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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城中拐了一阵,双目所见,皆是凶神恶煞四面巡视的楚国兵马。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两人在一间小院之前停下。
虞桕道:“不知道阿爹在不在?”
蔡吾轻轻叩了叩院门,两人在外立了片刻,发觉屋门紧闭。蔡吾和师妹遂跃过屋墙,进了小院。
这座院落,是蔡吾,张良,何璋三人所居住之地。为避男女之嫌,虞桕则与黄石公居住于岠山。
不过,黄石公虽然岠山修道,但平日授徒却是在小院之中。这一次,两人是先准备在城内寻找黄石公,尔后再往岠山。
蔡吾见院内无人,便和师妹说道:“师父并不在城中,我看,还是去山上找找。”
虞桕道:“阿爹兴许没有回来。”
蔡吾道:“师父来影无踪,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身在何方。”
两人出了下邳城,向北前往岠山。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两人便到达山下。
蔡吾缚紧了木椟,他道:“师妹,你腿脚不便,不如在此等候。”
虞桕道:“师哥,你有何打算?”
蔡吾道:“此去山峰需要一个时辰。山路崎岖难行,不便行走。为兄上山之后前去寻找师父。眼下午时刚过,无论师父是否还在山上。为兄定然在申时之前下山。”
虞桕道:“师哥,你千万当心。”
蔡吾道:“师妹,你上马等待。若有他事,你自驰马而去,届时在城中小院会面!”
虞桕点点头,目送着蔡吾上山而去。虞桕看着眼前这一方熟悉的景色,想起这一年来随两位师兄闯荡江湖得经历,不禁轻轻一叹。
彼时,秦国在子婴的主政之下誓死抵抗,关外的诸侯联军却如风卷残云般一举摧毁了秦帝国的不朽基业。她在路上所见的,不过是白骨坟茔,战火狼烟。始皇帝时,秦政虽然严苛,但是百姓尚能生存。及二世时,陈涉暴起,天下大乱,原本以为推翻秦国之后天下太平。但是诸侯又因分封不平而互相攻伐。华夏离乱,也不知何时才能安宁。
虞桕拄着长剑在周边走了几步。她忽然想到张良,内心不禁顿起涟漪。
虞桕心道:“不知二师哥现在在哪了。他和三师哥,有没有回到韩国了?”
之前,张良与何璋,申熊两人辞别汉王东归韩国。韩王成答应张良以相国之位在韩地任职。张家时代相韩,张子房又以复兴韩国为己任。不管于公于私,回归韩国,是张良必然的选择。
虞桕望着远方的青天,慢慢低下头去,想起年少时与张良一起学艺的日子,尽是少女情怀,心绪难平。
突然间,虞桕听到前方有人说道:“小小姑娘,可是想起了心里的情郎了?”
虞桕陡然一惊,她抬头所见,却是一名灰衣男子拖着一条软鞭朝自己走来。
虞桕失声道:“李范......”
李范阴阴一笑,道:“小姑娘,青天白日之下,怎么就你一人在此?你师兄去了山上,不知何时归来?”
虞桕拔出佩剑,喝道:“贼人......你休要过来!”虞桕暗暗叫苦,这一路上显然是被李范给跟踪了。
李范听到虞桕称呼自己为贼人,一时收住笑容,伸出左手道:“贼人?你可知吾左手之痛!”
虞桕心上狂跳不已。她见那李范伸出左手,竟然一夜过后五指齐断,只留下光秃秃的半截手掌。
李范见虞桕脸色煞白,又上前走了几步道:“汝等二人,仗着孙奂相救,昨夜逃过一劫。但是君侯盛怒,削我手指,断我手掌。如此残掌断指之痛,皆因你三人所起!”
李范此刻双目之中布满仇恨,他看着左手,自言自语道:“孙奂......《神农本草经》......”他道:“就算我拿不到药经,也要杀你作为陪葬!”
虞桕这时明白了,这贼人因为昨夜没有拿到药典,回去之后被长信侯惩罚,更可怕的是,李范一旦再次回去,定会被长信侯杀死。
虞桕又退了几步,说道:“李范......既然要死,你回去作甚?”
李范怒道:“我若不回,君侯定然会在半道将我截杀,并将我李氏满门悉数杀尽!如今唯有回去赴死,保我老小性命......”他用左手对着虞桕道:“临死之前,你亦不能活命!”
虞桕转身想逃,然而她腿部受伤,刚迈出步子,便一个踉跄倒翻在地。原本包扎住的伤口又随之开裂鲜血汩汩而出。
李范大笑道:“这么美貌的姑娘,杀之可惜,杀之可惜......”李范的一双恶眼死死盯着虞桕面庞,慢慢逼近。虞桕一边挣扎,一边喝斥道:“李范!我爹爹是黄石公虞仲,我......我师兄......我师兄是韩国丞相张良.....你若伤我,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李范听到虞桕报出家人姓名,他步履一停,惊讶道:“黄石公?博浪沙刺秦之张子房......”
