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2)围城断水(2 / 2)

燎传 良造 3064 字 2022-12-17

曹参道:“定陶虽然是楚国重镇,然项籍并未派遣重兵固守其中。项氏击齐,抽调各县,各郡兵马极多。定陶原有的守军,粮草也大部被项籍所征召。故而,城中兵卒、粮秣,皆不足已长久支撑。”

灌婴道:“也是军师当日谋划,若是没有那封书信,项籍定然调转矛头,进攻关中。”

曹参道:“正是如此,项籍大意,未能在彭城荥阳定陶一线做好万全之备。今日我军虽然攻城无果,但也是一时之失利,不会影响我军东进之计。”

灌婴点点头,细细一想,言道:“方才将军召唤粮官,可是要围截龙且?”

曹参说道:“然也,我军占据此战优势,便可用围城之策。断其粮草,截其水源!龙且纵有通天之能,也不能忍受断水断粮之苦。”

曹参随即召见一干副将,升帐曰:“诸将听令,今日始,我部军马不得攻城,前军分为四阵,分别围困定陶城四围之城门。若有擅自出战者,按军法处置!”

灌婴道:“曹将军,末将愿率前锋围困正门。但有楚军出城突击,势必击杀之!”

曹参称善,他调了五千人马拨给各部,灌婴分到六百兵士,军势稍复。

曹参道:“营中粮草充足,诸位自可让兵士放心备战。晨间操练,午时轮岗,入夜巡守,诸位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诺!”

次日,汉军按照曹参的布置,将定陶城围得水泄不通。汉军又同时将城外水源截断,不出数日,城中就将无水可汲。

过了几日,楚军见汉军按兵不动,渐渐放松了警惕。龙且此刻率兵巡查,发现兵士大有松懈之意,当即阵斩了一位负责城楼防御的尉官,楚军无不悚然,军纪为之一震。

项它听闻龙且斩杀尉官,急忙来见大司马。项它劝道:“大司马,如今叛军压境,正是用人之际。阵斩将校,恐师军心生变。”

龙且看着项它,冷冷说道:“相国的部下不能约束军纪,士兵便会懈怠怯战,万一汉军攻城,岂能指望这些兵士抵挡?”

原来,这尉官是项它的部下。项它原本想劝谏龙且宽待兵士,不想龙且却将矛头直指自己。项它心中大有怒火,但他此刻毕竟与龙且一同守城,将相不能决裂。项它忍气吞声,不能发作。言道:“大司马,我部兵士他日再犯军规,且让本相处置!”

龙且不答,带着手下径自离去。自此,两人遂有间隙。

围城半月之后,汉军营中接到一封快马传书。曹参阅之,是樊哙命人传来捷报:煮枣城破,楚将王武、程处败遁。

曹参大喜,当即召来灌婴道:“昌文侯,且看此文书。”

灌婴接过竹简一看,喜道:“樊哙将军已经攻破煮枣!”

曹参道:“煮枣已破,我方破城之日,也不远矣。”

灌婴道:“这半月以来,定陶城中缺兵少食,加之水源阻断,瘟疫流行,已是难以为继。”

曹参见时机已经成熟,遂问道道:“昌文侯,攻破定陶,就此一举,昌文侯可有把握?”

灌婴因为先前惨败,心中早已憋着满腹怒火,他迫切希望能够杀敌立功。只听灌婴道:“将军给我三日之限,不破定陶,灌某愿受军法。”

曹参勉力道:“将军既已决意,本帅且拨你精兵三千,弩手八百,供将军差遣!”

“诺!”

灌婴领取了将领,大步出了中军。回到阵前,灌婴召集左右,言曰:“樊哙已经攻破煮枣,即将率军前往外黄。如今大军之中,只剩我部还未建立功业,今日灌某请战,誓破定陶!”

