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珬也不以为意,他拿出一根烟在烟盒上敲了敲,微笑道:“不爱抽烟的操盘手我倒只认识多多一个。”
“听起来姜先生似乎认识很多操盘手?”曲择林笑了笑道。
姜珬点着了烟道:“我家也是做投资的,说起来我跟多多,我们既是小学校友,也是初中校友,还是高中校友,我一直……都比她大两级。”
“这倒像是一个青梅竹马的世交故事,怎么没有继续呢?”曲择林问。
姜珬抽了一口烟,却没有接曲择林的话,而是道:“多多这个人,她喜欢一个人就用十分的力气去喜欢,有一天不喜欢了,就会用十分的力气离开。当她用十分的力气去喜欢你的时候,你会觉得用不着考虑她的离开,当她用十分的力气离开你的时候,你会发现还来不及争取,她已经从你的生命里消失了……”姜珬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中,隔了会儿才侧过头看曲择林,“我很羡慕你,因为你在多多的十分喜欢里,而我下定决心去喜欢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十分想离开我的阶段里了。”
“姜先生看起来并不像那么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曲择林微微一笑。
“很遗憾我一直都是这么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所以我还是会忍不住去关心她,会想要防止她受到别人的伤害!”
曲择林这才转过身来,他看着姜珬,用一种挺冷的语调说:“姜先生,你不是想防止她受到所谓的伤害,你是想阻止她重新去经历。如果让许多来回答,她会告诉你她的一切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那么你呢?”姜珬将烟头拧在烟盒上,直直地看着曲择林问,“当你有一天站在我这个地方,你会对许多说一句‘laisse tomber’(别管了,顺其自然吧)吗?”
曲择林沉默,忽然听到许多插嘴:“跟我说什么?”
两人转过头,见许多抱着一个大纸袋从台阶上下来。
姜珬转过头笑道:“没什么,一句法语。”
许多好奇地道:“为什么要跟我说法语?什么意思啊?”
曲择林插话道:“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许多立刻挽起曲择林的臂弯,冲姜珬挥了挥手,笑眯眯地说,“师兄,先走了啊!”
姜珬看着许多半拉半拽着曲择林离开了饭店,然后将手徐徐插进了自己的风衣口袋。
上了车许多问曲择林:“你会法语?”
曲择林拉上保险带:“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师兄是个很绅士的人,他如果跟你说法语,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你懂法语。”
曲择林反问:“一个男人喜欢你,你又很信任他,你们两家又是同行,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为什么不继续呢?”
“喂,你也太多心了吧。”许多笑道,“我跟师兄呢,高中的时候的确好像有过那么一段。”
“好像?”
“因为也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可能是因为虚荣心吧,师兄在学校太受欢迎了。后来我大一的时候,爸爸病了,我选择了退学。他妈妈几次找上门来表达不愉快,我就算了。”
“你不像个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人。”
“是啊,可我晚上从来没有梦到过他,没有因为梦见他而笑出声来,又或者流泪什么的,正因为喜欢,所以我不想委屈他。”
曲择林看着许多,她是如此坦荡,他忽然想要问她一个问题,但是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道:“是你发现未来婆婆很难伺候吧?”
许多大笑起来:“也有道理,他妈妈出身高官家庭,现在又是银行副行长,在她的眼里,我跟他们家不是一个阶层的。而且我们家是做证券的,风险太大,而他们家是专做银行项目的,那可是不同的档次。”
“玻璃房综合征。”曲择林道。
“什么综合征?”
曲择林说:“一辈子待在玻璃房里,见的世面很少,以为玻璃房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对玻璃房外面的人都带有敌意,脆弱、娇贵且神经质,玻璃窗外的一丝风都能叫她们发狂。”
许多笑问:“说得这么传神,难道你也碰到过这样的人……不会是你前女友的妈妈吧?”
曲择林没有回答,他一恍神,许多已经将车停在了他住处楼下,曲择林不禁问:“你送我回来做什么,不是说要教我操盘吗?”
许多关上了发动机:“回你家教啊!”
“去上次的大户室不行吗?”
“人家下班了!”她见曲择林坐着不动,就推了他一把,“下去开门啊!”
曲择林只好无奈地推开车门,许多跟着下,然后从车后厢抱出了那个大纸包。
“你买那么多酒做什么?”曲择林这次看清了纸包里的东西。
“为了喝啊,过来替我抱酒!”
曲择林掉头就走,许多抱着纸包在他后面喊道:“喂,喂,你也太没绅士风度了吧!”
