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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栎带着两人来到寒潭边上。嬴栎道:“两位,水下昏暗难辨,一定要紧随我后。”
二人点点头。正要离去之时,却见嬴栎对着伍子胥墓室的方向拜了拜,待他下水之后,无姜和左夫人也即刻潜入水中,跟着他往出路游去。
三人在黑暗中游了一阵,左张氏渐渐赶到力乏,她原本就不及无姜和嬴栎熟悉水性,她自己不知道跟在两人后面游了多久,此时再也支撑不住。眼看就要沉没下去,本能之下她突然伸出手来抓住了无姜的脚踝。无姜冷不防地被左张氏拖住,还没反应过来,两人竟一起向潭底沉去。正在此时,嬴栎感觉身后有所动静,只觉身后一片水纹翻动,他意识到身后两人出事,立即回身下来想要查看。这下发现无姜和左夫人都已不在。他心下乱跳,因为这潭底漆黑无比,一旦陷下去就绝无可能生还。他睁大双眼想要搜寻二人,但是现在又怎能找到?他往回游下,终于感觉到两人挣扎的气息,他从背上解下属镂剑,按住剑鞘往前甩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无姜能发现剑鞘所在的位置,从而将其抓住。他拿着兵刃在水中一顿晃动,这次剑鞘终于被人拿住。嬴栎手臂一沉,他奋力将剑鞘向上提去,这次他感觉得两人的重量正在拖拽自己。他立刻运气调息,挥动单手上前,急急往窟缝处游去。嬴栎身怀武艺,虽然拖拽两人不成问题,但是还是耗尽体力,疲惫不堪。他将两人推到窟缝处,由于那细缝仅能容下两人,自己则必须暂时沉在水下等待交换。
过了一会,无姜从窟缝处潜入下来,示意嬴栎上去。他浮出水面,听到左张氏在那不住的咳嗽。嬴栎询问刚才之事,左夫人如实说了,嬴栎道:“左夫人,我先前应该预想到此节,还好你二人没事。这里再往前还有几处可供换气的岩缝,你再忍耐一阵。”
左张氏愧疚难当,不敢回话。嬴栎怕她尴尬,便潜下去又换无姜上来。如此三人轮换数次,等体力恢复,又继续前行。这一次无姜游在第三位,她怕左张氏支持不出,为防止万一就在最后接应。嬴栎带着她们游过几个窟缝,终于到达了水流分叉之处。他将长剑往后递去,左张氏会意,伸出右手让无姜抓住。嬴栎感到两人重量,立刻在水中运气疾进。两人屏住呼吸,只觉得身子不由自主地逆势而上,脸颊两边的水波被嬴栎向上冲击时劈为两半。二人双目紧闭,不多时只觉得鼻腔之中浑然一清,嬴栎已经将两人拉出水面。无姜抬起头望见满天繁星,险些喜极而泣。
嬴栎爬上岸来,他刚要伸出双手去拉二人上去,忽然听见身后一阵声音响动。
“有贼人!弟兄们戒备!”
嬴栎听出声音,正是吴县亭长庄御寇,他回头看时,庄御寇已经带人来到岸边。
士兵们正提着兵刃冲上前来,不想却看到了嬴栎。
庄御寇大是震惊,他又看到水中的两位女伴,急忙帮助嬴栎将左张氏和无姜拉上池塘沿岸。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庄御寇见到嬴栎安然归来,自然是喜出望外。嬴栎还没回过神来,庄御寇就道:“乐兄你现在回来真是及时啊!”
嬴栎看到无姜在一旁瑟瑟发抖,他打住庄御寇道:“孟周,他事不提,眼下先让二位找到住处换洗歇息才行。”
庄御寇看到左张氏,问道:“这位是?”
嬴栎在他耳边轻声道:“山阴左家的幸存者。左夫人。”
庄御寇听罢,立刻叫了兵士过来。他道:“子正,我让人带二位去县城安顿。将军正在找你,你随我换了衣裳就去郡守府。”
嬴栎看了看二人,回复道:“孟周不可,这事你得亲自去,务必派人保护好两位。”他又继续说道:“左夫人知道那案情的细节,山阴一案的进展,可全靠她了。”
庄御寇道:“你放心,我立刻带人送她们去安顿在郡守府的驿馆,届时我负责守夜,绝无差错。”
嬴栎回身和无姜说了,又取过寒衣交给二人。他说道:“夫人,无姜,庄亭长会派人护送你们二位前去驿馆休息。眼下我得去见季布将军,若有疑难之事,只需和亭长一说。”
两人向庄御寇致意,无姜看着嬴栎,眼中一幅依依不舍的样子。嬴栎想到在山中对她粗暴无礼,一时感慨。又道:“无姜,先前之事,还央你莫放心上......”
