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 骨牌游戏(2 / 2)

锵锵看着曲择林面前的黑色牌子,有些踌躇:“我可以借吗?”

“当然可以,不要利息。”曲择林数了10块黑色牌子给锵锵。

锵锵也不知道利息是什么,反正高兴地接过了黑色牌子,见曲择林又从盒子里拿出10块黑色木牌,他看着盒里的黄色木牌,不禁问:“我可以取黄牌子吗?我想要黄色的。”

“不可以。”

“那为什么你可以取?”

“因为我的黑牌子借给你了。”曲择林在纸上写道,“现在美元对欧元的汇率是1:2。”

“现在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你借了我10块黑色小木牌,现在要还我20块。”

锵锵看着手里的黑木牌,结结巴巴地道:“可,可是我只有10块黑色的。”

曲择林指着纸上锵锵放上小黄牌的地方:“你可以用买下的这些资产来还,不过你还了这些资产也就破产了,这就是东南亚金融危机。”

锵锵看着手中10块还没焐热的小黑牌,有些傻眼,曲择林道:“你要不想破产,可以付我利息,再问我借。”

“我,我还可以借?”

“当然,但借10块,你要还我11块,这次你要付利息。”

锵锵看着小黑木牌道:“可是我没钱了呀,要是还不出,怎么办啊?”

“我愿意借你钱,你就有钱买房,房价就会涨,只要房价上涨,你破没破产,有没有信誉一点都不重要。”

锵锵想了想道:“那我借。”

曲择林又数了10块黑木牌给锵锵,然后帮着锵锵把黑木牌加在图上的黄木牌旁边:“现在你的房子升值了,从1欧元,升成了1欧元加2美元。”

“那我是不是不欠钱了?”

“你还欠我的钱,但是已经不负债了,因为你的房子值那么多钱。”

锵锵高兴地道:“曲叔叔,你的大富翁游戏比多多姐姐的好玩。”

曲择林问:“你还借吗?”

“借!”锵锵兴奋地大声道,曲择林又数了10块小黑牌给他。

锵锵拿着小黑牌连忙问:“我的房子又涨了吗?”

曲择林摇了摇头:“很遗憾你的房价暴跌了,变回了1欧元一栋。”他拿起图上的小黑牌,全部丢回了盒子中。

锵锵呆住了:“我,我又破产了?”

“确切地说,是我们俩都破产了,这就是次贷风暴。”

锵锵看着图画上的房子,曲择林问:“你想不想掩盖破产?”

这次锵锵不说话了,抬起西瓜头,看着曲择林眨眼睛,曲择林指着房子道:“这些房产现在虽然只值1欧元,但假设未来的某个时候欧元可以升值成3:1,也就是1欧元可以兑换3美元,并以此跟我签订一份互换合约,这叫掉期交易。这样你在账本上就不存在破产的问题了。”

锵锵迷糊地问:“那我还会破产吗?”

曲择林看着桌面上放的多米诺骨牌:“很遗憾,多半还是会,这就是欧债危机。所有的大富翁,金融大玩家,都是一堆多米诺骨牌,只要找到他们破绽中的第一块,轻轻一推……”

他说完这句话,面前的多米诺骨牌便都倒塌了,最后一张骨牌刚好撞翻了锵锵放在纸上的皇后。曲择林抬起头,才发现锵锵已经趴在桌上,半张着嘴巴,流着口水呼呼睡着了。

他起身将锵锵抱回卧室,对整晚都趴在桌边没动弹的何保全说:“何保全,回你屋睡。”

何保全懒洋洋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三晃地回狗屋睡觉了。曲择林站在桌边,看着整张纸上唯一站着的国王,弯腰将皇后扶了起来。

姜珬将车子停在门口,熄了火打开门,母亲白雪就从里面走了出来:“阿珬,我不是跟你说约了风伯母吃饭,你为什么没到,你知道我跟你爸爸有多尴尬?”

“我今天单位有点事。”

“我给你们徐总打过电话,你早就下班了,你到底去哪里了?”白雪闻到姜珬身上的酒味,立即不满道,“阿珬,你出去喝酒了,这是喝了多少酒,弄得一身酒味!”