“我就是这么没有绅士风度,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曲择林站在楼道上道。
许多抬起下巴,吐出了一个字:“不!”
曲择林扭头就上了楼,许多真的很硬气地将那个大纸包扛上了楼。她进了曲择林的家,把手里的纸包放下,甩着手四处观望了起来。她环视了一圈,发现这个一室一厅完全是开放式的,除了一张床,就是床前一个坐在地上使用的电脑茶几,家里干净得没人住似的。
“简直不像是人住的。”许多小声嘟囔。
曲择林站在门边道:“你看到了,我家没合适的地方,等我以后找到合适的房子,你再过来教我吧!”
许多却踢掉高跟鞋径直走了进去,将手中的包往床上一扔,然后在茶几前坐下,盘着腿靠在床边上,扬眉笑道:“我觉得这里就不错啊!”
曲择林只好换上鞋子也进了屋,倒了两杯冰水走过来:“喝冰水吧。”
许多喊了声:“曲择林……”
“什么事?”曲择林将两杯水往茶几上放。
“你是不是想跟我上床?”许多问,曲择林指间一滑,水杯差点掉到了茶几上。
许多绷着脸一本正经地教训:“你是来学艺的,要尊师重道知不知道,你脑海里怎么可以有这么龌龊的想法。”
“我哪里有?我什么时候有龌龊的想法了?!”曲择林不禁脱口道。
“没有想法的话,有必要在意喝水还是喝酒吗?你看你,脸都涨红了,还说对我没有龌龊的想法!”许多指着曲择林硬栽道。
曲择林真有一种浑身无力之感,许多打开自己带来的电脑,漫不经心地问:“做过外汇期货吗?”
“没做过。”曲择林顿了顿道,“你不是要带我看操盘吗?”
许多敲开一个软件,笑道:“正是要带你看股市操盘啊!”
“外汇期货是对冲市场,中国的股市可是单边市场。”
许多道:“谁说咱们的股市是单边市场?当大盘走向熊市的时候,当主力机构出货的时候,都是空头市场,而且除此之外,你还要当心另外一种。股市当中存在着一种人,他们是通过打压股票来获得利益的,比方说他们已经获取了你控股的确切信息,所以想要通过打压你的股票,以便获得低成本入场券,从你的碗中分走一块肉,又或者是跟某个场外交易项目有关。他们需要做低你手中股票的价钱,这种空头是杀手,他们的风格就是快、准、狠。”
曲择林看着许多:“假如有一天你遇上了杀手……你会怎么办?”
许多露齿一笑:“我许多最不怕的就是杀手。”
她站起来,抓起曲择林刚拿来的两杯冰水,挺神气地把它们统统倒进水池里,然后开了一瓶红酒,微笑道:“我操盘从来不喝冰水。”
她坐回原位,把两杯红酒中的一杯往曲择林脚边一放,然后边登录边道:“m是瑞士的一款外汇期货操作平台,它在操作方面比其他的大平台要稍微迟钝一些,可是它有两项其他操作系统比不了的好处,一是它给每个新账户都提供5美金真金白银……”
许多转头看着曲择林,眨了下眼:“模拟账户是永远也不可能培养起盘感来的,每个顶尖的操盘手都是真金白银堆起来的。它的第二项好处就是有很多聊天室,你能在这里认识很多人,道行高的浅的,又或者有趣的人,非常适合新手。”
“坐过来。”许多挪开了点位置,曲择林挪近了一点,两人还从没挨得如此近,都稍稍有一点不自然。
“你还玩外汇期货?”曲择林打破沉默。
“下了班偶尔会玩两把,外汇期货很适合拿来培养盘感。”
“我以为你下了班就不会再碰这些东西。”
“为什么?”许多转头看了一眼曲择林,扬眉笑道,“你永远也不可能找到第二个比操盘更有趣,更令人兴奋的游戏!”
许多熟络地在聊天室打了一圈招呼,曲择林一看,她的网名是hellokitty,不禁失笑了一下。
“怎么,我的网名有问题么?”
“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只对了50%!猫是猫,但是只野猫。”
“你敢说我是野猫,信不信我挠你几爪子!”许多佯怒道,两人凑得太近,这么一对视,曲择林首先下意识地偏过了头。
许多见曲择林拉远了跟自己的距离,不禁轻抿了下嘴唇,转过头一扫屏幕,便道:“颠茄来了。”她说着,迅速把k线图翻到gbp/jpy(英镑/日元),解释道,“颠茄是m的一位传奇人物,他的网名叫jack,有时会突然出现带我们玩英镑对日元。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什么国家,什么来头,什么人种,又是什么时候会来,他每次说话都很简单,通常就是一个单词。”
曲择林的目光落到了屏幕上,果然jack的到来立刻引起了聊天室的轰动。
各式各样的发问像雪花一样涌动在屏幕上,那个jack只是挺简单地给了一句:“ready?”
