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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常向余下五侯传递了合作的意图。既然是要联合大伙,此事便很有必要开场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大会。</p>
正好下个月秋祭仪典过后,六侯照常有场聚会,故明人暗线私下里各递了意思,于是六侯便将这场关乎命运的大会定在了那场聚会里。</p>
苏炽得到了大会的消息,风常似乎有让他也一同参与商谋的意思。</p>
苏炽将信也给苏云深看了,苏云深看罢顺手便焚了。</p>
“六侯因百灵谱而结盟,此事怎么想来都应该对宗神侯不利吧?”</p>
苏炽自己也琢磨不明白的摇了摇头,“不过那位侯爷据说很有手段。”</p>
“二哥看来呢?”</p>
“的确是个很难琢磨的人。”</p>
苏云深颇有忧虑的垂下眼去,意沉未言。</p>
“我还是去见他一面吧。”</p>
苏炽站起身,苏云深拨灭燃尽的一盘香屑,置了拨勺,“那位侯爷的计划如此难以预料的话,二哥还是当心点为好,因为不知道他几时会随形势舍弃哪颗子。”</p>
苏炽会他此意,笑了一抹淡然,“不用担心。”</p>
苏云深静静看着他出了门,复又一叹——他这二哥从小到大就没让他省过心。</p>
苏炽出了门便冲着后墙而去,萧遥迎面碰见他,“又要去见那位宗神侯?”</p>
苏炽愕然回神,这才注意到萧遥。</p>
“我去找他确定一下接下来的事,很快就回来。”</p>
“他就是之前那位吧?”</p>
苏炽瞒了萧遥那么久,自己都快忘了,却没料到萧遥居然还记得这事。</p>
“之前情况有些特殊,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p>
萧遥泊然一笑,已令自己不去在意那些,“我只是来提醒你当心点而已,不管你打算帮他到什么程度,至少不要把自己陷入困局。”</p>
“放心,我自有分寸。”</p>
萧遥看着他翻出后墙,心里多少还是坠了些担忧。</p>
不光是他,连苏云深都对那位侯爷存有不小的顾忌,何况他还亲眼看着苏炽因那位侯爷的计划受了不小的伤,自然很难不担心他去与那个完全不会顾及他的安危的人打交道。</p>
然而他也知道,眼下对于苏炽来说,那位侯爷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p>
今日风晚之大概早就料到苏炽会来拜访,便一早就在院中闲候了,苏炽往后墙跃入,正好与他照面。</p>
“六侯会盟的时间定了,侯爷对此又有什么打算?”</p>
风晚之倚着树,淡淡瞥了他一眼,“如果六侯结盟成功的话,让他们到重阴山修复百灵谱。</p>
“还有呢?”</p>
“剩下的等你把会开完再说吧。”</p>
苏炽也随便找了棵树靠住,“你还真能做到完全随势而行?提前不加以预备,你就不怕什么时候真翻船了?”</p>
“我跟你不同。”</p>
苏炽现在也适应了这位暴脾气的侯爷三句话绕不开损他一语的习惯了,便不在此多作纠结。</p>
“说来,有件事我疑惑了很久,一直很想问问侯爷。”</p>
风晚之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很有必要的话,就别问。”</p>
“我倒觉得还是有点必要——我想知道侯爷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p>
“与你无关。”</p>
苏炽无视了他的漠然之意,兀自琢磨了片刻,道:“我这一路走来,发现侯爷你的计划无非就是围着百灵谱展开的,可你本人又对这东西并无兴趣……”</p>
“你要是很闲的话就回去做你的事!”</p>
“请女娲灵庙的巫礼大人让出灵核残片的是不是你?”</p>
这回,风晚之一记重拳砸来,苏炽只稍稍歪头一避,那一拳便擦着他的耳廓砸在了树上。</p>
风晚之实际并不十分恼怒,架势却很吓人,面具下那双冷眼藏了寒电,目光慑人,然他这反应却倒让苏炽无比平静。</p>
“否则,到底该怎么解释侯爷你至今所行种种——既不想争百灵谱,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扳倒六侯,却为何要执着的走这一条格外难行的路?说到底,我只是想问,侯爷同伏羲庙大巫祝是什么关系?与苏氏又有何牵连?”</p>
“问明白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吗?”</p>
苏炽抿笑不语。</p>
“无可奉告。”风晚之收回拳头,负手而去。</p>
苏炽扫兴的叹了口气,挪身正要翻/墙,而方才被他靠着又挨了风晚之一拳的树却突然折腰倒了。</p>
居然发这么大的火……</p>
尊邑伯府在神都方立不过半年,名声便噪起了两番,第一次自然是为苏炽这个如日中天的西山国公子而噪,第二次则是因尊邑伯招得南山国萧云涯为府中家臣。后者未广入坊间,却噪进了神主的耳里。</p>
夏末将入秋时,暑风已渐渐掺入清凉。</p>
神主素有下棋的习惯,三十余年前每日奉陪的是大巫祝,散碎了许多年独自博弈,而今终于又有了个名义上的外孙作陪。</p>
姚东望今日照常在风晚之事务缠身的繁忙时候入宫与神主作伴,虽本来不擅棋技,却也在神主无聊也有耐心的教导中日有精进,却还是总也下不过神主。</p>
“听说你母亲近来与尊邑伯走得很近?”</p>
“尊邑伯面如冠玉,乃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母亲一早就对他很有兴趣,只是赏玩而已。”</p>
神主思忖着又下了一步棋,“南山国的萧云涯眼下是在尊邑伯府上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