“科室里有人结婚,我去当伴郎,被人灌了几杯,不用担心,我没喝醉。”

“去给姜珬倒杯水。”姜定康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给白雪使了个眼色,白雪这才面带不愉地转身走进厨房。

姜定康道:“别理你妈妈,科室同事结婚请你去当伴郎那是大事,来我书房坐坐。”

姜珬跟着姜定康走到书房,姜定康平时喜欢玩古董,因此书房里堆满了陈旧的书画器皿,姜定康指着书桌上一只残缺的青花杯说:“永乐瓷。”

“真品?”姜珬看着那只不完整却别有韵味的碗。

“老陈、老王都说这是赝品。这种杯子,杯壁薄如纸,好像只有外面这层薄薄的釉,因此叫脱胎瓷,他们觉得这种杯子在成化年间都很少见,更不用说永乐年间。”姜定康把玩着这只残破的碗,“我却不这么觉得,脱胎瓷始于永乐,虽然谁也没见过,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姜珬微笑着说:“爸爸这么说,那就是已经有把握了,恭喜爸爸。”

姜定康小心地将这只破损的杯子收起来:“什么是真品,什么是赝品,有的时候要相信自己的眼光,别人的意见固然重要,但杯子是自己的,人生也是自己的。”

姜珬英俊的脸上皱着的双眉稍展:“是的,爸爸。”

白雪刚好端着水进来,沉着脸道:“你们父子俩还用听别人的意见吗?”

姜定康笑道:“你又不是别人。”

姜珬接过水杯:“妈妈,您跟卫家的太太有来往吗?”

“你说那个小卫太太?”

“是的。”

白雪道:“你问她做什么?”

“没什么,我前几天见到了她的儿子,突然想起来就问两句。”

“那个叫卫什么杰的?”

“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白雪道:“我不大认识她,只听说过,但没听说过她还有个儿子,原来她还有亲生儿子啊?”

姜珬喝了口水:“不知道就算了。”

等白雪走了,姜定康才问:“你是替许多打听的吧。”

姜珬立即抬起头问:“爸,你怎么知道跟许多有关?”

姜定康道:“小卫太太的第一任丈夫曲民安,以前在申城是个小有名气的炒股高手,不少人找他帮忙代理股票,后来他折在乐虹电器上,欠了一大笔钱,就从证券楼上跳下去了。”

“死了?”姜珬脱口问道。

“死了倒好了,高位截瘫,瘫了五六年才死,死的时候听说只剩了一把骨头。”姜定康道,“这只股票当时就是许多爸爸操盘的。”

“那后来你听说过他儿子吗?”

“卫新志结婚的时候,这个孩子不愿意随母亲改嫁,出国去了,卫新志一向要面子,因此从来不提继子的去向,我还是因为他当年托人兑换美金才知道的。”

姜珬问:“他哪来出国的钱?”

“听说是曲民安躺在床上挣出来的,不过这本钱据说还是卫新志出的。”姜定康的微笑里透着一丝别的含义。

姜珬道:“也就是曲家跟许家是有仇的。”

“那要看怎么理解了。”

白雪见儿子离开书房,这才走进去不满地说:“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鼓励姜珬回头去找许家的丫头?”

“我不是鼓励,而是把你套在儿子脖子上的绳子松一松。”

“你的意思是我勒着自己的儿子?!”

姜定康做了个“嘘”的手势,将书房的门关上:“我没觉得许多是阿珬的良配,但是我以前就跟你说过,这谈谈恋爱,后面散了的多得是,他们还那么年轻,离谈婚论嫁还远着呢。你这么一插手,他们分手得太早,许多就成咱们儿子的心病了。”

白雪冷笑:“你别说得好听,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想通过许向文攀上吴老爷子吧?”

“你看你这又是说到哪里去了。”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觉得我们家不行了,所以你想另找出路呗!”

姜定康扶着白雪坐下:“你看,这几年多亏了你,我们才一直有银行的项目做,外面倒了多少做私募的,我们却一直风平浪静。”

“你知道就好。”

“可是这几年我们做的项目只是收些手续费,吃不饱也饿不死,尤其是这几年竞争激烈,咱们的手续费刚够交际费用,是不是?”