虞桕见他停住脚步,赶紧往后退去,她道:“不错,我爹爹的武功天下第一,就是孙前辈也不是他对手!我师兄张良统御韩国兵马,你若害我,岂能逃脱!”
李范长笑道:“不错,虞仲的确是天下第一高手,然此刻连自己女儿都营救不了,天下第一又有何用?那韩国张良?嘿嘿,韩王成自己都以难保,张良那小子何来百万兵马可以驱骋?”李范大步向前道:“我李某已无活命之机,今日杀你,方能出我心中恶气!”
虞桕见李范并不在意,而且已经怀有必死之心。自己这下铁定是要被其所害。只见李范扬起数鞭往虞桕身上掠过,身上的衣裳悉数被其打碎。虞桕大呼,李范道:“今日我不仅要在此将你击杀,更要将你暴尸下邳,让你几个师兄,让你父亲好好看看,自己的师妹,女儿被千人万人践踏的惨状!”
虞桕此时的语气已变为哀求,她道:“李范......你要杀便杀......何必辱我?”
李范道:“断指之恨,杀身之仇,不报不足以平我心中之气。”说罢,李范又扬起数鞭在虞桕身上横扫而去,这一次,只把虞桕打得衣不蔽体遍体鳞伤!
虞桕忍无可忍,到了最后关头,她宁可自刎也不愿受其侮辱。虞桕将佩剑一转,便要伏剑自杀。那李范怎会轻易让虞桕求死,他甩出蛇鞭,虞桕感觉眼前一闪,那鞭子就已将自己的长剑卷飞。
李范道:“不想黄石公门下多的是些轻生重节之人.....”他啧啧称了几句,又道:“嘿嘿,姑娘年纪轻轻......”他死死盯着虞桕的身体,其心昭然若揭。
虞桕几乎绝望,她放开喉咙大声呼救,然而这山脚下人烟罕至,哪有什么援人?即便有周边百姓前来搭救,又怎敌李范一身功夫?
虞桕怔怔地瘫倒在地,眼看李范一双贼目盯着自己的身子,虞桕知道惨祸将至,最后只得闭上双眼任其**。
李范咬住长鞭,正要伸出右手向前。就在这一瞬之间,他猛地听到身后一阵暴喝,只觉身后疾风掠近,李范立刻撇下虞桕,往右边一滚,躲过了危机。
李范避敌之后颇为狼狈,他急忙握住长鞭,抬头所见,却是一黑衣剑客护在虞桕身边。
但见这这剑客:身行高瘦,眉目清朗,足踏素履,手握长剑。可谓英姿不凡。
虞桕感觉到身边又多了一人,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裹上了一件皂色大氅。她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姑娘受惊了......”她觉得自己的双手被人紧紧握住,内心顿时安宁下来。她扬起头,只见一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正冲自己微笑。这姑娘明眸皓齿,眼若朗星,细语莺莺。仿佛月宫之素娥,寒霜之青女。虞桕瞧着这女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只听到有人说道:“无姜,带虞姑娘暂且一避。”
“栎大哥,你且当心......”这位名叫无姜的姑娘轻轻搀起虞桕,一步步退到那剑客身后。虞桕这才看见,眼前这傲然而立的黑衣剑客,竟然是咸阳君,嬴栎!
嬴栎道:“光天化日之下,竟作如此禽兽之行?”
李范怒道:“哪里来的小子,不知好歹。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嬴栎冷冷说道:“就凭你也配?”他突然将兵刃连剑带鞘一并递出,往李范身上扫去。李范见嬴栎竟然出招不出剑,顿时大怒。他右手一扬,连续甩出四鞭。这四下分攻嬴栎面目,咽喉以及心室。嬴栎冷笑一声,说道:“辱我长剑。”他剑鞘一抖,连续划出无数圆圈,只见他的剑招连续不绝,正是归藏剑法的精要,连山式。
李范见嬴栎剑法怪异,心中大奇:“此人剑法诡异,不得掉以轻心。”
眼见嬴栎剑鞘袭来,李范立刻回身一闪,左足后踏,立刻扫出三鞭。嬴栎见招拆招,定秦剑或点或刺,尽数将敌人的鞭法破去。
虞桕在后面见到嬴栎的剑术陡然之间突飞猛进,心中欣喜不已。她吃过李范鞭术的暗亏,方才见到嬴栎并不拔剑,生怕他亦会有所意外。
只见两人斗了几招,嬴栎步伐潇洒,一招一式颇似谪仙。而李范却被嬴栎逼得阵教大乱。一时之间,嬴栎的剑鞘连续此中李范的手臂与下盘。
李范晃了一鞭,退出战圈。此时他额头的汗水涔涔而下。他的二十七路金蛇鞭法成名已久,他凭借此鞭法行走江湖三十多年,方才闯出一番名堂。但是怎料,眼前这不知姓名的青年剑客,竟然连长剑都还未出鞘,就已破尽自己的鞭法。
李范此刻想起断指之恨,一时之间恼羞成怒。他将蛇鞭往地上一卷,使出平生绝学,立刻扫起一阵疾风。嬴栎将定秦剑往下一探,顿时觉得有一股极强的力道在压往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