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的心中一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极度的厌恶这一个字。也许,是从她那次切菜把手指切了开始。他对于血,开始感到恐惧。她的身上出现伤口就会麻烦。也许,也不是那个时候,而是,他们的孩子没有的那一次,她浑身是血,他的手上也全是,一直不停的流,那一刻,他的眼中只剩了血……或者,是听见医生说,她是稀有血型,曾经输过阳性血液的时候……或者,还有别的时候,总之,他就是恐惧血。
他松开小弟,跑上了楼。他走得急,也许不算是走,分明是在跑着。楼上很安静,似乎一个人也没有一般,他在办公室的门口看到了秘书,她一脸的惊恐,面色发白。“慕先生……”她的声音抖了一下。
“下班吧。”慕北看了她一眼。秘书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地离开。
门是开着的,他走了进去。名悦正靠在桌子上,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他进来,她并不知道。空气中还有一丝血腥的味道。血迹秘书应该是处理过了,他没有发现什么一样。她的手搁在桌子下面,却正在滴着血。
“名悦?”他叫了一声。名悦没有应他,只是抬了一下头,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睛里没有什么神气,呆呆的。
“该死的!你找死吗?”他抓起她的手,从她的包里扯了一把棉缠上,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却一直在汩汩的留着血。
“你怎么还在?”她低声问了一句。声音低得连她自己也听不见。
他的动作不算温和,但是却比每一次都温和,好像自己的手,在他的手里就像是一个宝贝,他盯着她的伤口,眼睛一下子都没有眨。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么认真过。他的睫毛很长,很长,像女孩子的,那么漂亮。她没有抽开手,任由他抓着。
“你该走了。”良久,都没有见他说什么。先前还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现在看来,却像是霜打过的茄子。他的眼中分明是有一丝的愁绪和哀痛。这种哀痛让她心里更痛起来。她想起名远不止一次的说过:不管你信不信,他确实是爱你的。
爱吗?
或许是有吧。但是,更多的是恨吧。
她宁愿他是恨她。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原谅他。若是他也恨着她,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就公平了?谁也不欠谁的。她用决绝的方式杀死了他的孩子,他也用尽手段毁了她的姐姐。
真的是谁也不欠谁的。
血还是没有止住。她身上的伤口根本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她看到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只是还是没有理会她说的话。他的衣服上也沾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白色的衣襟,血迹洒在上面,就像是花瓣一般,显得妖艳。
“我送你去医院?”他的声音夹着苦涩的味道,带着沙哑。名悦一听到医院,立即想要甩开他,“你放心,不会这么容易死掉。不就是打碎了一个玻璃杯子,一点小碎末渣子,还要不了我的命。我要下班了,慕董也该离开了。”她想要退开,却又被他的手擒着,他们挨得很近,几乎是贴在了一起。
他不理会她的挣扎,拦腰将她抱起,就要往外面冲。名悦握着那一扇门,却是死也不放,“放手,我死也不去医院!”她虽是不说,可是,心中一直是厌恶医院的,这一年,她不知道在医院躺了多少次了,小感冒了,被名远送到医院,手上有伤口了,也被送去医院。医院成了她的噩梦,似乎时刻都在提醒她,她是一个将要不久于人世的人了。可是,怎么能够这样?她不是怕死,只是,她不能够死这么早。至少,她要等到姐姐出来,等到姐姐结婚,找到自己的幸福。
若不是因为这些,也许很多次,她都醒不过来了。医生说,她的病本来不是那么严重,就是想得太多,可是,如果她什么也不想了,就是连活着也不想了的时候,那个时候就不会有求生的意识了,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世界了。
另外,似乎一去医院就会想起姐姐来,从前,姐姐总是特别关注她的身体情况,每两周总会逼着她去检查一次。
慕北见她的脸色,因为厌恶而变得青黑。他心中一惊,似乎心中有一个地方软了下来。恨她吗?其实是恨。只不过,是恨她不给他机会就判了他死刑。他既恨,也气。“不去医院,那就跟我回家。”他的声音忽然颤颤的,起伏不定,虽是命令,可是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气势。(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