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也猜到这狱曹吏令不会答应,只好轻叹了一口气答道:“既如此,那便有劳周令使了。”
那位周令使又连道了几声“不敢当”,这才重新安坐,回到“作壁上观”的姿态。
赵平望了一眼伏在地面的兄长赵兴,眼神黯然了下来,片刻后便厉声下令道:“来人,将此犯官押回刑曹监牢,待吾禀明天子,再行发落!”
“且慢!”几名小吏得令便上前揪来,几人还没碰到赵兴,却听得他大喊了一声,旋即又朝准备离开的赵平连连叩首道,“上官留步,罪臣愿揭一桩罪行,愿上官为罪臣禀明陛下,乞陛下留罪臣一条性命!”
本来诸位司曹令丞也逐渐起身准备离去,却听得赵兴还有他事,便又坐回原处,不急着走了,那几名小吏也愣在了赵兴身边,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赵平闻言盯着赵兴看了许久,然后缓缓坐回远处,沉声问道:“是何罪行,你且讲来,能否换你一条性命,当由天子圣断。”
“一切皆依上官所言。”赵兴低垂着头,缓缓述道,“自李氏亡后,陆昭仪日思入主长秋宫,又欲使皇子沐入主东宫,陛下却迟迟不决,昭仪忧此为豫章王杨毅阻故,便与罪臣日夜商议,正欲除掉豫章王,遂与豫章国内史令公孙直同谋,构陷豫章王谋逆,后事败露,又欲令公孙直矫诏鸩杀豫章王,只是不想事亦不成耳。”
一旁的廷尉属官一个个,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就连那位范主簿,也提着笔愣在了当场,这一桩罪事涉构陷皇子,又涉矫诏,实属大逆不道的不臣之举,而犯下这桩罪的那人,非但是事实上的后宫之主,还是顺义侯、大将军陆抗之妹,这教他如何敢记?
赵平却是沉声正气,继续问道:“你所言者,可有证据在手?”
“证据不在我手里。”赵兴摇摇头道,“我只知,为了构陷豫章王,昭仪特命其侄,顺义侯世子陆凡写了一封书信,又教顺义侯府家臣曹贵转交豫章王后,教她协助公孙直一同作伪证,至于我所说是真是假,上官尽可去查,料知真伪不难。”
这一下真的将刑曹大堂炸开了锅,各司曹主官们再也顾不上照顾刑曹吏令赵平的面子,直接在堂上喧闹起来,毫不遮掩地讨论起赵兴之言的真伪来。
赵平也有些为难,若是要查证岂不是还要传唤顺义侯及顺义侯世子?这等事即便是天子真的下令,他也不敢去做啊。
本来他还以为兄长有证据在手,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矛盾上交,把自己从中摘出来,如今一来,若天子下令让自己去查,这样明着得罪陆氏,如今就算是娘娘也护不住他。
这也是他把各司曹主官请过来旁听的原因之一,有了众多同僚作见证,他就算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望着同僚们聊得火热,赵平却是心中暗暗苦笑,沉思起来,好一阵子之后,赵平对分立周围的众多衙卒吩咐道:“众卒听令,尔等在此看守,今日在场诸人皆不准出,便是廷尉大人亲至,亦不得放行,直待本令使上禀天子,得诏命归,若有差池,本令使便拿尔等去向天子交差!”
众卒齐声应喏,赵平又朝坐在两侧的同僚们一拱手,说了句“得罪”,便从堂后奔出,朝宫中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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