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3)医家门派(2 / 2)

燎传 良造 3520 字 2022-12-17

相柳一听,大怒道:“孙奂,你目中无人,口出狂言。你可知堂主.....”

谷主抬手,制止相柳道:“孙奂,本座乃是长信宫麾下,五蠹之一,阎谷谷主,王孙秫。”

孙奂听到王孙秫自报姓名,他道:“老夫还料是何许人也,原来是长信宫五蠹,长信侯麾下的精锐。”

孙奂道:“王孙秫,经书老夫已经带来。你只要将无姜释放,这卷百毒之书,就归于你。”只见孙奂从怀中摸索出一卷竹册,看上去甚是久远。

肥遗一见,心下大喜,他立刻就要前去接过经书。不料王孙秫却拦住他道:“孙奂,于经书,我等今日是必取不可。然而,此书还需你亲自送来。”

相柳大悟,他对胞弟说道:“当心书册有毒......”

肥遗立刻停下脚步,深吸一口寒气。他心想:“是了,孙奂修炼毒术,万一涂毒于书,岂不是受了他的邪当。”

孙奂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看着无姜,说道:“汝等心术不正,我岂能信你?”

王孙秫森然道:“孙奂,至亲骨血若非可以弃之不顾?”

话音刚落,王孙秫忽然一剑横在无姜白皙的脖颈之上。这一剑当真是快似闪电,迅疾一瞬。无论是孙奂,王廉,就连是嬴栎都没有见到此人如何拔剑而出。

无姜只觉得脖颈之中一凉,她颤声道:“大父......”

王廉道:“栎大哥,孙姑娘有难,我们何时出击相救?”

嬴栎关注着前方的局势,他左手往下压了压,示意王廉切莫鲁莽行事。王廉看着局面对孙家越来越不利,心中暗暗叫苦。

孙奂见到无姜受制于三人,心下也不禁一紧。他抓住药册,说道:“王孙秫,你三人挟持无姜,行事如此卑鄙,老夫岂能信你?你若不能将无姜释放,休怪老夫毁去此书!”

只见孙奂忽然走到谷口之外,他将经书对着谷口道:“此书乃是师门之重典,岂能交于华夏罪人之手乎!”

嬴栎越听越奇怪:“华夏罪人?孙前辈说的是谁?王孙秫?相柳兄弟?”

王孙秫微微一惊,又道:“孙奂,你若毁去药经......今日不光是你孙女,就是连你也休想踏出这会稽山一步。”

眼见两方对峙不下,王廉就要拔出兵刃突袭王孙秫等人。嬴栎却再一次挡住王廉,王廉急道:“大哥,为何现在还不出手!”

嬴栎只是不答,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前方正在对峙的两拨人马。他料想到:“如此相持不下,王孙秫也未必会加害无姜。此人为夺书而来,经书未得,怎会先害人质?”

只听王孙秫说道:“孙奂,本座行事,说一不二。我等本为经书而来,与你祖孙二人并无过节。今日若得经书,他日自然不会再与足下纠缠。”

孙奂道:“尔等若要此书,大可光明正大而取,老夫若力战而败,为汝所害。九泉之下,老夫亦无愧面对历代掌门。”

孙奂说完,双手忽然抓住竹简,用力一扯,就将竹简破为两截。在场诸人无不大惊,肥遗大骂道:“老匹夫,你当真不顾家人性命!”

王孙秫此刻终于撤去长剑,无姜怔怔地望着大父。他道:“放了这位姑娘。”

相柳转身问道:“谷主......放了此人......那经书......”

王孙秫道:“孙奂,本座将人质释放,那两截经书,还请按约奉上。”

孙奂见无姜朝着自己跑来,他此刻老泪纵横,定在原地出神地看着无姜。无姜扑到大父的怀里大声恸哭。孙奂抚着无姜的秀发,低声道:“姜儿莫怕,大父在这,大父在这......”

