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只要有心，应该不算太难猜。”万重山笑眯眯地说道，“你们还是太嫩了一点，或者说，你们还是小看了在朝堂上面摸爬滚打多年的我们。不过这一次你放心，猜出你们意图的人估计没有多少，现在都在忙着防备革新，至于那些猜出来的，他们也不敢确定不是吗？”

万琴是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即就有些庆幸，也幸好今天自己是来了外公这边。否则妖城的事情，很有可能提前露出马脚。

不过，她现在也是想要问出自己的问题，“那么外公，如果说，我们要在大空山取胜的话，就要建立一座妖城的话……”

“那就建立呗。”万重山毫不在意地说道。说的好像是建立一座妖城就比建立一座城池还容易，不过貌似好像是这么回事，毕竟建立妖城好像不需要考虑征调民夫，不需要考虑粮草问题。在建设问题上面，那些妖族就是最好的劳动力，甚至有些时候，比人族那些最为勤劳的工匠还要勤劳。

“可是……”

万重山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笔，“你们一家三个孩子都是这幅性格，你们需要的不就是一个肯定吗？在来我这里之前，你不都是已经做好要同意建立妖城的打算了吗？”

万琴有些愕然，不过仔细想一下，貌似自家的这些人，还真的是这种别扭到极致的性格。而且自己来这里之前，也是为了问自己的外公关于建立妖城的相关事宜。而不是来问自己的外公，是不是可以建立妖城……

虽然说对于老人家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尊重，但是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毕竟自己的外公好像也是习惯了自己这样。

“建立妖城是为了对付大空山里面的那些存在吧，没有想到雪天寒本事竟然是那么大，竟然能够将大空山里面的妖族收服。”万重山笑着说道，“用不着用那种提防的眼神看着我，老夫好歹也是草拟了很多文书。对于羽鼎卫和龙城军的调动，还是有所耳闻的，而且大空山的事情，也是先王告诉我的。这两支军队出动，再加上事涉桂玲郡，两部又没有在对南唐战场上面出现，去处就不言而喻了。另外，建立妖城那么大的事情，可不是阿猫阿狗提出来，你就会接受的，整个桂玲郡只有两个人，一个人是琅琊都尉，还有一个就是不知所踪的雪天寒。”

万琴感觉自己就像是蜘蛛网中的猎物，而自己的这位外公，就是那只核心处的大蜘蛛。

明明所有的信息都是很微不足道的信息，龙城军和羽鼎卫的调防完完全全可以说是应对南唐的危机。雪天寒的不知所踪，也可以说是去执行秘密任务。这里面唯二的两个破绽，一个就是自己决定建立妖城，还有一个就是先王知道大空山的事情，并且告诉了外公，但是就是这两件事情，万重山竟然是将整件事情给推演出来了。

“外公，现在应该怎么办？”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万琴还是决定先服软再说。和这样的老怪物打交道，真的是超级累的。

“建立妖城无非就是我们西秦内部的事情，谁想要插手，都是名不正言不顺。至于你所担心的中周中汉，完全不是问题，中汉那边自诩中原霸主，是不会对我们这种边陲小国出手的，当然更多是因为中周未必肯借道。只要中汉那边不发话，中周那边也不会有异动，毕竟要是他这里动了，中汉背刺一刀，这中陆霸主的地位就不知道到了谁的手上。”

“可是那些世家万一借用邻近王朝的力量怎么办？”这件事情是雪天寒最为担心的。

西秦那么多世家，底子可不是很干净，有的干脆就是其他王朝世家的分支，有些则是在邻近王朝有裙带关系的世家，总之，这世家就是盘根错节，想要处理掉一个世家有可能，但是必须要有正当理由，而且不能斩草除根。

“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或者，你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是吗？别告诉我，朝堂中的那些老狐狸，那个你手上没有一点黑料，就怕老夫在你手里面，也是有着不少黑材料吧。”万重山笑呵呵地说道，“平时没有逼迫他们，关键时候，硬气一点，直接将他们打得说不出话来，不是更好吗？”

万琴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外公就是一个魔鬼，或者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二五仔，简直就是朝中群臣中的叛徒，大大的叛徒。不过，好在也是有这种叛徒，所以他们这一脉王室才能长久存在。

“说的也是，只是我还是有些担心……”万琴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但是就是担心，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应该不会那么太平。

“担心南唐和西宋准备对我们发动攻击？你想多了，西宋这些年海贸获取的利益，再加上我们西秦常年没有攻打他们，他们的那些军队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战斗力。至于南唐，现在情况还能更加糟糕一点吗？”

