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5)钜山长锋(2 / 2)

燎传 良造 3501 字 2022-12-17

虞桕见嬴栎不断地往后退去,心中又开始担忧嬴栎。她生怕嬴栎会遭有闪失。无姜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虞桕紧紧捏住,她安抚道:“虞姑娘,莫要担心。”

只见嬴栎连退数步,那边李范见到机会,将蛇鞭连连甩出,地上的泥石被一股劲力卷起,如雨点般打到嬴栎身上。

嬴栎眼前一阵扬尘,正模糊之间,李范突然从尘沙之中窜出。他大喝道:“就让临死前多一人陪葬!”

虞桕大呼:“嬴栎,小心李范的长鞭!”

嬴栎将定秦剑重重一刺,他握住剑柄,左手顺势拔出宝剑,李范眼前突现利刃,一时剑影重重,应接不暇。他的蛇鞭接触到长剑,手腕催力,将长剑尽数卷没。

嬴栎见之,左腕运劲一震,定秦剑聚集起一股犹如海潮般的力量,立刻从长鞭的包裹之中爆裂而出,只见那蛇鞭被嬴栎的内劲震得四散而去,化作碎屑,徒剩下李范捏住的半截鞭柄。

李范根本没料到对方的长剑会破尽蛇鞭之招数,此刻嬴栎已经欺到跟前,但觉面前一黑,那长剑在自己眉目前一划而过,

李范转过身去,嬴栎已经将剑倒持,那是一柄玄色秦剑,上面的剑纹犹如天上星辰罗列。李范伸出残废的左手盖住咽喉,他睁着双眼惊恐地看着嬴栎,无数的鲜血从自己的手掌上淌出。嬴栎在远处看着李范倒地身亡,这才径直走回到二人身边。他回剑入鞘,站在虞桕面前,一时感慨无言。

“嬴栎......”虞桕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她泪水几欲夺目而出。无姜拍拍她的肩膀道:“虞姑娘,这下总算没事了”

虞桕收住心神,明亮的双目直直地注视着咸阳君。

嬴栎开口道:“无姜,我们离开此地,寻一住处给虞姑娘治伤。”

虞桕擦了擦眼泪,这才回过神来道:“嬴栎,无姜姑娘,我们去下邳城。那里有一间师兄们居住的小院。”

嬴栎问道:“你师兄身在何处?”

虞桕道:“蔡师哥上山去寻找阿爹了。他让我有事返回城中等待。”

嬴栎想了想,同意了虞桕的办法。他决定带两人前往下邳,等待蔡吾前来汇合。

嬴栎转身将李范的尸体埋入荒土,在山脚下巡视了一圈,确认没人跟踪。

虞桕将两匹快马牵走,无姜与她共骑一马。三人并骑往南,回到了下邳。

回到小院,无姜立刻找了些草药要给虞桕包扎。虞桕示意在案几上有一盒孙奂所赠的药物。无姜一听孙奂之名,立刻打开药箱一看,这其中所藏得一副副草药,顿时让她欣喜不已。

无姜把草药拿出来交给嬴栎,虞桕竟然听嬴栎说道:“这正是孙前辈的刀伤药方!”

虞桕觉得两人似乎与孙奂认识,但是此刻她身心俱疲。虞桕躺在床褥之上,不知不觉便昏睡过去。

嬴栎将草药推给无姜道:“姜儿,快给虞姑娘医治。”

无姜接了草药,转入内室给虞桕包扎止血。过了良久,只见无姜捧着一个染满血水的陶盆走了出来。无姜道:“虞姑娘睡着了。看来,要等她醒来才行。”

嬴栎点点头,他帮无姜处理了秽物,这才坐下道:“看来,孙前辈与他们早有相识了。”

无姜道:“真是没想到,虞姑娘他们竟然有大父的草药。”

嬴栎在一旁细细地擦拭着定秦剑,他道:“不管如何,只得等虞姑娘醒来再问了。”

原来,无姜就是孙奂之前与蔡吾,虞桕两人提起的亲人。

嬴栎继续道:“今日若非你我正好身在钜山......虞姑娘恐怕早已遭受不测了。”

无姜小心翼翼地问道:“栎大哥,你方才出手相救虞姑娘.....你......是不是和那姑娘认识很久了?”