下面立刻一排排跟坐地回:“ready!”
曲择林看了一眼许多,只见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骨节:“今晚出美国非农数据,有时一波大的行情盘面上会有多达几百点的来回动荡,要想在瞬间跟上趋势,那好比是火中取栗,你必须要有很快的手速跟超前的盘感。”
“用软件来做不是更好?”
“当然,但是像我这种手速跟盘感,就不需要软件了。”许多朝曲择林瞧了一眼,模样有些得意扬扬,又补了句,“至今我还没遇到在这两项上比我强的人。”
许多说完掉过头,也在盘面敲了个“ready”。
曲择林看着她的侧面,这样的许多得意扬扬而有些自负,却莫名地有种闪闪发光的感觉,丝毫不让人生厌。他从微微走神里转过思绪,许多已经在一些点位预埋了多单跟空单。
曲择林看了一下许多的操作,道:“你不设保险栓吗?”(保险栓是指为了避免亏损无限扩大,因此预先设置的强行结束交易的止损点位。)
许多嘴角微弯:“我许多,从不设保险栓!”
曲择林拿起旁边的酒杯,看着里面鲜红的液体:“这不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许多看着屏幕,不以为意地回答:“一个操盘手应该有的是风格,而不是习惯。”
聊天室里大家都有一点期待,但是盘面没有任何动静,很多人开始询问,jack又蹦出了一个单词:“waiting。”
然后隔了一会儿是:“one minute。”
即使隔着沉默的屏幕,曲择林似乎仍然能通过jack那些简单的倒叙单词感受到交易大厅里才有的那种紧张气氛。
等到jack那一个“go”单词爆出,gbp/jpy的k线图如同陡然拔起的高峰,几乎是拉起了一个呈90度的扬起,随即又是一个直线下落,来回震荡果真超过上百个点。
刺激的震荡在持续高速进行,尽管网络聊天室寂静无声,但曲择林像是能听见里面传来亢奋的尖叫声。在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有人暴富,有人赤贫。
许多两眼盯着屏幕,十指如同翻飞的蝴蝶,迅速地击打着键盘,像是在敲击某首激昂的曲子,补单与平仓几乎同时进行,手速之快像在飞移一般。这么快速震荡,如同山洪迸溅的行情,正如许多所说,能跟上这个节奏的人的确是不多的。
曲择林从许多那双翻飞的手指上收回了眼神,看了一眼她本人。这个时候的许多完全忘我,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灿烂的光芒,整个人亮丽,飞扬,如同天空中滑翔的云雀,用自信的姿势在天空中划过流畅的轨迹。
不到五分钟,jack就收手了,他最后一个单词是:“exciting?”
这次即便是许多,也笑眯眯地排队给了一个“exciting”。
曲择林看了一眼许多的账户,那里已经不是5美金,而是150美金。
许多也发现了曲择林注视她账户的目光,她转过头来,目光里有傲气,带着类似挑衅的口吻说:“五分钟30倍,我够格做你的师傅吗?”
曲择林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放下酒杯拿起鼠标,翻了翻问:“这个聊天室的人是做什么的?”
“噢,他们是割头皮的,专做欧元。”许多喝了一口酒解释道,“欧元每天来回通常都不会太大,有时一个来回能挣四五个点,少得时候只有一二个点,所以叫割头皮,因为头皮下来就是骨头,没有肉。但它很稳当,所以有很多人喜欢玩,通常持仓都不过夜,赚点零花钱!”