无姜低头一笑,摇着头道:“去了县城就安全了,你不必担心我和左夫人。”
嬴栎听左张氏在一旁剧烈咳嗽,他上前问了几句,左夫人只是摆手示意无妨。嬴栎和无姜轻声道:“无姜,你一会给左夫人看看。”
无姜点点头,两人穿上寒衣,便跟着庄御寇往县城而去。嬴栎站在岸边看着无姜远去,心中闷闷不乐。一直到旁边的兵士叫唤,这才跟着他去太伯神社面见季布。这兵士带他绕过大殿,嬴栎心中生疑,他问道:“怎么,季布不在大殿么?”
那兵士答他:“将军在香室,那大殿啊,都停着尸首哩。”
嬴栎顺着烛火方向望去,隐约可见一双双泥足陈在殿中。而在门槛外边,有几位老人正低着头瞌睡。嬴栎问:“敢问那几位老先生是何人?”
“公子是说郭寿?那是县城郭家寿坊的人。今夜给鲁仲他们守夜。”
嬴栎听到鲁仲的名字,微微一叹,不再答话。
兵士带他来到香室,忽然见一人从屋内出来。嬴栎一看,发现竟然是城门令许易。许易见到嬴栎,也是吃了一惊。他走下来和嬴栎抱拳说道:“乐少侠,你怎么在这?孙姑娘没和你一起?”
嬴栎见到许易,明白他从山阴回来。便道:“在下随这位军爷来见季布将军。倒是许令从山阴回来了。”
许易见嬴栎浑身湿透,嘴唇发紫,脸色一变。慢慢道:“山阴?对,山阴之事交给别人了,我听说县城发生了大事,就和手下先回。”
嬴栎看着许易,走上前去道:“许令,你脸色不佳。可有什么事么?”他刚说完,突然闻到一股已经很淡的药草之味。嬴栎待要询问,许易却言到有事先行。嬴栎只好依他,目送他离去之后,便进了香室。
嬴栎来到室内,只见室内安这一尊铜鼎,里面堆满了香火焚烧之后的灰烬。嬴栎看到这香火堆之上还时不时地冒出余烟,看来是刚刚熄灭不久。
嬴栎站在铜鼎旁边,却见季布从神像后面走出。他见到嬴栎,便道:“乐公子,别来无恙。”
嬴栎抱拳,道:“将军深夜召在下来此,所为何事?”
季布走过来,说道:“乐正,你在东山上发生了什么事?”
嬴栎听了,便把如何救援鲁仲,如何潜入东山贼寨救出无姜和左张氏一事都和季布说了。末了,他说道已经崩塌的东山密道时,季布忽然显示出很有兴趣的意向。他问嬴栎:“乐正,你是说你们三人从地道逃出,再经深潭潜游至此地神社?”
嬴栎道:“正是如此,我也未曾想到过东山深处会有水路与外界连通。”
季布道:“我来此之后查阅县志,发现此地在春秋时曾有几次较大开凿山脉的工事。历经吴越两代,此举一直到战国时越国为我楚国所灭方才停止。”他说完此事,继续问道:“除了密道之外,你可对林中入山之道存有印象?”
嬴栎回复:“在下在去时特意留下标记,若是顺着标记而走,半个时辰便可到达山寨。”嬴栎心道:“季布......单独招我到此,除了问我山中壁垒之外,怕是还有的别事情。”
季布道:“此番我带兵回城,是与本县都尉甘睿一起。他去山阴于半道之时,遭人截杀。”
“遭人截杀?这是何故?”
“甘睿,许易一行被贼人冲散,方才许易回到县府,我才招他前来问话。”季布沉思片刻,又道:“庄御寇可有与你谈及县内的安排?”
“在下不知,将军有何安排。”
季布道:“我到达郡守府之后,就从诸庆那得知你入山失踪。实不相瞒,我从上虞带回郡兵三千,正准备到此围剿山贼。但是苦于无人可做向导,现下你既已返回,又熟悉林中山道,可否助我等率兵攻上壁垒?届时我坐镇县府,让一员大将挥军而上,铲除贼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