此刻,肥遗受了王孙秫的命令,上前索要经书。孙奂挡在无姜的身前,将两截经书一并投向肥遗。那人抄手一接,但看此书破碎,上书金文大篆同记,皆是练毒之法。肥遗收起药典,突然说道:“孙奂,你与君侯作对,我等岂能容你?”

肥遗言语刚毕,忽然抬手一甩,孙奂直觉得眼前一道玄光一闪,一柄断剑不知从何处激飞而出,将肥遗的暗器重重地钉在地面之上。

无姜抬头一看,却看见嬴栎突然现身。

原来,肥遗收了药册之后,趁着众人不备,从袖口用出暗器。嬴栎与此人先前有过交手,见到肥遗扬袖之行,便已察觉到肥遗图谋不轨。嬴栎当机立断,拦下了那一枚暗器。

嬴栎望着王孙秫,戒备地说道:“王孙先生,今日又见面了!”

王孙秫抱拳不答。冷冷看着对面三人。

这一刻嬴栎现身,在场众人除了王孙秫之外无不惊诧。王廉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将属镂剑抛给嬴栎,大声道:“栎大哥,贼人逞凶,何不当场诛之!”

相柳,肥遗二人见嬴栎当场露了一手惊世骇俗得飞剑功夫,心下皆是大为忌惮。相柳见状,立刻拔出佩刀向嬴栎攻来。

只见嬴栎回身一跃,顺势拔出宝剑,那一边肥遗仗剑而来。一前一后呈夹攻之势。远处,王孙秫定在原地凝神观战,但见嬴栎左手所持的兵刃,竟然是一柄剑刃弯曲的吴钩。

王孙秫心道:“嬴栎是关中秦人,怎会使用吴钩?难道......与《归藏剑法》有关?”

只见嬴栎将剑一送,剑刃立刻从半空中斜劈而下。相柳刀口一迎,只觉得对面似乎并未发力,遂内劲催发,双手平推而前。嬴栎往后退了数步,也不与对手纠缠,他将属镂剑一收,立刻退出战圈。

肥遗在一旁见嬴栎剑法怪异,和先前在左宅之中使用的剑法大为不同。他在兄长耳边附议道:“大哥,此人所用的招数,似乎不是秦国的剑法。”

相柳道:“不管是何路数,你我上下夹攻,不要给他机会脱身!”

肥遗听罢,首当其冲,他剑尖指地,对着嬴栎下盘攻来。那边相柳大喝一声,果然从袖口之中飞出一枚羽箭。嬴栎屏息凝视,那暗器从正面飞袭,他顺手将属镂剑一抄,将羽箭稳稳接在手中。此时,两人已经当面杀到。相柳,肥遗从小就合练一套刀剑互补的功夫,正所谓合力而击,这二十多年来,两人刀剑合璧,几乎没有失误。

嬴栎沉着应对。这一次在旷野之上两人明显是放开了手脚要与自己大战一场。众人只见嬴栎身形一晃,一袭青衣在战圈之中上下游走。这一下过手少说也有数十招,三人来去攻防,皆不见有一方落了下风,场面颇为僵持。

王孙秫见嬴栎身形轻盈,只守不攻,正疑惑间,忽然见到相柳,肥遗二人连连强攻,嬴栎却左一剑,右一剑地佯出招数。他仔细端详了一阵,这才明白,嬴栎目前所为,乃是声东击西之术。

王孙秫心道:“传闻《归藏剑法》破尽天下武学,相柳,肥遗乃是南方蛮夷之地的武学高手,这一套转生刀剑,乃是邪气肆意的旁门之术。《归藏剑法》当年不过记录了七国武学之精要,纵然是咸阳君嬴烁复生,又怎能明白并看穿这二人之邪路?”

