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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陆浅歌那对儿,云汐独自回到阁楼。
大厅空旷无人,柴锅在伙房的灶台上“突突”的冒出白气。
锅里热着两碗白饭,一荤一素两样炒菜。
她和陆浅歌没能在晌午前赶回,看样子这饭菜是冷青堂专门留给她二人的。
奔波了整整一上午,云汐此时腹中空空,确实感觉饿了。
饭菜热气腾腾的,尽管品类简单,到底也是自家夫君的一片心意。
看着看着,云汐视野微微模糊起来。
吸了吸鼻,她就坐在灶火旁边的木凳上,就着炒菜吃下一碗白饭。
雪越下越大,庭院里茫茫的一片,极是素净。
那几袋子香料还摞在玫瑰架旁,被厚厚的积雪盖得严实。
那些只是今日商业街上采购的一小部分,剩下几十袋都在她和冷青堂新租的屋子里。
不日他们便要告别这座阁楼,云汐想着,横竖住不久,实在没必要将那多的香料搬来搬去,便只带少量回来,够这两日研磨制底料的用处就好。
这些香料中有几味是当下时节正稀缺的材料,造价贵不说,本身也忌湿潮。
若然放置在雪地里久了,沾染到冰雪的寒气,原有的辛香气味就会大打折扣。
收拾好碗筷,云汐快步走到庭院里,扛起一麻袋肉蔻往廊下走。
这足量的香料并不算轻,以云汐单薄的身段搬运起来很是吃力。
肩扛麻袋,云汐在厚厚的雪地里艰难的前行。
冷风吹过,她娇小的身躯瑟瑟发抖,摇摇晃晃几乎快要被风掼倒。
陷入此种境地,她更加怀念自己身怀武功的日子。
彼时的她,莫说是一麻袋香料,就是飞檐走壁、翻墙越脊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成功将两大袋香料搬到廊下,云汐扶腰略作休息,接着又去运第三袋。
转身时脚下一滑,云汐身子前倾,那袋子香料脱肩飞出去。
眼前一黑,她撞到什么东西,坚实而温暖,让她全身感觉不到丝毫冰雪的沁凉。
抬头就见冷青堂扬躺在皑皑雪地里,漆黑的凤目中盛放着惊忧之情,很是担心这自不量力的小女子有任何的闪失。
然四目相对之时,他眼角眉梢处满满的体恤情意却在顷刻间化为虚空,那张被素雪衬得更为俊美无俦的五官竟是沉冷无声,压着一派清凛的肃色。
刚刚,他因是生闷气躲到了二楼,打开窗子迎风而立,靠吹呼呼的冷风自行排解心中的抑郁。
可没一会儿,他突然看到小妻的身影出现在白皑皑的庭院里。
他意识到不妙,立刻奔下楼去,才开门走出她那头就遇到了状况。
气归气,他本能的反应还是腾身越过去,宁可将自己的身体当做肉垫,也不让自己的娘子摔在雪地里。
“夫君!”
云汐怔了怔,感动到面颊绯红,急忙爬起,伸手想要拉他。
他并不接受她的好意,自行起身,掸了掸沾身的白雪。
“天冷,你回屋去吧。”
一句话说得不冷不热,却沉沉的砸在云汐耳中。
她瞬息惊呆,傻傻的看他,唇瓣微张,欲言又止。
冷青堂绕过她的直视,独自拎起一袋香料,快步运到走廊下。
男人就是男人,况且还是个武功高强的男人,干起力气活来轻松自如。
云汐落寞的立在纷纷大雪之中,任由足踝陷入积雪之中湿了鞋袜。
她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被冷青堂刻意丢弃,只好十指交拢着,眼巴巴瞅他徊步忙碌的身影在冰花世界中贯梭,湿漉漉的长睫上渐渐结出浅白的冰花。
冷风打透了衣衫,疼痛噬骨切肤。并非是她麻木不觉,而是他的冷漠令她心寒。
她的心湖业已冰封,那种凛冽与沉重感远胜于任何肌肤之痛。
冰冷的一团滑到腮边,是云汐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