虽然万琴并不想承认自己外公说的事情，但是事实本身就是事实，是不容许反驳的存在。所以，现在有关于妖城的所有顾虑都已经消失了，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就是全力以赴地推行妖城了，至少，不能夜长梦多。

这就是万琴的打算，在最快的时间内，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算是其他人想要说什么，也只是为时已晚了。

万重山看着自信满满离开的外孙女叹了一口气，还是不成熟啊。这些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就急吼吼地冲上去，也不想想当年中周和中汉是怎么失败的。那些隐藏在暗处，维持人道正统的家伙，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不过在此之前，自己作为长辈，也是应该去帮助他们扫除障碍才是。

虽然说，以万家的实力，正面抗衡这些暗中的监察者，但是如果只是瞒天过海的话，以万家的实力，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直接将一张地契放在了桌子上面，上面的数字，直接让万琴陷入了沉默。

“这块地是你母亲嫁入王族的时候，王族许诺的地皮，只是我们万家之前实力有限，没有开发，现在直接给你了，相信你的母亲应该不会反对的。”万重山笑着说道，“这里不是交通要道，也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许诺给妖族完全没有问题。而且还是在河西道，地理位置完美。”

万琴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觉得眼眶有点湿润，不过最后，她还是没有哭出来，因为她是玄鸟卫的大都统，是西秦的幕后决策团中的一员，内心不应该由迷茫和疑惑。

这块地虽然是自己母亲的，但是应该是王族许诺给万家的，外公保下来，说不定是在万家中许诺了什么条件。现在竟然是给自己，只能说是老谋深算吧……估计也是为了自己的母亲以后再被赶出皇宫的时候，能有一个体面的身份。

而在这个时候，天南关

“后面还有一座雄关，真是的，到了这里，就不让后退了吗？”秦霜是有些愤怒。

毕竟，自己还准备用一座天南关来坑更多的南唐士兵的，毕竟，数十年的时间里面，南唐那边也只有李烨这个傻子在不断往自己这边送军功才是。这次以后，想要再这么简单坑杀南唐的士卒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种便宜事情，被咸阳的一纸文书给彻底禁止了。

虽然说自己的父亲没有明说，但是竟然可以干扰到自己父亲的判断和老头子对于自己的信任，用屁股想都能想到到底是那位做的事情，无非是现在坐在王位上面的那位王上吗？只是秦霜可是极为讨厌这个所谓的王上，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抱着天真的幻象。

“算了，既然那个女人说不退，就不退吧。”秦霜冷哼一声。

“小小姐，你不会准备还放弃天南关吧。”王猛有些诧异。之前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放弃天风关，已经是在挑战着他的智商下限了。可是自己这位小小姐怎么回事？不只是天风关，连现在的天南关都要放弃？真的就准备在南天关与对方决一死战吗？

而且就算是决战成功了，夺回两座雄关以后的南唐可以让西秦在对东侧的战事，未来二十多年寸步难进。

“为什么不呢？攻打西秦的路线有很多，海路，或者走昌吉，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在桂玲和对方打硬仗。”秦霜打了一个哈切，“南唐拿回三座雄关又怎么样？这一战，百年国运基本上算是损耗殆尽了，我们到时候完全可以绕路灭国。”

王猛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毕竟对面还在想着怎么打架，自己这边的这位祖宗已经在想怎么偷家了。不过好像是有点道理，如果是在桂玲郡这边，将南唐的军队连消带打，打磨地差不多了，还真的有可能灭掉南唐。

毕竟，作为边境的守将，自己是很清楚南唐军队的战斗力，这些军队的战斗力基本没有剩下多少了。除了少数的一些可以作战的精锐，其他的都是乡勇捕快，甚至说乡勇捕快都是夸赞他们，他们就是从农田里面拉起来的农夫稍加训练，这样的南唐，根本不是当年刚刚开国，敢以三千骑兵击溃两万中汉赤水军的南唐了。

“只是，想必王上是不会同意这个决定的。”王猛有些无奈，“这场战争，事关脸面，王上不会允许我们放下西秦的脸面的。而且，我们经营得关外六城……”

“关外六城完全是西秦与南唐的商贸，你认为此战过后，南唐的商人会继续和我们做生意吗？就算是商人逐利，他们愿意，他们背后的官府会允许吗？所以这一战，无论是胜败，关外六城，都已经废了。”秦霜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自己对于南唐和西秦的边贸生意可是相当地关注，这里面每年有多少银子的流水，自己可是清清楚楚。估计也只有脑子一热的那个李烨脑子不清楚，现在脑子一热来攻打西秦，成功了夺走的是无用的地皮，还需要徒增钱粮去维护。