“你的意思是嫌我花钱多,你怎么不说你那一书房的破烂花了多少钱?!”白雪怒容满面地道。

姜定康连声安抚:“白雪,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聪明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所以你就为了这个,想让我们儿子跟许……”

姜定康又做了个“嘘”的手势:“你呀就是性子太着急,许多是谁,那是许向文的女儿,她又不是吴老爷子的女儿,这是两码事!我的意思就是有些错误,你要让他去试,他试过了,才会放下。”

“他要是万一不肯放下呢。”

姜定康微笑道:“我们儿子,你还不了解吗?他是个理智的人。”

姜珬沿着楼梯慢慢上了楼,他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如沸水一般翻腾着。跟许多分手之后,他没有恋人,许多也没有,他们一直保持着这种恋人未满,朋友之上的关系,仿佛只等着一个小的契机,一切就会水到渠成。可曲择林的出现瞬间打破了这种平衡,也打破了这种默契。

他在饭店看见许多看向曲择林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喜欢他的。那种眼神是她从来没有给过他的,严格来说是还没来得及给他的,喜悦仿佛从她的眼底满溢出来,只要曲择林坐在那里就能吸引她全部注意力。

一个固执到宁可去国外流浪,也不愿意随母亲改嫁的男孩,长大了会愿意接纳导致他父亲跳楼的仇人之女做恋人吗?

姜珬的心绪重新回复了平静,他拿着换洗衣服走进浴室,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他很想现在就去告诉许多,告诉她眼前那个男人来者不善,可是这样的后果是什么样的,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许多会去质问曲择林,而曲择林只要否认,她就会选择相信他,到时候他只是枉做了一回小人而已。姜珬打开龙头,水流打着旋向下流去,水雾慢慢升腾上来,他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模糊。

曲择林习惯了一人单独入眠,床上多了不停辗转的锵锵,几乎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被门铃声吵醒的时候,他脑子还有些昏沉。打开门,门外是拿着早餐袋的许多,她戴着鸭舌帽,精神抖擞地举了举早餐袋子:“我给你买了早点,豆浆、油条、烧饼。”

“不吃。”曲择林坐到沙发上闭着眼睛。

许多蹲在地上跟何保全打了个招呼:“何保全,那你吃早餐吗?”

何保全趴在地上懒洋洋地摇了摇尾巴。许多走进卧室,将锵锵从被窝里抱了出来,替他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抱到餐桌旁,锵锵迷迷糊糊地说:“多多姐,我要吃豆浆粥。”

“没有豆浆粥,喝豆浆吧,现磨的,很好喝的。”许多在豆浆杯中插上管子递给锵锵。

“外婆早上都给我煮豆浆粥!”锵锵不肯将就。

许多有点没辙:“外面没有卖豆浆粥的嘛!”

曲择林叹了口气,起身从她手里接过豆浆杯子,走进厨房,许多跟了进来:“你会煮豆浆粥?”

“怎么,你喝过吗?”曲择林拿出锅子跟米。

“当然有喝过。”

“喝过你还不会煮。”曲择林将米淘好,然后放上水,将炉灶点燃。

许多看着他熟练的姿势说:“我家都是我爸爸煮的,你又是跟谁学的?”

曲择林淡淡道:“我没有爸爸。”

他低头用勺子搅拌锅里的米,凌乱的头发自然向下,面部轮廓像是素描般干净利落,从侧面看他的唇线没那么锋利,变得柔和了许多。

“那我把我爸爸的秘诀告诉你,豆浆粥里要滴两滴油,味道会更香。”许多说。

“我不喜欢放油。”

“这是秘诀!”许多道。

“我不放。”

“你试试嘛!”

“我说了不放!”

这样的早晨,有个喜欢的人为自己煮豆浆粥,尽管这人难搞又不合作,可这丝毫不影响许多灿烂的心情。

“这粥要是你听我的,放两滴油,味道就会更好。”许多喝着粥评价道。

曲择林喝了口粥,低声道:“不会做,要求还多。”

“你说什么?”许多没听清。

坐在中间的锵锵道:“曲叔叔说多多姐不会做,要求还多。”

许多不满地道:“你叫他曲叔叔,为什么叫我多多姐?凭什么我要比他小一辈,叫他曲哥哥。”

锵锵为难地看了一眼曲择林:“曲哥哥!”

曲择林道:“幼稚,叫叔叔。”

“锵锵,叫他曲哥哥!”许多语带威胁地道。

锵锵想了想,低头问脚下的何保全:“你吃饱了吗?”

许多连忙摸了摸锵锵的西瓜头:“锵锵,没关系,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

曲择林的表情微有些尴尬:“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锵锵高兴地道:“那我叫何保全大黄好吗?”

曲择林道:“随你,但它只认何保全这个名字。”

锵锵已经高兴地跳下了椅子,将头贴着何保全的脖子,揉着它黄色的狗毛:“大黄,大黄。”

“我们带锵锵跟何保全去郊游吧。”许多提议道。

“没空。”曲择林拿起桌面上的碗筷走进厨房。

“今天是周末啊,你的学校不用上课吧,为什么没空?”

