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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兴这句话，如一颗巨石投进了池塘之中一般，惊起一阵波浪涌动，一旁静默着的各司曹令丞再也把持不住内心的躁动，纷纷与身边的同伴小声交谈起来。

可想而知，这一审讯结果若是递交给天子，会在长安引发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暴，即便是在场的众人，估计也没有人能够幸免。

“大胆犯官！身为陛下家奴，竟敢诳语陷害主母，究竟是何人所使，如实招来！”赵平依照惯例，再次斥道。

“罪臣所言，句句属实，罪臣入宫十余年，虽说职位不显，却颇有权力，如此大事，除了陆昭仪，还有何人能指使我？”赵兴答道。

各司曹属官们听了这话，也在一旁暗暗点头，在他们看来，能有这般能耐的，又有动机的，后宫之中唯有昭仪陆明君一人！

赵平猜得到这一群人在想些什么，也不再故作姿态为陆明君开脱，而是直接问道：“陆昭仪为何要指使你谋害废后李氏？”

“陆昭仪向与李皇后有隙，李皇后被废后，她欲谋皇后之位，又疑陛下心念旧情，复起李氏，故指使罪臣杀之，以除后患，她曾许诺罪臣，事成之后为我加官进爵，翌日她为皇后，我便是大长秋。”赵兴再次抛出来了一项很令人信服的说辞，“故李氏死后不久，陆昭仪先借故将我迁至月华宫为令，后又迁为思雅宫令。”

赵平沉默了片刻，仔细地听着堂下司曹令丞们的窃窃私语，过了许久方才继续问道：“尔唯虚言，不足为信，可有人证物证？”

“这……”赵兴愣一愣，旋即摇摇头道，“罪臣没有证据。”

“既无证据，言不可信也，此桩桩件件，皆汝亲为，却是确凿无疑！”赵平摇了摇头，给赵兴之罪下了定论，随即转向身旁作记录那人问道，“范主簿，犯官赵兴所供认之罪，你可曾记仔细了？”

“回禀令使，下官一一记载在册，无一遗漏。”那范主簿停下笔，朝赵平拱手应答，然后又拿起笔将还未写完的几个字继续添完，这才将笔放回笔篓之中。

待那范主簿书写完毕，赵平这才继续问道：“范主簿，此犯官所犯之罪，当以何刑？”

“该犯大小罪状三十余条，其中死罪十余条，更兼谋害陛下妃嫔，证据确凿，亦是死罪，依我大周法度，数罪并罚，当处以斩刑，然最后一桩涉及天家，当禀报天子再行定夺。”范主簿略略回顾了一遍罪状所书，然后才向赵平答道。

“既如此，便须依法度施行！”赵平点了点头，望向一旁的狱曹吏令问道：“周令使，烦请将此犯官移入狱曹死牢，待天子降诏再以处刑，令使以为如何？”

那周令使见赵平问到自己，连忙摆手回绝道：“不可，不可！此案陛下有谕令，乃命赵令使专断，臣岂敢中路而夺！不如便押刑曹监牢，我再拨几名狱吏，一如死牢般看守便是了。”

事情已经牵扯到了陆氏，这位狱曹周令使自衬没有像赵平那样大的后台，可不敢顶到前面去面对陆氏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