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上了车,名悦猜想该回林宅了吧,出来这么久,又似乎没有打一个电话回去,家里人该着急了,更何况这是除夕的大日子。
慕北却一点也不着急,他慢条斯理得将车子往菜市场靠。他们结婚近半年了,名悦还从未与他一起买过菜。她上次切菜把手指切了,事情闹得有些大,后来他就不让她切菜了,都是他自己出去买菜自己处理,,她以为他知道了什么,还因此发了脾气……她想不出他若买菜,是个什么样子,他穿这么正式,却带着她来这个鱼龙混杂的菜市场,她想着,不免失笑。
"笑什么?"他见她笑了,忍不住问。她笑起来很漂亮,两颊会出现两个小小的酒窝,不太明显,但总能带给人明媚的味道。她很少笑,或者只是强颜欢笑,并且她的笑似乎是对于别人的,与他无关,他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对别人微笑。现在似乎不是,他一下子感觉心里边有一块地方被她照亮了。
"没什么。"名悦狡黠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还是笑。她感冒本就没有好,笑了一下,气就接不上来,直咳。越咳越严重,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慕北见状,直拍着她的背,好久,她才理顺了气。"就让你别笑了,你不听,惩罚了吧。"他半开玩笑地说。手却却还是轻搭在她的背上,一直拍着,仿佛不知道她已经不咳了。
买菜是个苦力活,名悦在这方面倒是挺能周旋的,可刚刚咳了一阵,嗓子仿佛冒了火,连嘴巴都懒得张了,这个重担自是落在了慕北身上。他平时出手挺大方,这一刻却拘起小节来了。买青菜时,卖菜的小贩见钱不够整,就说:"先生你看一斤八两,要不要加够两斤?"说着就要加上去了,慕北却果断地说:"不用,要的就是这些,装起来吧。"小贩有话却说不出来了,他只得装起来。名悦跟在旁边有些口瞪目呆,他很会杀价,说得那些小贩心服口服的样子。名悦被他拉着到处穿梭,累得她发慌,他抓得她手疼。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买好了东西,慕北大包小包的提在手上。他似乎买了几天的份量,家里冰箱里的都还没有吃完,她暗骂他多此一举。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买菜。"她小小地讽刺了一下。"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啃老族?"他果然不悦了,瞪了她一眼,接下去说,"买东西,要物有所值,知道吗?我上大学常常就是自己买菜的。"
"哦。"名悦点了点头,他不摆阔气都是挺出乎她的意料,但她同时也翻了一个白眼,"是不是买多了点?""总会有用的。"他说。
名悦见他表情淡淡的,便不再问了,只是想起了什么来:"要不要先给家里打电话?这样迟了。"
慕北看都没有看她,回了一句:"手机没有电了。"名悦就没有再吭声了。她发现这条路很熟悉,难道他——没等她反应过来,慕北将她从车子上拉了下来,见她愣在原地,就捏了她一下:"还不上去?不然我可反悔了。"她今天很不在状态一般,总有些恍惚。但比起平时,她今天的性格柔和多了,只在医院时闹了一下,后来几乎话都不多说。他知道她大约是累坏了,所以不愿与他闹腾。只是他话一落音,她已经奔出老远了,活脱脱一个久未归家的孩子,急不可待。慕北一步步地跟上,心中却是一阵苦涩,为什么不是他先遇到她,她的所有青春活力给了别人了,那么,他还剩什么?
名远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里,他听到门响了一下,接着又什么动静也没有了,他以为是风打的,这种干烈的天气,风是尤其大的。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他弯下腰去捡。见一双毛线的拖鞋定在眼前,上面偶尔还有雪屑。他抬头,名悦正笑着看着他。
"名悦?你怎么?"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似乎激动的样子。不就是过个年?一个形式,可是他们看得这样重。外人是不能明白的,只有他们才懂。他们都亲情看得太重,聚在一起,是缅怀父母,他们的父母都已经远离尘世,只是活在他们心里。一起过节,仿佛和父母在一起一样。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名悦盯了名远一会儿,发现他少了些精采。却也难怪,他一个人太孤单了。"哥,我们要在这儿过年,你让是不让?"名远听到她的"我们",这才越过她见到了慕北。慕北提着刚买好的菜,笔直的立在那里,朝名远点了一下头,表示称呼。
名远哼了一声,他心中还是有一股怒气的,上次的事可还没有完,要不是他喝多了,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拳打在慕北的左脸上,"小子,上次便宜了你!再敢算计我妹妹,我跟你没完!"他用了很大劲,慕北的脸一下子肿了起来,嘴角还流着血。
"哥,你这是干吗?"名悦被这出乎意料的情况吓住了,冲上去拉开名远,她这个老哥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就是冲动!(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