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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栎见远处白光一闪,料定相肥二人又出暗器。他将定秦剑用劲急转,对着暗器飞行而来的方向循迹刺去。
雷公道见嬴栎竟然不避,但见他剑尖一点,锋刃顺势将两枚剧毒蒺藜往自己方向扫来。
嬴栎这一招借力打力,已经用过多次。今日出手,更是娴熟。他年幼之际,所苦练的第一路功夫便是徒手接取暗器。长信宫的杀手一路上为了杀人夺书而使出浑身解数,其中相柳,肥遗又是使用暗器的好手。这一来一去,倒是给了嬴栎运功练习破解暗器的机会。
雷公道侧身一避,那蒺藜沿着自己耳畔飒然而过。嬴栎立刻踏上三步挥剑向雷公道头顶斩落。马螓,崔蚛,张蜒三人向前举剑齐下,一齐架住嬴栎的定秦剑。然而谁知,这一剑斩将想来似乎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内劲,三人的兵刃刚刚压住嬴栎的定秦剑,只觉得对面力道奇猛无比,宛若泰山压顶,包含千斤之力!张蜒,崔蚛两人下半身一软,同时支撑不住,半跪在地。马螓功力深厚,但是此刻被嬴栎制止也不能撤剑,一旦撤剑,对面剑刃压下来,自己手下非死即伤。故而到了现在仍然是长挺兵刃,死力支撑。
雷公道怪叫一声,趁着中山三鬼给自己抵挡,铁担往后一送,自己一个筋斗向后翻越而出。嬴栎突见雷公道将铁担持平,蓦地双手分外两侧一拔,原来这铁担的内部乃是空心,雷公道分开铁担,立刻露出森森的矛头。嬴栎一凛,只见那矛头上沾着白色粉末,正往自己这边刺来。他暗道不好,这雷公道外号“毒魑”,先前还在屋内毒杀了无辜的猎户一家。
这一次他突然亮出兵器,其中定然有所古怪。嬴栎来不及细想,遂反手一转,立刻撤剑而去。中山三鬼背靠雷公道,不明身后之事。嬴栎只觉眼前一白,立刻掩住鼻口往后急跃。
中山三鬼还未查明状况,周身立刻被白色粉雾所笼罩。马螓顾不得身份,慌不择路往旁边滚开。而崔蚛,张蜒则没那么幸运,两人彻彻底底被白雾笼罩,二人一沾到毒物,立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相柳一手拉住胞弟衣袖,急急跃开,不再介入战团。
那边马螓又惊又怒,他刷得一剑反向攻往雷公道。毒魑阴笑数声,长矛一格,猛地踢出一脚扫向马螓下盘。马螓不能抵挡,只得放弃强攻,他骂道:“姓雷的,我兄弟三人为救你性命而舍身抵挡,你不出援手也罢,竟然在背后施毒阴害我兄弟!”
嬴栎在一边觉得头晕目眩,浑身上下酸软无力。方才他虽然及时避开,然而还是嗅入了雷公道的毒粉。幸尔嬴栎修炼归藏易心法,体内内力浑厚,这才不至于支持不住。他在镇定之余看到马螓与雷公道大打出手,不禁想来此人为了谋财不择手段,竟然连同伴都能加害。
雷公道言曰:“刀劳鬼,你我不过都是为长信侯办事。常言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老夫先收了君侯一半的礼用之金,不除此人,岂不是折了我毒魑雷公道的声誉?”
马螓此刻已经完全看穿了雷公道卑劣的人品,他兄弟四人虽然是黑道人物,但至少行事秉持底线。今日中山四鬼与雷公道同在长信宫门下办事,不想这老毒物为了钱财,可以连同僚都能加害。
他蹲在地上查看崔张二人的伤势,但见这二人神志不清,言语不能,四肢所触,皆是冰冷异常宛若僵尸。马螓怒道:“雷公道,你给他二人使了何毒!解药何在!”
雷公道嘿嘿一笑,说道:“刀劳鬼,这矛头上的毒药,唤作百足之毒。所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这些手下虽然中了此毒,但是身家性命却是无忧。只不过功力尽失,不能言语罢了。嘿嘿嘿。”
马螓听了,仿佛中了晴天霹雳,“功力尽失,不能言语。”这不就是成为了废人一般?
他怒火攻心,上前一剑斩下吼道:“解药!快给我解药!”
雷公道后退闪开,又道:“解药么,有是有,不过不多矣。”他从怀中拿出一颗黑色药丸,说道:“中此毒者需要每日服食三粒老夫的祛毒丹。不巧,只有一粒。”
雷公道将药丸往马螓身上掷,此刻他顾不得那么多,一分为二,慌忙让崔蚛,张蜒二人吞下。谁知这两人牙关打颤,刚刚吞下去的半颗药丸又尽数给吐了出来。
雷公道笑曰:“自断活路,自断活路,神仙难救也!”