许多微微好笑地补充道:“但他们也有倒霉的时候,割了一个月的头皮结果让一单行情都赔了。”
曲择林放下酒杯盘腿过去,接过电脑做起了欧元,他动作也不快,慢吞吞地来回割欧元的头皮。
许多边喝酒边坐在一旁看曲择林割头皮,她看了一会儿实在无聊,便改看起曲择林这个人来。从头看到脚,最后的印象是曲择林的手果然好看,映衬着黑色的键盘,白皙修长,坚实稳定而有力,令许多有种感觉,那双手天生是为操盘而生的。
曲择林不急不躁地做着重复动作,许多则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等她醒来,发现曲择林就靠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割了一晚上的头皮,显然喝了不少酒,地板上许多打开的酒瓶几乎都空了。他的头歪在床头的一边,乌黑的头发略略松散搭在额前。
许多凝视着曲择林,然后慢慢直起腰将脸凑近了他,姿势令她的手碰倒了地板上的空酒瓶,酒瓶立即咕噜噜地滚过一边。那声响让曲择林微微睁开眼睛,许多却没有动,她的嘴唇离着曲择林的嘴唇,只有那么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曲择林一动不动地看着许多,许多也看着曲择林,在氤氲迷离的灯光下,有一点让人分不清他们是在做梦,还是醒着。许多停顿了短短几秒钟,终于还是将嘴唇落到了曲择林唇上。
也不知道是谁的手触及了键盘,电脑的屏幕重新亮了起来,账户上的数字赫然从150美金上涨到了300美金,但这个时候许多显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这些。
彼此柔软肌肤的触及远远盖住了内心中的紧张,两人这么贴着一会儿就热吻了起来。互相索取,又彼此给予,如果不是还需要呼吸,那唇齿之间点燃的火星足以使他们燃成火团化为灰烬。
等他们分开喘气的时候,才意识到这绝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的亲密,并且几乎擦枪走火。
许多的脸色涨得通红,曲择林曲着腿坐在一边,一只手插进自己的头发,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懊恼。室内沉默了一会儿,许多突然踢了曲择林一脚。
因为踢得挺狠,曲择林不禁吃痛地扭头道:“你做什么!”
“天亮了,给我买早点去,我要吃粢饭糕跟豆浆,快去!”许多命令道。
曲择林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拉开窗帘。
天果然亮了,晴朗早晨的天是淡青色的,透着一种水光,让人看了会心情舒畅,曲择林却没有这份愉悦感,反而有些焦躁难安。
他弯腰将窗帘系好,然后转身道:“那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许多等他一走就倒在了床上,抱起枕头打着滚,笑得前仰后合。她几乎笑得不能停止,不等曲择林回来就拎起包跌跌撞撞下楼去了,直到坐进车里还不可抑制地笑个不停。
她边开车边笑,将手机摸了出来,然后拨了一个号码,隔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含糊地道:“多多,什么事,我刷牙呢!”
“小西……”许多笑个不停。
电话那头的左小西都被她笑糊涂了,含糊地道:“多多,什么事这么好笑,你快点说好吧,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把,我把曲择林……搞定了。”许多忍了一下又“扑哧”笑出了声。
电话那头声音顿时清晰了起来,左小西大声道:“什么,你搞定曲择林了,真的?!”
许多得意扬扬:“当然是真的,我刚从他家里出来!”
左小西一连串地追问:“怎么搞到手的?快讲,怎么搞到手的?”
许多微微有一点不好意思:“我跟他接吻了!”
电话那头左小西“噗”了一声,牙膏喷了一镜子:“喂,多多,你这是刚摸球棒好不好,连个二垒都算不上,更不用说全垒了!”
“你又知道!”许多不太高兴。
“当然啦!”左小西指手画脚地道,“按现在人的标准,即便你跟他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都不算到手,更不用说接吻了。”
“那要怎样才算?!”
左小西认真地道:“得他把银行账号密码都交给你才算!”
“财迷!”许多“咔嗒”挂了手机。
她刚挂一会儿,电话就响了,一接还是左小西,只听她道:“刚才怎么回事,你的手机断掉了……唉,我跟你说,这曲择林的脾气看起来又冷又硬,要是他肯接吻,证明这个人的内心一定是大大地松动了,现在正处于半推半就的状态,你再使把劲,他就是你的裙下之臣了。”
许多高兴了:“这还用你说吗?我许多是谁,我看中的人,他还能翻出我的五指山?”
左小西喊道:“多多,两万五千里长征还差最后一个山头,胜利在向你招手!”
许多开心地道:“等我跟曲择林结婚的时候,给你封个超大的伴娘红包!”
“多多万岁!”左小西隔着电话给了许多一个飞吻,一边刷牙一边给梅辛去了条短信:“梅梅,多多神速搞定了曲择林,你上次还说人家根本不喜欢多多呢!”