“我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许多追问。

“私事。”

许多跟锵锵说:“锵锵,我本来想带你跟何保全去湖边放风筝、划船,但是你曲哥哥说他没空。”

曲择林一走出来,就看见锵锵两只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走到哪儿西瓜头就转到哪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只好道:“晚上六点要回来。”

房间里立时响起了欢呼声,连从来一声不吭的何保全也很应景地“汪”了一声,许多惊呼道:“原来何保全会叫,它不是哑巴狗!”

“谁跟你说何保全是哑巴狗。”曲择林没好气地道。

天气晴朗,许多打开了车顶,敞篷跑车开在高速公路上很是显眼,逗得锵锵一路尖叫,偶尔夹杂着何保全的两声狗叫,曲择林闭着眼睛戴着耳塞听音乐。

许多问:“你在听什么?”

曲择林睁开眼,风声呼啸着将许多的声音掩盖,她只得大声问:“你在听什么?”

“拉赫马尼诺夫。”

“拉什么?马拉什么?”许多喊着问。

曲择林拔下一只耳塞塞进许多的耳朵里,许多果然安静了。车子在阳光下疾驰,富有镜头感的拉赫马尼诺夫协奏曲,偶尔夹杂两句童声与狗叫。许多忍不住侧目去看坐在旁边的曲择林,他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遮住了短发与眼睛,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下巴。

“别看了,认真开车。”曲择林突然开口道。

许多吓了一跳:“你身上长了几只眼睛?”

“跟你一样多。”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曲择林睁开眼睛:“因为你转头把我的耳塞拉掉下来了!”

许多脸泛起一阵热意,没好气地嘟囔:“你这个人该机灵的时候像只呆头鹅,不该机灵的时候像人精。”

她话说完,见曲择林在看她,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更有热度了:“你盯着我看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曲择林转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下了高架桥,又开了一段相对狭窄的二级公路,就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天水湖。远远看见一块巨大的广告铁牌竖立在湖边,上面写着建立新世纪的生态环境园。

午时的阳光直射在辽阔的湖面上,波光粼粼,白色的水鸟从低处掠过,发出一两声清脆的叫声。秋冬褐色的枯草已经被新长出的嫩芽盖住了,远远瞧去,已经是绿草成茵,锵锵带着何保全乐此不疲地在草地上来回奔跑。

微凉的空气带着青涩草籽味由风从湖面上带来,许多深呼吸了几口,才转头问曲择林:“来过天水湖吗?”

“小的时候。”

许多笑问:“跟谁啊?”

曲择林淡淡地回答:“班级春游。”

“那一定很没意思吧。排队在湖边走一圈,然后坐在离湖几米远的地方唱队歌,完了吃点自己带的干粮。所以大部分班级春游我都会请假,让我爸爸单独带我出去玩,我爸爸会在晚上悄悄地过来在树底下放一只地笼,再连夜赶回家,就为了白天假装带我去偷鱼。”许多微笑着比画,“你知道一个晚上地笼里能有多少东西吗?我们抓到过螃蟹、泥鳅、虾、螺蛳,最夸张的是,有一次我们还逮到了一条大鳜鱼!”

“是嘛,还真有心。”曲择林转过头去,看向湖面的另一边。那里渔民的房子已经被拆迁了,新的工程还没有开始,几个大型机器孤零零地竖立在工地上。

“快看!”许多突然大喊道,曲择林转回头去,只见许多满面惊讶地从码头下面拉出了一只地笼,“这儿也有一只地笼可以偷,你看你的运气也不错,曲择林!”

曲择林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遇到过无数的女人,当中极大部分都很优秀,擅长做各种各样巧妙且打动人的事情,可从没有一个人,会想起来带他假装去偷鱼,表情如此夸张。

锵锵带着何保全飞快地奔过来:“多多姐姐,你偷什么?”他看许多将一只网兜的笼子拖出水面,立刻欢快地大叫道,“好多虾,好多鱼!”

曲择林走过来帮着许多将地笼拉上岸:“不是偷的,是你多多姐姐昨天晚上在这里放的。”

许多对锵锵说道:“多多姐姐请你吃湖鲜,好不好。”

她的话音才落,就听见有人喊道:“是多姐吗?”

