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公道:“叔冽,老夫今晚需闭关恢复。到了明日未时,你再前来见我。”
王廉见老人起身,不敢怠慢。旋即让左右整备了一间静室供黄石公休息。
来到奏议厅,他和幕僚说道:“都尉受伤,这几日需得静养,但有幕府公文,直接交与本将。”
老书吏听了,忙问嬴栎伤情。王廉宽慰他道:“无妨,都尉明日就可起身了。”
王廉安排了人事。回到内室,他为嬴栎重新包扎了手臂的伤口。由于毒血流尽,嬴栎的左臂也在逐渐恢复。
王廉看着案上的定秦剑,只盼望明日嬴栎能够转醒,让都尉府上下安心。
第二日未时,王廉请出黄石公。虞仲问之,王廉只道都尉气色恢复不少,已能进食了。
两人来到嬴栎的卧房,但见嬴栎正在批阅公文。王廉轻叩门扉,嬴栎听到声响,抬头所见,发现黄石公正立在门口。
嬴栎放下书刀,立刻请虞仲入内。
黄石公道:“子正,你身子如何?”
嬴栎拜倒:“已无大碍!昨日要不是前辈出手相救,嬴栎岂能活命!”
黄石公搭住嬴栎的脉搏,心道:“脉象倒是不乱......和昨日相比,已是和缓有力。”虞仲又问:“子正,你现在可觉得出蚁毒之痛?”
嬴栎摇摇头道:“不曾觉得。反倒是周身舒畅,颇有气力。”
黄石公大奇:“莫非你身上的毒素已尽数解净了?”
王廉在旁听了,心下又惊又喜。只见两人入席,四掌相对。黄石公依旧如昨日那般会嬴栎传功疗毒。
由于今日两人能够互相配合,一进一退,运功极其顺畅。又治疗了半个时辰。嬴栎体内汇人数道强劲浑厚的内力。按照昨日的办法,嬴栎一边自身运功,一边将虞仲的真气散入全身。
黄石公的内力,当真举世无匹。嬴栎今日已恢复不少,不过在运功时,尚有几处穴道周围的真气与外力相斥,然而经过调息,这一股股真气化作暖流,不断地冲散自己身上的烦恶之感。嬴栎只觉得自己沐浴在暖风之下,整个人浑然一轻。
待到运功完毕,黄石公旋即撤力收掌。
他顿了顿,问道:“子正,你内力深厚,不下于老夫。不知你修炼的是何门何派的内功?”
嬴栎道:“晚辈无门无派。所学内功,是咸阳君亲传。”
“咸阳君亲传?莫非是?”
嬴栎正色道:“归藏心法。”
黄石公忽然抚掌大笑道:“老夫早该想到......妙哉!妙哉!”
兄弟两人不明所以。黄石公道:“子正,你身上的毒,可解矣!”
嬴栎道:“不知前辈之意。”
黄石公道:“咸阳君传授于你的归藏心法,为天下绝学。凭借此功,可助你解去身上的剧毒!”
言罢,黄石公让嬴栎打坐吐息,说道:“你且试着运功。”
嬴栎依言而行,过了一阵,虞仲见嬴栎面色开始转白转青,又道:“子正,你将身上的内力聚集于任脉,打通膻中、鸠尾、神阙这三处穴道。”
此时,嬴栎觉得身上酷热难道,仿佛置身在烈火之中炙烤一般。王廉见嬴栎汗流浃背,不禁问道:“虞前辈,栎大哥这是怎么了?”
黄石公道:“黄帝曾曰:‘有邪者,渍形以为汗,邪可随汗解。’若是寻常毒物,药石所至,药到病除。然蚀蚁穿心散以攻入脏腑,当以非常之法而医之。”
王廉再看去,嬴栎此时已运功完毕,他从席间站起,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王廉扶住嬴栎,但觉手上湿腻异常,此时嬴栎低首闭目,疲惫不堪。
黄石公问道:“子正,可觉得好些了?”
嬴栎轻轻按了按胸口,这才言道:“多谢前辈指点,我这身上的痛楚确实是缓解不少。”
黄石公道:“子正,归藏心法至刚至阳,正是那阴毒药散的克星。你这几日尽管按照老夫教你的法子修炼吐纳内功,不出数日,定能将体内的蚁毒祛除干净。”
嬴栎想到当时运功治疗内伤的旧事。他道:“前辈,昔日在下身中泰阿剑气,也是靠归藏心法救回了性命。”
虞仲道:“百年来,天下纷争,命如草芥。江湖中人练功习武,都走外家兵刃的捷径。只有你父亲反其道而行。要知兵刃功夫,对着那剑谱刀谱,勤学苦练三年五年,即能有一番作为。然而,内家心法,却万万不是一夕可成的。”
嬴栎听了黄石公的一番见解,开始慢慢理解到父亲的良苦用心。他年幼时,和宗族子弟一同习武练功。老秦子弟,皆习宗室代代相传的宗室剑法。唯独嬴栎,被授予彼时连口诀文字都识之不全的“归藏心法”。
嬴栎轻叹道:“是了,父亲当年曾言,归藏心法乃是日后练功出招的根基,绝非一般刀枪之技可以比拟。”
黄石公道:“咸阳君眼见着实,实为不凡。伯彦对你一番期望,你可万万不能辜负。”
嬴栎感慨一番。心下更是怀念父亲。
这时,卫士来报,府外有一断臂的江湖人士求见黄石公。(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