在流血,可是她还笑得出来,她的一只手握着菜刀。
"你干什么!"他反应过来,冲了上去,夺下她手中的刀丢在一边,找来布条给她包扎。
"你觉得有用吗?"她轻轻地说。她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戏谑,将手举到他的面前,那布条又被染红了。她的手又垂下去,没有力气再抬起来。
慕北不明白她话的意思,他有些慌了神。包了布条,又塞了棉花。可她的手还是在渗着血。
"怎么了?"他握住她的手,紧了又紧。"没事。"名悦说。确实没有事。他瞪她,眼睛就要冒火,她却熟视无睹。他叹气,打电话给李施,那边劈头就是一顿骂。他接着无奈地送她去医院。在车上,他不知道,她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总之她一点声音也没有。(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