嬴栎自顾擦拭着定秦剑,摇摇头道:“不,也不过是有数面之缘。”

无姜听了嬴栎这么一说,这才放下心来。嬴栎道:“一年前,我在咸阳城中任职。君上为了一城百姓的安危,接受了刘季的劝降。那前来咸阳宫作说客的,便是虞姑娘的师兄,蔡吾。”

当下,嬴栎将在咸阳与黄石公门徒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无姜。

嬴栎道:“虞姑娘的师兄,姓蔡名吾,字子肃。他与二师弟,韩国丞相,张良,三师弟何璋,以及这位虞桕,虞姑娘都是黄石公门下。一年前,我在咸阳城之中见过这几人。彼时这三人前来咸阳送我一枚印玺,便是我母亲,长寿公主的玉印。”

嬴栎从脖颈上取下一根细绳,交给无姜。无姜一看,却是一枚小小的玉印,这枚温热的玉印上面,刻有有长寿公主四个篆字。

只听嬴栎继续道:“后来我得知,这几人都是在楚军营中行事。蔡吾成了刘季的说客,张良是其最倚重的谋士。也正是楚军用了那张良之计策......害的秦国在峣关之战中全军覆没......”

嬴栎盯着定秦剑,长叹一声道:“君上出城降楚之后,我等旧秦武人一直在咸阳担任君上的护卫。随后楚国上将军项籍攻破函谷,杀往咸阳。张良得了这条消息,便命虞桕前来咸阳传信,要我等护卫速速保卫君上离开。然而君上得知此事之后,并不愿意与我等撤出咸阳,而是决心以死殉国。”

嬴栎看完屋外一片暮霭沉沉,他伤感地说道:“虞桕曾与我在斋宫抵御楚兵,也算有相助之力。后来,君上殉国,我行刺项籍不得,被打成重伤。一路往南,流落吴地......”

嬴栎转过头来看着无姜,柔声道:“天不亡我嬴栎,也许正因为这样,我才有幸遇到了救我性命的恩人.......”

无姜脸色绯红,她低声道:“栎大哥,当日若不是大父相救,我也不会遇见你。”

两人低声说了一阵,又过片刻,嬴栎忽然听见院外一阵急促的拍门之声。嬴栎拿起佩剑,示意无姜入内保护虞桕。

他轻轻来到院内,在墙门空隙之中,发现有一男子正焦急地驻足在外。嬴栎遂打开院门,开口道:“蔡吾。”

蔡吾见门内站着竟然是自己要寻找的咸阳剑客嬴栎,更是大吃一惊。但他挂念师妹安危,忙道:“师妹可在院内?”

嬴栎让开一条道来,说道:“虞姑娘受了点伤,无姜已替她治疗过了。”

“无姜?”蔡吾当下也顾及不得,他匆匆拐入内室,却见一位年轻的女子正挡在床褥之前。她身后的病人,正安稳沉睡,呼吸匀称。

无姜轻轻叫道:“栎大哥?”

蔡吾这下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他向无姜致歉,又回身和屋门口的嬴栎说道:“多谢两位搭救师妹!”

嬴栎看着蔡吾,神色冷峻,他道:“虞姑娘病无大碍,她所受乃是皮外之伤。调理一阵便可痊愈。”他走近内室,带着无姜说道:“在下与无姜,先行告辞。”

无姜见嬴栎要走,拉住嬴栎道:“栎大哥,大父的药......”

蔡吾听到无姜这么一说,立刻拦住嬴栎道:“卫尉暂且留步,在下有一事需要与卫尉详谈。”

嬴栎走到院内,他道:“蔡吾,吾为大秦卫尉,与足下有何好谈?”

蔡吾明白嬴栎因为自己游说秦王一事而怀恨在心,他执礼道:“卫尉,你我彼时各为其主,当日在下为汉王出使咸阳,游说秦王......虽是无奈,然至少在汉王掌管咸阳之时,百姓秋毫无犯,公族俱得保全。秦之倾颓,乃六国遗族之罪,赵高二世之昏。卫尉若能不计前嫌,蔡吾感激不尽。”

嬴栎漠然地看着蔡吾。这时候,无姜在嬴栎耳边轻轻说道:“栎大哥,委托之事,难道你忘了?”

嬴栎道:“我既然答应来此,自然会坚持到底。”

无姜点点头道:“那栎大哥何不暂且先留在此处以待。”

蔡吾联想到方才无姜提到药方的话语,他问道:“两位可是在寻找什么人物?”

无姜道:“这位蔡大哥,小女正在寻找一位老者。”

“何人?”

无姜道:“这位先生精通医术,乃是会稽郡吴县人士,姓孙,单名一个奂字!”

蔡吾大叹一声:“上苍有眼!上苍有眼!”

无姜奇道:“蔡大哥可是认识大父?”

蔡吾听到这话,更是确定无疑。急忙请两人回屋,说道:“何止认识,孙前辈可是于在下与师妹有搭救之恩!”(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