梅辛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正在等地铁。她的婆婆范珍还是敲定了卖房的事情,她连续几天都没让宋范范送,而是自己搭公交车、坐地铁,可是除了以此表达不满外,她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房子是公婆的,她没有反对的余地,更没有这个权力。可是想到她为了那套小户房特地选择的工作单位,想到曾经做过的设想,房子该怎么装修、家里该怎么收拾才会显得温馨舒适。只要想到这个,梅辛就觉得范珍卖掉的不是一套房子,而是她的梦想。
她收起手机,身边的两个老头在聊股票,国家投资了4万亿,在他们看来牛市又要来了,也许这次要上万点。难道国家投资4万亿是为了炒股票吗?梅辛不认同,却又不免受到诱惑。
她自问学历比许多高,比许多更努力,也不比许多笨,可是许多过得是如此轻松。从她认识许多开始,许多至少换了三辆车,每一辆都抵得上当时的一套房。
宋范范不止一次半真半假地笑道:“梅梅,人家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跟许多这闺密当得也太井水不犯河水了。”
梅辛的回答是:“我跟许多是堂堂正正地做朋友。”
“看看左小西吧,她那才是堂堂正正地跟许多做朋友。”梅辛被宋范范一针见血的话给刺痛了,左小西可以毫不顾虑地要求许多请她吃高档料理,买她店里的奢侈品来拉销售额,那是因为她除了自尊以外,拥有比梅辛更多的东西。
梅辛深吸了口气,走出地铁给左小西打了个电话:“你怎么知道他们俩在一起了?”
“多多说他们接吻了!怎么样,梅梅,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吧。”
“还不知道许多又耍了什么花样,我觉得曲择林没那么简单。”梅辛转过话题,“小西,你知道多多那边是怎么投资的吗?”
“你要投资啊?多多那边按要求是每个客户投资额不低于1000万,真做的话最少也要好几百万。怎么梅辛,你想投资多多啊?你知道她说过的,她不做亲戚朋友的生意。”
“不是,不是。”梅辛连忙否认,“我这边有个家长想找人理财,我就想推荐多多,没想到原来他们那里的起点那么高。”
左小西道:“那当然了,你以为谁都玩得起私募啊。”
“那算了。你还是劝着点许多,她已经够招摇了,你平时就别煽风点火了。”梅辛边说边走出了地铁口,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前面一个男子的身上。
他穿着白色的运动服,身材偏瘦,人很高,气质出众,走在大街上几乎能被人一眼看到,不是曲择林又是谁?他手里拿着一只网球袋,正穿过人行道,向这边走来。
曲择林走路的步伐很快,不一会儿就穿过马路,推开一栋大楼的玻璃门走了进去。梅辛看着那栋高档办公大楼,说了声“有事”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梅辛看下了手机上的时间,又看了看眼前的大楼,想了想还是尾随曲择林走了进去。她刚进去就被保安拦住了:“小姐你去几楼?”
“我……”梅辛的目光扫了一下旁边的指示牌,然后流利地说了一串英文,“我去这个健身会所办卡。”
保安立刻换了副笑脸,替她按了电梯:“您请。”
梅辛进了电梯,刚好又有两个人从外面走进来,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4万亿,创业板块再加上ipo开闸,今年的股市肯定很热闹,倒是个做短线的好机会。”
“是啊,现在的钱还放在手里,也就是等着贬值吧,你看中了哪几只股?”
“去年金融风暴我亏损了好几百万,今年不想折腾了,我买了点融兴理财产品。”
“我最近也一直有听理财经理推荐这个,好像是年化率固定收益11%。”
“固定收益也就算了,我主要看上它期限短,最短才90天,只要挪得开,公司的流动资金都能放进去。”
“有风险吗?”
“是债权资产融资,有抵押的。风险总归有点的,但你现在就算把钱都放银行里也有通胀风险啊。”
“说的也是。”
电梯门开了,两人闲聊着越走越远。梅辛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可是前面两人说的那一堆名词她完全听不懂,但是很兴奋,那感觉就像当年第一次上英语课。
梅辛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电梯,刚好看见曲择林走进前面那家豪华的健身馆。她靠近前台,身形苗条样貌美丽的前台小姐立刻起身,面带微笑地打招呼:“这位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你们这里怎么收费啊?”梅辛环视了一眼四周问。
前台小姐介绍道:“不知道您有什么需求?我们这里是专业的健身会所,由国外著名的健身会馆投资,有最好的美式塑形,你可以直接选择国外的健美教练作为您的私教……”
梅辛微笑着打断了她:“我需要普通的机械锻炼。”
前台小姐立刻会意地拿出了一张价目表,梅辛拿过来只扫了一眼,嘴唇就不由自主地微张了一下,抬目看向了曲择林走进去的那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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