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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跟着王廉行了几日的山路,于半道之上,路遇一破败山亭。王廉下马查看,言道:“栎大哥,孙姑娘,此处是山神庙的遗迹。可否在此留宿一晚?”
两人跟上前去,无姜问道:“天色将晚,马儿也累了。栎大哥,我们今晚就在此歇息可好?”
嬴栎点点头道:“晚上赶路也不是办法。道路难行,徒增险患。”
王廉将三匹马束缚在一旁,自顾去不远处捡拾干柴。嬴栎,无姜两人在附近的溪流之中捕了几尾鲜鱼,以作果腹之用。
是夜,三人在亭中生起柴火,无姜在一旁炙烤鲜鱼。王廉腹中饥饿,片刻之间吃了两尾炙鱼,但觉鱼肉入口滑美,经过炙烤之后而食,更是唇齿留香。王廉与嬴栎一样,都是关中秦人,本来就极少食鱼。这一次品尝了无姜的手艺之后,其腹中受用,不禁啧啧称叹。
三人饱餐一顿,遂各自在亭角安歇。王廉饱腹之后困意重重,一时眼皮乏沉,蜷缩在一角鼾声连连。
而无姜亦是胡乱裹着干草沉睡。这几天连日赶路,三人都是极为疲乏。然而,嬴栎却极力支撑,给二人守夜。待到了午夜,嬴栎正靠在柱前养神,突然之间听到远处马匹的嘶鸣。嬴栎立刻叫醒王廉。王廉正在深睡,竟也听到远处的叫声。嬴栎命他保护好无姜。自己则上前查探。
无姜听到两人的对话,从睡梦中醒来,不知发生了何事。却见王廉拔剑在手,凑到自己身边,他先指了指嬴栎,又示意她躲藏起来。
嬴栎提气向前,顺着嘶鸣声追去,发现树下围着一群黑影正在解替马匹的绳索。嬴栎意识到遭上马贼,他二话不说,立刻取下定秦剑向前扫去。那一群黑影感觉到身后一股巨大的劲力袭来,还未反应过来,立刻就有数人被打倒在地。剩下的立刻点起火折,四下一照,只见眼前站着一位神色冷峻的剑客,距离自己不过十步之遥。
嬴栎看了看地上的两人,加上举着火把的,一共有四人。
嬴栎眉头一皱,这时发现,这几个人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双目之空洞,仿佛临死之态。地上那两人死死抓着树干,两双眼睛却任然盯着马儿,极其贪婪。
嬴栎意识到这五人并非乃是江湖之上的马贼......与其说是马贼,不如说是......流民.....
嬴栎道:“汝等可知,这三匹良马,可是山阴县府的官马!”
打头的一瘦子听了,身子不禁震颤。他这一下,仿佛全身要散架一般。嬴栎见状,感到说不出得厌恶。
瘦子道:“嘿嘿,这年头......战火离乱,民不聊生。只要能管饱肚皮,莫说官马,就是人肉也要吃上一吃。”
嬴栎听了这人的疯言疯语,忽然之间察觉出一丝诡异地气氛。这四人的口音,和先前死亡的罗宪,李园等人一样,似乎是赵国人士。
嬴栎按住剑柄,言道:“听足下之言,杀人相食,亦为常事乎?”
瘦子和旁边的同伴暗暗说了几句,这时候,那躺在地上的两人不知何时绕到了嬴栎身后。这四人举着火把,对着嬴栎森然一笑,皆是漏出白森森的牙齿。嬴栎厌恶不已,又听瘦子说道:“三匹官马,就是有三位官差......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年头,想不到县府之中还有那般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嘿嘿嘿......”
嬴栎大吃一惊,这才终于是确认,这四人从一开始就在跟踪己方三人......而这三人的目标,竟然是王廉与无姜!
嬴栎立刻拔出定秦剑,四人见到嬴栎拔剑,忽然齐声怪叫。嬴栎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头颅嗡嗡作响,仿佛要爆裂开来一样。
这四人不是马贼,更不是流民......嬴栎半跪在地,脑海之中不断回想着四人尖锐的怪叫声。眼见自己即将被包围,嬴栎鼓足内劲,立刻朝着瘦子虚刺一剑。那瘦子一愣,倒也没想到嬴栎还能反击,就在他闪避之余,余下三人想要伸手去抓住嬴栎。却在这一瞬间的空隙,嬴栎从侧面翻滚而去,暂时避开。
嬴栎重重捶打了一下头颅,此刻他汗湿衣襟,竹冠也已散乱。嬴栎盯着四人,将剑护在胸前。
瘦子在远处看着嬴栎,慢慢说道:“嘿嘿......能在我等四人“新声”之中安然退去,不愧是咸阳君嬴栎!”