他又见嬴栎往后连退,这一回,他使出轻功,身形从石刻边一掠而过,仿佛春日的新燕,说不出得潇洒。

王孙秫此刻依然明了:“嬴栎正在以退为进,不断试探两人的武功!”他想起当日在咸阳城监视嬴栎时的旧事:嬴栎在内史府与阎乐大战,每一招都是怀着必死之心以身化剑。如今在此一战,嬴栎却避敌锋芒,伺机待发,大有宗匠之气。

此刻,相柳又是一刀从嬴栎脖颈处砍下,嬴栎用剑一挡,轻轻划开弯刀,接着右臂一张,反身凌空退跃。

王廉在后面看得出神,他虽然与嬴栎相识已久,但是还未像今天这样见到嬴栎如此从容出剑。在他的记忆之中,更多的存在,是嬴栎在渭水刑场血染征袍的惨烈画面。

肥遗见嬴栎屡次避而不战,遂怪叫一声,长剑连续拐动刺向嬴栎的面目。嬴栎双足一点,那属镂剑连续砍出。就在这时,嬴栎右手一扬,突然将羽箭往肥遗身上回击而去。肥遗见嬴栎使用暗器的功夫平淡无奇,竟然想要伸手去接。相柳在后看出端倪,立刻让胞弟扯手。

那羽箭越飞越近,这时候,肥遗才感觉到面前一股劲风铺面。他立刻缩手,那羽箭终于未能击中自己,确实沿着自己的衣袖划过。肥遗听到嗤得一声轻响,羽箭穿过自己的衣袖,留下一阵碎屑。

相柳一震,复入战团。顷刻之间,又变成了两人围攻之势。王孙秫看了一阵,忽然提剑而进。余下三人俱是大吃一惊。嬴栎只觉得背后杀气大起,立刻单掌退出,击退相柳。待回头之时,发现那蒙面人已经杀到身前。这一剑从背后刺来,几无可退之隙。

嬴栎心下一沉,手腕不由自主地往后一勾,属镂剑顺着长剑击来的痕迹,竟然生生压住了王孙秫的剑刃。这一次,嬴栎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不由自主地使出连山式,那无穷无尽的剑招有若崩腾之大海,直面对手。

王孙秫立刻感到了对手利剑上绵厚的劲力,他眼前幻化出阵阵剑影,他不能与之对敌,终于将长剑一扫,撤出剑圈。

无姜啊得一声叫出来:只见嬴栎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弯刀。而那两名杀手则早已退回到王孙秫的面前,其中,相柳神情颇为沮丧。

他的兵刃,已被嬴栎夺取。

嬴栎将弯刀扔在三人面前,朗声道:“便是汝等三人一起攻来,吾便是与尔等斗上一日一夜,又有何妨!”

相柳看了看地上的兵刃,他与胞弟耳语一番,肥遗不得不退回阵后,他向王孙秫禀报道:“谷主,经书到手,确实是炎帝遗书。”

王孙秫顿了顿,他知道今日难以取胜,便示意两人先行撤退,相柳,肥遗使了一个眼色,刚一转身,又飞出五只袖剑分别朝嬴栎,王廉打去。王廉不敢硬接,立刻躲回巨石之后。嬴栎将属镂剑一转,剩下的三支羽箭被宝剑全部扫落。

王廉一看,就在嬴栎打落暗器的那一刹那,两人已经撤出战团,离开了古墓。

王孙秫此时道:“咸阳君,这半年来功力如此进精!”

嬴栎沉住气,他看了一眼无姜,发觉她眼中充满了不解与疑惑。他缓缓道:“王孙谷主,剑术精妙,在下领教了。”

王孙秫道:“咸阳君自谦矣,方才足下一手飞剑之术,着实令在下大开眼界。”嬴栎听着谷主嘶哑阴沉的声音,思绪回到了遥远的咸阳寒夜。当夜在咸阳都城血战的一幕幕往事,仿佛利刃划过自己的心脏,蓦地回溯到了嬴栎的脑海之中。(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