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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栎正欲拿出城门令牌,但是转念又是一想:“郡守府不知其中内幕,许易之事,还需我亲自探查。”他将令牌又放回袖中,嬴栎道:“校尉,山贼既已平定,依我看,不如收拾人马,先回县城。”
他又道:“至于排查内应之人,眼下也无头绪,待回到县城再商计议才是。”
诸庆叫了两人绑好陈午,点头道:“我亦有此意。”他看了看兵士们,对嬴栎道:“今夜一战,实为惨胜。若非有乐兄协助,我等不知如何破此僵局。”
嬴栎摇头道:“诸兄,今夜有一事令人存疑。”
诸庆明白他的意思,问道:“唔,你是说方才的剑客?”
嬴栎道:“我所疑虑便是此人。东山盗匪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其势极盛之时也不过是据险要之地,断四方之道。然郡县出兵,一扑即灭。若非鲁滕等人从中作梗,也不会有夜袭之祸。但方才这些个山匪负隅顽抗,若是为了逃命,也不至于此。”
嬴栎说到这,诸庆觉得今夜一事颇为蹊跷,他道:“寨中山贼人数不多,除了寨门之外抵御猛烈之外,大寨,内堂,后山等据点皆是一战而下。你如此一说,倒是像这些人存心送死一般。”
嬴栎看了看地上的尸首,便觉得颇为诡异。他想起先前攻寨时的景象。嬴栎心想:“这些敌人根本不是山贼,他们懂行伍布阵之法,进退之间训练有素......”
他问兵士要了火把,在几具尸体身上翻拣到数把短刃,细细一看,上面竟然都留着咸阳寺工的刻字。“这是......大秦的兵士......是咸阳的材士!”嬴栎的内心又惊又怕:“东山之中,怎会出现秦国的士兵......我竟然与同袍搏命相斗......”
但听见声音闷响,嬴栎的火炬重重坠在地上。他一时无法接受,抱着双臂跪在尸堆之前。诸庆发现嬴栎异状,急忙上前要去扶持。谁知嬴栎霍的站起来,死死盯着诸庆。
嬴栎长叹一声,他只道:“诸兄,能否答应在下一事?”
诸庆问道:“子正,你我之间还分彼此么?”
嬴栎道:“这些尸首,能否暂时留下?日后寻人将这些人好好安葬。”
诸庆迟疑片刻,问道:“子正.....你这是何意?”
“这.....此事不知如何说起,但还请你允准。”
诸庆想了想,说道:“也罢,牺牲的兵士还需要人手背抬回去,这些山贼盗匪,就姑且留在山寨之中。若要处置,全凭你意。”诸庆言出必行,果然在此之人让人上山,收殓尸体,掘地下葬。
诸庆说罢,便收拾队伍,但凡可以行动,能有负重之力的兵士皆身背战死的同伴下山。嬴栎腰间受创,这时候也只能拄着一根寻来的枝棍带路而行。
此时诸庆带队的六什兵士,去之五六,伤兵不死者,只有十来人了。所幸还有在山路口埋伏的一波人手前来接应,故而这一卒残缺不齐的人马得以平安下山。
两人带着队伍回到县城。嬴栎辞别诸庆另有他事,留下诸庆一人与一什长前往郡守府复命。在之后,季布下令救治伤者,抚恤阵亡士卒。县内之事,郡守府上下官吏一直忙碌到第二日破晓时分。
嬴栎失魂落魄地返回客寓,无姜见嬴栎这幅样子,曾小心翼翼地问起事由。但是,嬴栎内心挣扎,他的手上沾满了同袍的鲜血。而自己又一直隐瞒身份,更加不能将烦恼愁绪与无姜诉说。
思虑多时,嬴栎一言不发地离开客寓,前往许宅。
无姜不知道嬴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感到阵阵不安。
此刻嬴栎来到许宅。田氏告知许易被季布召回府衙处理善后事宜。嬴栎留在宅中,等待许易归来。
嬴栎等到辰时,听到柴门作响,过了片刻,小屋门外便显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只听身影说道:“乐公子,可在小儿屋中?”
嬴栎起身打开屋门,映入眼帘的是许易一张疲惫苍老的面容。他将两口佩剑解下至于案上,言道:“在下多有叨扰,还望海涵。”
许易道:“许某不知有客来此,让公子久候了。”他走入屋室,在几案后面跽坐下来。
嬴栎看着许易,深吸一口寒气。他缓缓道:“许令,这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许易看着案上的宝剑,说道:“将军既至,上下要事岂能怠慢。”
嬴栎道:“府内诸事繁杂,许令公务缠身,也是劳累得紧。”
他抬起头来看着嬴栎道:“乐公子,数日不见,言辞见长。”
嬴栎笑了笑,他又道:“许令,能否容许在下讨要一件事物?”
“哦?乐公子此举罕见,不知公子想讨要何物?”
嬴栎道:“许令的城门令牌可在身上,若有,能否借在下一观?”
许易听了笑道:“乐公子要看令牌?这是为何?”
“别无他意,只是先前听季布之言,城中这几日戒备甚严,但凡官吏进出,皆需要出示随身令牌。官职不同,则令牌有异。”嬴栎说完,听到许易说到:“乐公子,今日你若是见不到此物,那又当如何?”
嬴栎道:“不见......倒也无妨,往来令牌,非贵重珍惜之物。况且于在下也无用处。”
“哦?那于乐公子而言,何物当属珍惜?”
“许令何不猜猜在下心中所想?”嬴栎笑了笑,等待许易回复。
许易道:“金银资财,功名利禄,乐公子可有心得之?”
嬴栎道:“我身涉江湖,若为钱财而谋,岂不是为天下英雄耻笑?”许易瞧着嬴栎,他说道“那敢为乐公子仗剑而行,所为何来?又为何去?”
嬴栎道:“为平乱世而来,为定天下而去。”
许易听罢,他抚掌说道:“终结乱世,平定天下......”他正视嬴栎,说道:“乐公子,你既然有此大志,何不与我携手......荡平这四海污浊......”
嬴栎站起身来打断他道:“许令,你真有此志的话,却又为何涂炭无辜百姓?”
许易看着嬴栎炙热的双眼,沉静地问道:“许谋不知公子何意?”
“结东山之盗匪,连江湖之暴徒,谋夺郡县,残害百姓,近日吴县诸事,难道不是阁下所为么?”
许易问道:“你为何确信这些事情是我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