诸将这半月来除了操练便是巡逻,早就不耐烦这枯燥的围城日子。再加上汉军以秦制建军,众人无不希望建立战功,受封爵位。听到灌婴请战,个个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灌婴道:“按曹将军之部署,我军围困定陶之四围,如今,正,东,西三面当加派人马,作攻城之备;南门一带,撤换一半兵力,放出生路,让楚军撤离。”

众将领命而去,灌婴又招来两名裨将,叮嘱道:“待定陶南门打开,不管是龙且还是项它,皆不要阻拦,任其离去。你二人的兵马只需断后,封锁南门。”

灌婴又对其中一人道:“汝召集三百骑兵,每人个佩弓矢,短剑,待楚军逃脱至南门土山,再随本将一并追杀!”

原来,这一位副将乃是骑兵校尉。灌婴在南门的部署,是让步卒断后,骑兵追击。

待到全盘布置完毕,灌婴亲自踏上战车,等待中军下令,与各部人马集结。

此时的定陶城,已断粮、断水十多日了。百姓的余粮,存水开始被集中至楚军军中,供给守城兵士。这些乡民的口粮,全部开始有大司马府主持分发。

更可怕的是,就在四月的中旬,城中瘟疫突然爆发,其缘由,乃是汉军围困城池,城内的守兵无法妥善安置阵亡士兵之尸体所致。再加上饮水被断,楚军于城内掘井求水,那埋葬在城中的尸首却污染了地下的水源。就在某一日的雨夜,瘟疫毫无征兆地降临在城南的寿庄之中......一夜之间,留在寿庄之中的守夜的五名村民悉数死绝。瘟疫旋即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城中的情况变得越来越是恶劣,城内内外交困。百姓人心惶惶,提心吊胆。每日的生产劳作几乎全部停歇。一股死亡的气氛弥漫在定陶城中。

不久,龙且收到樊哙击败王武、程处,屠略煮枣的战报。大司马府上下得知此事,几乎所有将校都都聚集前来,要龙且做出决定。龙且闭门不见,惹得大小将官怨声载道。实则,龙且一直在与心腹商讨破敌之策。

龙且明白,煮枣一失,定陶城外可以互相援助接应的屏障已经失去。而樊哙更是在破城之后大肆屠杀吏民,龙且想要接收有可能余存的楚军残部及百姓也是无望。

龙且焦躁,他在密室之中不断地问责部下,然而,众人从日出一直谈到深夜,也没有得出对策。

丑时,一名官吏冲入司马府求见龙且,说是相国来不及救援病患,需要大司马前往城南寿庄协助。

龙且正在苦思对策,见项它派人求援,也不得不亲自出面相助。龙且刚带人出了司马府,早已守在门口的校尉又尽数拦住了龙且的去路。

众人群情激奋,纷纷请战。龙且正心烦意乱,不愿与手下一一解释,他想了想,遂命令道:“汝等前去城南寿庄,与相国汇合,不得有误。”

众人一听,霎时噤若寒蝉。龙且道:“汝等沙场拼命尚且不惧,区区焚尸埋尸,却有不敢而为之?”

众人不解龙且之意。龙且问道:“汝等可知城中情形?”

有人道:“断水,无粮,瘟疫横行。”

龙且道:“诸位若有与我龙且同去的,但往北走。若是不愿去的,还请回往城楼,做好守备。何如?”

将官们慢慢分开一队队列,有大部分人都跟着龙且。龙且看着剩下的将官,说道:“此事不怪诸位,阻挡叛军亦是大事。”言讫,龙且便带着手下往城南出发。

抵达寿庄之时,龙且不断遇到抬着死尸进出的楚军兵士。一路上哀哭之声不绝于耳。由于瘟疫的爆发,住在城南一带的百姓早已死绝殆尽。龙且经过一处巨大的火坑,正看到一群兵士正在往火坑之中抛焚尸体。

另一头,项它正在与几名长者商议。龙且认出这些长者,其中有两人乃是随征的军医,另外一些人则是城中医馆的大夫。(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