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总管挥退了所有人,只有老管家迟迟不愿离开。
“老管家,你在担心?”韩总管轻声道。
老管家皱眉,心中似有万千担忧,“少主,采荷她能行吗?依老头子看,采莲这丫头比较适合。要不,咱们也让采莲去那边?”
韩总管摇头,“就采荷。以前或许不行,现在一定行。”
老管家看韩总管没有说话的欲望,也就转身离开,心里难免长吁短叹。
采荷那个笨丫头能行吗?
不是他不看好采荷,这丫头从小就比采莲笨,做什么事情都毛毛燥燥的,每每都是采莲给她善后。
然而韩总管却从采莲有意让采荷顶罪的这件事上,看出了采荷的潜力。这个丫头是个忠心的,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采莲就不行了,看似精明,实则没有底线。若是遇到危险,转眼就能把你给卖了。
所以,他觉得想清楚一切的采荷应该能做好,而且会做得很好,再也不要仰望姐姐的脸面过日子。
韩总管从窗外看向那渐渐远去的苏光山,以及在苏光山脚下送行的一群和尚。
对和尚们来说,他们只是过客,然而过客带来的改变却能影响人的一生。
就像法云,船已开走多时,他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脚被钉在了地上一样。
“唉!”住持法能叹息一声,拍拍法云的肩,劝道:“师弟,想开些,这不是你的错,不要都揽在自己身上。”
法云的脸已经毁了,原本俊俏的容颜已经被数道刀伤打破,眼下还用棉布包着,假以时日这容颜或许会被人称之为苏光寺最丑的和尚吧。
“师兄,让我静静地待一会儿吧。”法云平静地说,“师兄,从今往后,师弟不再云游了。今日师弟才知,以前是我做错了,云游他乡不是为了修行,乃是为了逃避。”
法能再叹,“这或许就是天意吧,我们苏光寺注定有这么一劫。”
法云自责道:“都是师弟的错,师弟愿用余生来恢复苏光寺的荣耀。”
“唉!”法能摇头,“顺其自然就好,世间一饮一啄自有天意,强求不得。我们出家人理应顺命而为。”
法云惭愧道:“多谢师兄点化,是师弟着相了。”
对他们这些出家的和尚来说,万般皆是命。他们的今生就是和尚命,理应吃斋念佛,为百姓诵经祈福。
至于其他,皆是命啊。
法云知道自己以后的路就是如师兄师父他们那样过,但是他还有个自己定下的愿望,那就是在每晚睡前要为这些死者诵经,希望她们能有一个好的来生。
窦蔻一行人离开后,厉县令也招集人手离开了苏光寺,苏光寺的禁令也解除了。
但是想要恢复往日的热闹,不是三五日能改变的。寺里依旧冷冷清清的,连正院里烧香的大炉也断了香火。
还在厢房养伤的红十一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除了走不了几步路,加上下床后头还晕外,已经没有大碍了。
老尼姑元忘带着小尼姑来看红十一,看她的眼神充满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