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七皇子日西会享受,但是从来没有料到他能享受到这个地步。
他给我安排的地方,连门帘都是一颗一颗南海的小珍珠穿起来的,手这么哗啦啦的一撩,柔和的珠光折射回来,我那双虾眼顿时瞎了半条。
“这都是七皇子殿下自己一个珠子一个珠子的穿上去的!你看个个的粒儿都一般大!”跟在我后面的是一个圆脸的小婢女,很讨喜,嘴巴也很灵巧。
我一拿起桌上的杯子,她就屈了屈膝盖,做了个礼,又说:“这个杯子是七皇子用砗磲一点一点磨出来的……”
我将那个雪白的杯子在手指尖转了一圈,杯子被打磨得光滑圆润,指腹摸在上面凉凉的,润润的,我将牙齿叩在边上,突然有一点感动了,当然更多的是心虚。
日西一定很爱那个夏蜜,我这样骗着他,好像非常不道德,享受着他的爱意,却不是他所期盼的那个人,这样做是不是很恶劣?
我迟疑了一下,像被烫着手一样放下了那个砗磲杯子。
“这床被子……”我刚在塌上坐下,那个圆脸的婢女又跟过来尽职的介绍,跟博物馆的导游人员一样,我一举手,立刻打断了她的话。
“这都是七皇子殿下让你告诉我的?!”我的语气故意显得很不耐烦。
那个圆脸的小婢女愣了愣,然后脸一下子就吓白了,扑通一下趴在了地上,一个劲的哆嗦:“不不是,是我们大家看着夏蜜姑娘来了,心裏为殿下开心!”
“……”我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有点不忍心了,蹲下去朝她嘻嘻笑:“跟你开玩笑呢,别紧张!快点站起来吧!”
那个圆脸的小婢女估计是平时比较得宠的,即会见风使舵,又会甜言蜜语,见我这样跟她说话,自己拍拍衣服站了起来,也朝我笑:“夏蜜姑娘使坏的时候跟七皇子殿下一样笑得狡猾。”
我默默的摸摸自己的脸,皱起眉头想日西耍人的样子,突然觉得他那种满不在乎,笑得没心没肝的样子,的确有几分我的風采。
我干笑了一下,抓抓头,扭过去看屋子里的画画,一共两幅,跟连环画一样鲜艳漂亮。
第一幅是两条活灵活现的小龙,一条黑的一条艳红的,绞在一起在云层里撒欢,两条龙的嘴巴都是上扬的,显得稚气可爱,丝毫没有龙所应有的威严和霸气,像两个和气团子一样,小小的,软软的,让人特别有摸的欲望。
第二幅画,却是一副难解的迷,画上是两个人的背影,一红一黑,并排站着,红的那个小姑娘叉着腰,头仰着看天,黑衣服的少年手里举着弹弓,似乎在帮她射着什么。
那个快嘴的小婢女又过来插话:“这是七皇子和夏蜜姑娘之前的事情,夏姑娘你记得么,你那天哄七皇子殿下将龙母养的七彩河马给射了下来,七皇子跪在宫中的庵堂里,跪了一个晚上!”
“……”我一头雾水的朝她笑一笑。
扭身往屋子外面走,我去,我干嘛要生活在别人的气息之下,这裏的一切让我厌烦心虚到了极点。
阮阳正在院子里指点某位少年,那少年小小的,表情倨傲着,一头金黄的头发,眼珠碧绿,皮肤是奶油色的,像个欧洲人一样。
他的一双碧眼一瞄瞄到我,吓得朝后跳了一步,大喝了一声:“这就是虾婆婆修成人形的样子么?”
= =|||虾婆婆?!
我干笑了一下,举手告诉他:“小盆友,姐姐只有半年生!”半年生啊,虾中的萝莉啊,请你别再叫我婆婆之类的,啊喂,我真受不了了。
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家伙,听说我只有半年生,将信将疑的走出来,问阮阳:“殿下,请问真是这样!”
阮阳微微笑,朝他点点头,又问他:“塔罄殿下,是不是要继续?”
那个小家伙立刻将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了,抖擞了精神,从手指尖幻出蓝汪汪的宝剑一枚,看见阮阳手无寸铁,斯文儒雅的站在那里,有些踌躇的问他:“井海王殿下,你这样很吃亏!”
阮阳依然微笑,示意他可以开始。
我还是第一次看阮阳这么平和的喂招,那个小家伙的剑锋刺过来,倒不像是中原大侠的套路,颇有些击剑的意味。
一刺,二刺……他的剑尖每次刺过来,阮阳便慢悠悠的朝旁边极为闲散的踏上一步,不偏不倚,正好身体贴着剑锋擦过,我看得汗滴滴的,有几次都要叫出声音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日西站在了我的旁边,看我紧张兮兮的样子,嗤笑了一声,道:“你以为皇叔是吃素的,这种程度根本连衣服边都不会让他碰到的啦,让他的剑锋擦身而过,只不过是为了安慰一下他修行几百年不容易!”
“……”我很囧的看了看脸色已经潮|红的塔罄,日西这个哥们就是不地道,说个众所皆知的秘密也这么澎湃,就差用扩音器了。
阮阳的眼睛斜睨过来,嘴角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眼神带着深意微微一扫日西,又收回去认真的同塔罄对视,手间却嗡的一声幻出他那柄温柔的小剑。
指东指西的四两拨千斤的陪着那位哥们过招。
塔罄本来脸上一片潮|红,见着阮阳幻化出小剑,立刻脸上的红潮都退了,神情也严肃起来。
阮阳的剑从来不碰着他的,只是挥过来,以剑身的光晕带着塔罄的剑转动,就算是如此温和的过招,三十招过后,塔罄的剑也捏不住,噹的一下掉了下来。
我看见塔罄握剑的手抖个不停。
“喂,日西,他这是缺钙啊!”我悄悄的告诉日西。
日西哈的一下,眉眼弯弯的笑了,也凑近来告诉我:“这个是西域来求亲的小王子,真身是只日月贝,壳内的本体本来就是软的,怎么缺钙?”
我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表示我懂了,其实我依然一窍不通,日月贝是个神马玩意儿?鬼才知道!
日西见我这个摸样,握着扇子挡着嘴,笑得更加厉害:“你想看日月贝是什么模样,让阮皇叔帮你啊!”
他说的声音很大,阮阳眼神淡淡的看过来,见到日西笑得贼兮兮的,也微微一笑,一弹指,一团光晕夹着着风声,破水而来,日西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收,嘭的一下,变成了一直硕大的双色贝。
上下壳是两色的,一张一合的,很愤怒的样子:“阮阳,你连本皇子也敢羞辱!”
阮阳又微微笑了笑,走了过来,扭头问塔罄:“这个就是日月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