“新声......新声......”嬴栎不知道这四人所谓的新声是何种武功,但是方才四人合力尖啸,其音靡靡,直破双耳,仿佛要撕裂自己的脑颅。如此强悍的传音之攻,非高深之内力而无成!
嬴栎不敢大意,他屏息而待,注意着场上的局面。方才那瘦子说起无姜,嬴栎此刻也是颇为担心山亭之中的状况。这些人知道自己的名号,显然是有备而来。在这黑暗的环境之中,不知还有多少敌人埋伏。
自己不知对面底细,又被围困,嬴栎急需冲破四人的围堵,要回到山亭之中。
又听那瘦子说道:“嬴栎,我等四人,乃是中山四鬼。我为刀劳,为四人之长。今日奉君侯之令,前来取你项上人头。”
刀劳者,鬼也,有声如啸。人若受其射,立死。嬴栎虽然不知道此人姓名,但是光听这外号,便知绝非泛泛之辈。
刀劳鬼道:“相柳,肥遗三败于你手,今日所见,足下剑术却有过人之处。”
相柳,肥遗二人好歹也是长信宫的好手。这刀劳鬼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嘲讽二人,完全不把二人放在眼里。
此时,白月出头,凉风习习。四人从袖口之中各摸出一柄匕首,齐齐对着嬴栎,宛若四具僵尸。
嬴栎望着刀劳,见此人面目阴晴不定,其神情看上去甚是可怖。方才嬴栎领教了一番四人的功夫,心道:“长信宫派遣刺客无数,皆是以多欺少,与中原武林大相径庭。”他想起在吴县一战的游杰等人,这些人来去飘忽,都在暗中行鬼祟之事,让人难以防备。
嬴栎将剑一挑,当先冲剑。四人见到嬴栎忽然杀来,旋即摆开阵势,一字横开。嬴栎长剑连续急刺,势大力沉,乃是归藏剑法之中的逐戎式。嬴栎左手一剑刺出,剑指刀劳鬼的左肩,将其往后迫退。三人见头领受挫,当下从东,西,南三个方向攻来。嬴栎剑刃一带,定秦剑旋即往刀劳鬼身上砍去。三人发现嬴栎只顾攻击头领,显然是想趁机夺路而去。
刀劳鬼怪叫一声,突然摧力将匕首往前一掷。嬴栎看得真切,立刻转身闪避。只听刀劳鬼叫道:“老青,攻他下盘!”
话音刚落,一卷铜锁突然从南首打来。嬴栎将定秦剑往地下扫去,只是一击便将对面的铜锁斩断。那人见铜锁被破,顺势双掌齐出,嬴栎感觉到面前一股极其猛烈的掌法击来。他举剑对去,不信对面敢用肉掌与定秦剑作战。那人双掌一开,果然要多开定秦剑的剑锋。嬴栎将宝剑一转,瞬间临空挖出一轮满月之状,将周身护得密不通风。
那人攻之不进,遂放弃而转为在嬴栎身边游走待发。
刀劳鬼嘲讽道:“足下仗着手中利剑,竟也不敢与我兄弟等人比试比试?”
嬴栎往外一探,忽然见到山亭之外一片火起。嬴栎大急,立刻撇下四人往回急奔。中山四鬼此刻已经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怎可放嬴栎逃脱?刀劳鬼一声令下,身边三人立刻夺了山阴的官马追击嬴栎。
嬴栎提气狂奔,而身后的敌人却越追越近。嬴栎见到山亭之中突然多了一群刀客,这批人红衣红袍,而王廉与之苦战的,竟然是当日驿站所遇的游杰!
嬴栎大喝一声,赶入战团。王廉大叫:“栎大哥,我们中埋伏了!”游杰发现嬴栎竟然杀了回来,眉头一皱,心想为何中山四鬼没有将其就地击杀。游杰长刀往王廉面目上一劈,正当王廉举剑格挡之时,游杰却刀锋一转,往下急坠,重重砍在王廉的左肩之上。王廉惨叫一声,霎时受到重创。
游杰道:“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连长剑都拿捏不住,也敢在此叫嚣?”
王廉倒翻在地,右手按着左肩的伤口不住**。游杰对左右道:“同行还有一女子,弟兄们给我搜出来!”
嬴栎正与中山三鬼纠缠而一时脱身不得。他没见到无姜,不知她躲藏在何处。然而长信宫人多势众,无姜的藏身之处早晚会被发现。加之王廉被游杰打伤,无论先救哪一方,另外一人必会遭遇不测。
正两难之际,山亭外忽然抢出一人来。只见人影腾跃,倏地亮出一柄明晃晃的短刀,击向游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