如果打输了，那么就是徒劳损耗国力，势必会招致各方的口诛笔伐。

然后就是之后的后遗症，这个后遗症是极为致命的，甚至可以说是判定了李烨以后注定不可能登上南唐的王位。理由很简单，李烨，已经将世家给彻底的罪了。

说实话很可笑，王朝是凌驾于世家之上的存在。但是每一个王朝的下任主君是谁，都是王朝内部各个世家的博弈。每一位王的背后，都是少不了一个两个世家的维护和推波助澜。

边贸这么大一块利益蛋糕，里面掺和的世家可不少，要是这样丢了，会的罪多少人不知道。这些世家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是等到南唐王选的时候，只怕有的这位哭了。

“那么……”

“关外六城现在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本来我就是想要用关外六城磨损掉南唐一大部分国力。而且现在天风城想要重新建立，南唐要付出的而不仅仅是兵力那么简单，毕竟地基都已经被我们炸毁了，没有民夫修筑，那就是危楼一样的存在啊。”秦霜笑道，“这么大片的土地，却都不适合种植，这一点就是可惜了，否则桂玲有一座粮草产出的地方就完美了。”

王猛这个时候是只想要逃命，我的天，自己这位主子到底是在想着什么东西？

琅琊都尉在桂玲郡统率众多兵马，已经是当世秦王法外开恩了，毕竟，没有粮草的话，就算是有忠心耿耿的军队也是没有用。但是现在，自己这位主子竟然是想要在桂玲郡附近弄一处粮仓，这粮草兵马齐全，这是准备造反吗？

当然，王猛不敢说，也不敢问。

“好了，别多想了，我只是希望下一次面对南唐作战的时候，粮草的周转能够更加快一点。对了，鸽舍那边有什么新的消息吗？”秦霜打了一个哈切。

鸽舍这种东西本来是暗莺用来收集和传递情报的工具，但是由于自己身边的几个得力干将都已经派了出去，所以也就暂时将鸽舍交给王猛这个外围人员来管理。反正其中的大部分消息，作为前军副帅，军队的实际掌控者，也是有权利知道的。

真正机密的信息都是有着专门人士送到自己手里面，所以也不用担心王猛真的拿到什么不利信息对自己不利。

“已经是得到消息，南唐的蓝天郡，上梁郡，还有新风郡都是出兵十万，这三十万兵马都是南唐的禁军中抽调出来的。还有就是南唐从西部调兵六十万，回合三十万大军，合计九十万军队西下。号称是百万雄师，不过从他们一路上面吸纳兵力，十万的差距，估计也不是很难，反正到时候，这座天南关下，是真的陈兵百万。”王猛说道这里，也是有点胆气不足。

百万啊，就算是一百万头猪，杀起来，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更加不用说，这一百万都是南唐的士兵。

桂玲郡这边能够拿出的兵力，实在是寒酸的紧，现在估计也就地利可以勉强用一用。

“一百多万吗？南唐的总兵力应该是不止这么一点吧。”秦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抛出东侧，南侧的三十万守军和北侧的三十万海防军，南唐应该是还有四十万以上的兵力。”

这一点，就算是暗莺也没有一个定数，毕竟这个统计没有办法做。不过有人却是帮他们做好了，那就是南唐的老王，这个老头子也是一个好大喜功的主。去岁的时候，直接在酒会上面说，南唐雄兵三百万，试问天下谁人敌？

当时，也就是酒后戏言，中汉中周的君主听听也是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这个消息，也是被秦霜注意到了，既然这个老头子说有雄兵三百万，那么就算是不到三百万，也是有两百万。君王一般不会吹牛逼，只会模棱两可，两百多万说三百万也没有什么错误。

可是现在，刨除了各地的南唐守军，秦霜发现南唐竟然是还有将近四十多万的兵力，这些兵力会被使用到哪里，也是谜一样的事情。不过自己倒不是很担心，自己只是琅琊都尉的女儿，来这里也是代父督军而已，只要自己这边不出岔子，就算是王座之上那个暴跳如雷，也没有自己什么事情。

“就算是南唐还有四十万的兵马，应该不会给我们来一个突袭吧……”王猛皱了皱眉，“百万大军的后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数量再多的话，估计南唐就要被自己的军队给拖垮了。”

秦霜也是点了点头，毕竟现在南唐的军队也差不多是到极限了，再要增加的话，就和王猛说的一样，自己都要被自己给拖垮了。

只是秦霜还是有些不安，说不定那个疯子一样的唐王或许真的会用这四十万的兵马给别人一个惊喜，毕竟，这可是当年出人意料登记的南唐王子，当年就是因为他发疯来了一场豪赌，才有今天的地位。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暗莺的侍卫快速走过来，将自己手中的竹筒放到了秦霜的面前，然后快步离去，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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