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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庄并不答话,他身边的副将早已按捺不住,率先出阵朝子婴攻来。嬴栎见他冲向秦王,心中盛怒。立刻上前抵挡,左手定秦剑一剑横扫开来。那副将的兵刃与嬴栎对上,旋即一跃,守住阵脚又攻杀而至。两人在庭心之中见招拆招,嬴栎见他门户大开,徒有蛮力,心中已有胜算。嬴栎左手一转,长剑在那副将头顶掠过,眼看这平平无奇的一招,那副将毫不费力地闪身躲过,不料横剑突然急追,放佛风卷落叶,那副将见嬴栎左手的长剑已经掠过自己持剑之手臂,但听剑阵外一阵惊呼,这将领顿觉得右臂作痛,再看时,自己的兵刃连同手臂已经被嬴栎卸下,齐齐斩断坠于青砖之上!
那副将惨呼一声,脸色煞白。项庄见此情形,眉头微蹙:方才见嬴栎身法轻盈,显然是未出全力。但是这一下与先前嬴栎击杀两名剑士的手法一模一样,旁人根本无法看见其出招的路数。
项庄不知嬴栎所用的剑术,乃是逐戎式之中的精妙招数。方才那一招攻其不备,名曰负薪救火。众人见嬴栎的剑术诡异难测,均是心头一震。
那阵中上前数名兵士将副将拖入后队。项庄自负一身剑术,除了堂兄项羽之外,楚军大营之中鲜有敌手。他除了按亚父之令前来捉拿秦宫宗族之外,更想与那传言之中的天下第一剑客交手。然而眼前的秦人并未有将咸阳君的下落所在托出。然而项庄见嬴栎剑术高超,心下陡然之间升起比剑之心。
项庄打定主意,突然纵身向前,一把长剑有如蜿蜒游龙。霎时之间就将嬴栎击退数步。秦王在韩谈等人的掩护之下退入阶后,子婴担心嬴栎有失,仍然死死站在阵前不退。
韩谈无计可施之下只得拉住秦王臂膀:“君上,快随老臣离开......”
秦王被众侍卫护住,楚兵一见嬴栎首尾难顾,前队人马旋即上前捉拿子婴等人。嬴栎虚晃一剑,复归阶前道:“韩谈,护卫君上!”
项庄见嬴栎避而不战,言道:“嬴栎,汝等六人如何逃出这斋宫?”言讫,队列之后立刻有兵士拖着几名内宦来到阵前。一刀斧手禀报曰:“将军,咸阳斋宫已被拿下。”
子婴盯着项庄,他道:“楚将,斋宫之中不过是些宦人内侍,兵卒暴虐,为何如此胁迫?”
项庄道:“这些阉宦侍从,于上将军也是无用。”刀斧手会意,突然举起大斧便枭下一宦官的首级。侍从们见项庄杀人,一时肝胆碎裂,挤作一团。
子婴见了几欲昏厥,他颤声道:“休......休伤我侍从......”
虞桕见了那颗鲜血淋漓的头颅,顿时觉得双腿发软,惊惧不已。她心下砰砰乱跳:“项庄此举......可是要屠尽咸阳斋宫......”
嬴栎大声和秦王说道:“君上,且让末将杀出一条血路!”他大喝一声,提起长剑就与楚兵厮杀。但是楚兵层层围困,一时半会又怎能杀透重围?项庄道:“嬴栎,你若投降,项某可以向亚父担保饶尔等性命。”
嬴栎听罢,他怒目而视道:“今日只有战死,没有投降。”
怎知嬴栎此话一出,那些被缚的侍从个个涕泪肆流,哀嚎连天。嬴栎怒骂道:“汝等老秦子弟,岂能连受投降之辱!”
秦王低着头,他脑海中闪现出在咸阳城外投降刘季的画面。他轻声道:“子正......”
项庄见秦王心念转动,又接着说道:“今日我部前来只为秦王一人,若是秦王自缚归降,庄自会撤去这宫中兵戈。”
子婴长叹一声,抛下佩剑道:“项庄,孤自与你去见范增。”
韩谈等人听了,立刻跪下哭谏劝阻。嬴栎失声彷徨,但见子婴将天子冠冕解下交于嬴栎道:“子正,寡人身不由己.......”
项庄收起佩剑,命手下将子婴缚住。嬴栎捧着冠冕,他跪在秦王身边道:“君上一走......于社稷何安?”
秦王漠然不答,项庄命人斩开宦人的绳索。楚兵收起阵列,井然退出斋宫。余下的侍从,宦人见楚兵撤去,哪敢还留在原地,子婴一去,这些人有若挣脱牢笼,瞬间作鸟兽散。
嬴栎跪在原地呆若木鸡,韩谈近到身边言道:“子正......君上这也是为了救你才愿自缚。”
嬴栎抬起头来看着韩谈,泫然欲泣。虞桕道:“嬴栎......诸侯联军就要来了......你......”