许多转过头,见一个年轻女子开了辆电动三轮车过来,便回道:“是我。”

“我是吴蕊。”年轻女子走过,是典型的水乡姑娘模样,清秀而微显腼腆,“李驰让我带你去他奶奶家,拆迁的房子还没造好,现在住处是临时搭的,路不太好,不好开车。”

“上车吧!”许多对曲择林说了一声,没等曲择林说话,她就将锵锵抱着放到了三轮车上,自己也爬了上去,何保全跟着跳上了车,二人一狗回头来看曲择林,曲择林拉着车座跳上了三轮车。

“车子有点挤,李驰没说你们还带了一个孩子跟狗。”吴蕊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我们挤一挤就好。”许多笑道。

三轮车只有靠驾驶座的后面有两张座椅,许多坐了一边,曲择林坐了另一边,锵锵坐在许多的怀里,何保全就趴在车上。

车子沿着大路走了没多久,拐进了一条不算平坦的石子路。吴蕊开的三轮车很小巧,两人的肢体随着车身颠簸,轻微碰撞又分开。许多抱着锵锵,两人在低声说笑,曲择林手拉住车框不动声色地将身体往外挪了挪。一个剧烈颠簸,没有依靠的许多抱着锵锵整个人往前一冲,曲择林立即伸手拽住她,许多就摔倒在了他的怀里。她的发顶抵着他的下巴,近得曲择林能闻到许多发间的洗发水香味。

曲择林将许多推直,沉声道:“坐好。”

车子很快在一处平房前停下,两个老人已经在屋外候着了,许多跳下三轮车笑着打招呼:“李爷爷、李奶奶,好久不见,来得匆忙都没给您带礼物。”

两个都是样子敦厚的老人,脸上带着点渔民的锈红色,李奶奶连连摆手:“带什么礼物,我一直想叫小驰请你来家里吃饭,可这儿是临时搭的,怕让你受罪。”

“有新鲜的鱼虾吃,还有土鸡汤,我哪里受罪?”

除了两位老人,屋里还有些邻居,曲择林感觉无数双眼睛落在他身上,吴蕊跟几个年轻男女看着他,小声笑着窃窃私语。

“都走,都走!我们家请客,你们来这里凑什么热闹!”李奶奶像撵小鸡似的把他们赶了出去,几个年轻男女这才一哄而散。

他们走进了屋,屋中已经摆好了许多凉菜,李奶奶笑道:“没什么好东西,都是你大爷今天早上湖里现捞的。”

“辛苦大爷了。”许多坐下来,对还站在院子里的李大爷说道。

李大爷略显局促,连声道:“谢谢,谢谢。”

锵锵纠正道:“大爷,你说错了,你要说‘不客气’。”

李奶奶笑着道:“这老头子,一紧张就不会说话,他是想说许经理你借钱给李驰妈妈看病的事情,他想谢谢你。”

许多拿筷子给锵锵夹了一块昂刺鱼肉:“小事一桩,你们别放在心上。”

“要的,要的。”李奶奶道,“李驰也是有你关照我们才放心。”

“放心吧,我会看着他的。”许多转头又给曲择林夹了一筷子虾,“天水湖虾特别甜,你尝尝。”

她夹完了就看着曲择林,李奶奶也看着,曲择林被两双眼睛看着,只得拿起一只虾剥了塞进嘴里,点了点头:“是好吃。”

李奶奶顿时露出了笑脸,许多也笑道:“天水湖最好吃的是螃蟹,现在不是季节,等入了冬,我再带你来。”

“对,你们常来,常来。”李奶奶笑道。

曲择林没有回答,许多忙着给锵锵挑鱼刺、剥虾壳。一顿饭丰盛而且很新鲜,连院子里的何保全都喝了碗土鸡汤,吃了一只土鸡腿。许多跟曲择林都将鸡腿留给了锵锵,锵锵慷慨地让了一只给何保全,被许多狠狠地表扬了一通,西瓜头下的小脸蛋兴奋得通红。

他们吃过了饭,没有坐三轮车,而是三人一狗边散步边消食地朝着天水湖走去。这段路距离不算远,等走到湖边,许多叫嚷着将自己的高跟鞋脱下来,将自己的脚伸进了冰冷的水里。

“你也来泡泡脚吧。”许多朝曲择林挥着手。

“我来郊游,穿的是球鞋,没有这个需求。”

许多晃着脚,仰起脸问曲择林:“曲择林,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

喜欢麻雀与凤凰的战争(全二册)请大家收藏:()麻雀与凤凰的战争(全二册)更新速度最快。(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