嬴栎心道:“此人歹毒至此,方才用毒,根本就是要我与中山四鬼同归于尽。”
另一边,相柳发觉局势已经难以控制,那雷公道用毒于无形。为了这笔千两黄金,已经连同伴都能出卖。他二人的功夫合力尚且不能抵挡,当下只有先图后撤,再作计议。
相柳向肥遗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其弟会意。两人立刻远遁而去。
雷公道见那二人示弱逃跑。笑道:“妙哉,这下子君侯的赏金,又能少分一份也。”
嬴栎方才嗅入了百足之毒,已经多少受到毒素的侵害。他开始觉得左手已经发凉,神志也有渐渐开始模糊。他支撑到现在,全靠一股内力在体中维系,不至于露出中毒之状。但是若是雷公道再用毒术袭来,以自己目前身体的状况,决难抵挡。
雷公道看出端倪,遂撇下中山三鬼,要上前捉拿嬴栎。不料马螓忽然倒戈,大喝一声,提剑刺杀雷公道。
雷公道怒曰:“那小子已经中了老夫的剧毒,此时不杀他,更待何时?”
“老匹夫,你害我兄弟,此仇不报,中山四鬼如何立足江湖。”言讫,马螓挺剑急攻,处处杀招。雷公道顿时被他搏命的招数所困住。
嬴栎思虑退路,他身中剧毒,急需要寻找时机运功疗伤。此地已经不能再战,唯有见机撤退才是上策。
嬴栎定秦剑一点,便要施展轻功撤离。雷公道发现嬴栎要逃,虚晃一枪,立刻从正面杀向嬴栎。
毒魑大声酣呼,长矛飞抢搠来。嬴栎只觉得左手力气渐渐散去,似乎连佩剑都拿捏不住。他勉力一挡,这一下长矛重重刺在剑刃一面,直抵胸口。嬴栎胸口受了撞击,立刻翻江倒海,血气乱涌,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雷公道大喜:“小贼今日命丧于此了!”言讫,矛尖一抖,距离嬴栎胸口已然不到半尺。嬴栎立时后退,那长矛这一刺固然迅捷,然而他退后也是快速。嬴栎稳住心神,催动内劲,左手奋力上扬。只见定秦剑接住矛头,听到咚得一声,定秦剑将其矛头斩下。嬴栎将内劲附于佩剑之上,重铸之后的定秦剑原本就锋利无比。加上嬴栎的内力,更是斩铁如泥。这一次嬴栎在绝境之中逆势而上,置之死地而后生。马螓在后见到此景瞬时悚动。
雷公道眉头一蹙,按照受毒的时间,嬴栎此刻应该已经被毒素侵入五脏六腑,为何到了现在竟然还能提剑作战?
嬴栎双足一点,提气跃开数丈。他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方才那一下斩击几乎耗尽了他的内劲,到了现在左手已经几无知觉。这一股麻痹之感开始顺着左手延续到下盘双腿,此时再不撤退,必然会不敌手谋害!
嬴栎反手提剑,运气狂奔。雷公道见嬴栎竟然逃走,这才发现上了他的道。他恼羞成怒,提着半截断矛要上前追杀,身后马螓却死死将他缠住......
嬴栎运气疾趋,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当双腿麻木之时,嬴栎这才停步下来。运气疗伤。
嬴栎修炼的是咸阳君所传的归藏易。百足之毒虽然侵入体内,但是凭借着内力护住心脉,经过一个多时辰之后反复运功,这才将毒素尽数逼出体外。
而这一番运功之后,嬴栎感到浑身沉重无比,似是从深水之中上岸。浑身疲软乏力,困顿不已。
嬴栎心道:“这百足之毒只不过是嗅入一点,尚且需要耗费如此之多的内宫祛毒......要是像崔蚛,张蜒那样中了毒魑的暗算,我岂能活命?”
嬴栎收住心神,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荒草之间。四围树林阴翳,鸟语嘤嘤,颇为寂寥。嬴栎伸出手来想要拾取地上的定秦剑,然而发现手中无力,已是徒劳难为。嬴栎又伸出右手,幸而右手还有一丝力道。不过以目前的情况,就算是双手齐上,也握不住定秦剑。嬴栎想了想,将定秦剑踢入草中掩盖,打定心思,先行寻找果腹之物。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走了几步,虽然周身乏力,但至少可以慢慢步行。嬴栎往北面望了望,见不远处有高树结果,遂往北走去摘了些野果充饥。
这野果刚刚长成而结树,自然是酸苦难以下咽。但是想到今早猎户一家暴死的惨状,嬴栎怅然一叹。再苦的果子,也总比被下了毒药的米饼来得安全。猎户一家本是与世无争的良民,因为自己的关系,却被雷公道暗中下毒害死。嬴栎想来,这些无辜的人至死都不知道为何会卷入这场纷争,无缘无故丢掉了宝贵的性命。
猎户一门虽非自己所害,但是却与自己间接有关。江湖的之险恶,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
嬴栎想到这里,不禁望着天空呆呆出神。他不知道无姜等人是否摆脱了长信宫的追杀。无姜不会武功,王廉又受了刀伤,光凭申熊一人,可否抵挡追杀而至的凶兵?
嬴栎在果树下运功调息了许久,这时候自己的左手才稍稍有些知觉。他活动了一下左腕,终于是稍稍恢复了些力道。
嬴栎回到原先的草丛之地,捡起定秦剑。他辨了辨方向,按照之前王廉曾提及,应当往西面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