嬴栎一惊,他猛地站起身来抓住虞桕的臂膀叫道;“是你......是你和张良让项庄前来......”
虞桕见嬴栎双目通红神情暴戾,她的左臂被嬴栎死死地箍住无法挣脱。她急道:“不......不是师兄......”嬴栎哪容得虞桕向他辩解?虞桕只觉得左臂剧痛无比,一股股力道正源源不断地压向自己,情急之下虞桕推出一掌击在嬴栎的丹田之上。嬴栎失魂落魄,被虞桕一掌击中腹部,顿时血气翻滚,这一下双手力道尽失,虞桕得以挣脱开去。嬴栎压不住血气,只觉得一阵晕眩,便昏厥在地。
韩谈急忙扶起嬴栎,他探了谈嬴栎鼻息,质问虞桕道:“虞姑娘,你为何下此重手?”
虞桕还未缓过神来,她一手按着伤痛的臂膀,回道:“嬴栎如此蛮横无礼,若是歹人,我非一剑杀了他不可!”
韩谈不懂武艺,不知道如何救治嬴栎,他哀求虞桕道:“虞姑娘,劳烦高抬贵手,救救子正。”
虞桕见韩谈两鬓斑白,佝偻着身子对自己哀求,心中不忍。遂言:“只是晕厥,一会便醒。”
韩谈将嬴栎扶入书室。虞桕跟在两人后面,只见韩谈又来到屋外,将冠冕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虞桕道:“韩谈......秦王这一去......”
韩谈对虞桕道:“虞姑娘,今夜之变,是秦宫宗室之事......先前让虞桕姑娘卷涉其中,老臣代子正向你陪罪。”
虞桕道:“韩谈,虞桕此番前来,于楚军军中大事一概不知。先前二师兄张良令我传其书信于嬴栎......”虞桕想了想,便道:“兴许就是诸侯联军进军咸阳一事。”
韩谈道:“昨夜,张良派遣一人来此会见君上。”
虞桕奇道:“二师兄派人来过?”
“是申熊,申子充。”
原来,子婴方才被擒之际所言之约,正是申熊前来会面所立。
韩谈听到嬴栎的声音。回头看时嬴栎已经转醒。虞桕见到嬴栎起身,不由自己地倒退了数步。
嬴栎见状,心中大有亏欠,他向虞桕致歉道:“在下鲁莽,承姑娘手下留情。”
虞桕这才宽心,她道:“师兄为何派人前来?”
韩谈向她禀明。
嬴栎与申熊相识。他道:“申熊......申熊原来是刘季营中之人。此人追随张良多年。竟然是他麾下之武士。”
韩谈说道:“使者曰,沛公既由子正所救,其主张良定然会竭力保全秦国公族。”
“营救沛公?”虞桕恍然大悟,她道:“莫非是鸿门宴?”
嬴栎点点头,他道:“彼时君上,谈伯与我等三人在场。我辈老秦子弟,故国破碎覆亡,张良却要我去搭救刘季,倒也大出我意料之外。”
虞桕心道:“二师兄颇有谋略,他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
果然,嬴栎便道:“如此荒谬之言,君上怎会同意?然而张良的言外之意,沛公在轵道亭外赦免咸阳官员百姓,如此重恩怎能不报?”
虞桕明白了其中之意。她道“秦王以及咸阳宗族不受丝毫侵犯,秦国血脉得以延存......这便是沛公之恩。”
嬴栎叹道:“我等皆为失国之人,张良言尽于此,此事便是一定要在下出面不可。”
韩谈这时道:“君上无奈,又感沛公保全咸阳百姓,便答应下来。”话毕,他对虞桕说道:“今日你在咸阳城遇见子正策马而来,便是他从芷阳道回城。”
虞桕点点头道:“先前二师兄是有提到嬴栎会从沛公之处回城,故而命我在城中等他回来,并替师兄传话。”
虞桕所不知的是,原来嬴栎是去芷阳道协助了沛公。
嬴栎道:“鸿门宴之后,也就半日时辰,楚军大营便派人马将君上捉拿,那项庄是范增之令而来......”嬴栎想到张良的劝言,他突然一拳击在墙壁之上,道:“张良早就算到范增会为难我嬴秦宗室!”
虞桕于军中之事不甚了解,她道:“我听师兄谈过,秦王......沛公以秦王为相......是也不是?”
嬴栎点头,他道:“你师兄曾言,项籍尽收刘季在关中的兵权,即便刘季是独领军马的大将,然最后仍要受项籍节制。”
虞桕细细一想:“项庄是项籍的堂弟,这样一来,怕是沛公也救不了秦王了。”
韩谈道:“子正,眼下可寻王氏兄弟商议。若是伯颉在此,定有良策可救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