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百年桑园(2 / 2)

许多忍不住将k线图切换到了月图上,然后看见蓝猫又打了一句:“换句话说,欧元的做空条件已经开始成熟,一旦它进入更高级别的做空机制,那这颗炸弹就会被引爆,这个时间不会超过今年年底。”

“我只做五分钟的图,连四小时都用不上,日图我都很少看,哪里用得着关心月图?”许多打完了,嘴里嘟囔了一句,“更高级别,你怎么不去华尔街工作。”

曲择林在电脑上打道:“做五分钟级别的图其实危险程度要远远大于做月图,因为那不是投资,而是投机。”可是他这句话才打出去,就看见旁边列表中hellokitty的名字消失不见了。

倒是汇友886对他很感兴趣,竭力想跟他交换qq号,曲择林回道:“我没有qq号。”

那边的汇友愣了会儿,客气地道:“大爷申请一个吧,现在用那个方便。”

曲择林随手将笔记本合上了,拿过手机将它打开,静静地看着屏幕上许多最后发来的那条短信——“晚安”。

许多一晚上翻来覆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早上听见许向文喊她起来吃早饭,她只好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门:“老爹,我昨晚没有睡好,今天真的很困,想在家里休息一下拜托你不要再让顾亚来了。”

“你不是昨晚没有睡好,你是这段时间晚上都没睡好!”许向文叹着气给许多端来豆浆粥,“你晚上一会儿上床,一会儿下床,折腾来折腾去,你以为你爹我在楼下没听见啊。”

许多扯着油条:“不好意思啊,今天我去客房睡。”

“曲择林就那么好吗?别人代替不了?”许向文问。

许多反问呢:“老妈就那么好吗?她死了这么多年,你还不结婚。”

“我还不是为了你!我是怕再找个人,对你不好。”

许多不屑:“别拿我当挡箭牌,我看上去很像灰姑娘?”

“你不像?你照照镜子,灰头土脸的,怎么看怎么像个灰姑娘。”

“你不知道你家闺女美的是灵魂吗?”许多嘴里说笑,但看上去很食之无味地吃着碗里的粥,许向文又问了一句:“你真的就非那个曲择林不可吗?”

许多看着碗里的粥,半晌才道:“如果不是我知道他跟我的矛盾是不可能调和的,我是死也不会放手的。不过既然现实如此,我总不能不接受现实吧。”说完她垂下眼眸,长吸了几口气道,“我最近体重增了,要减肥,不吃了。”

说完她就又上楼去了,但是一瞥间许向文还是看见了她微红的眼圈。

许多进了房间,可是躺到床上,又开始睡不着,然后床头的手机就响了,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是那位用桑林换融资的何叔。

“上你们那儿去玩?”许多坐起来诧异地道。

“是啊,我们刚好有车子来城里谈生意,本来顺道请你爸爸去我们那里看一下,毕竟你们是我们的投资者嘛。但是他说晚上还有课,让我们叫你去。”

许多想了想道:“那好吧,我能跟朋友一起去吗?”

何叔连声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我们那里散散心,吃吃农家菜,搞聚会其实再合适不过了。”

许多挂完电话就给左小西打了电话,左小西一听就问:“那我也是作为投资方去的吗?”

“是啊,你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行了吧?”许多从床上下来,电话那头立时传来了左小西兴奋的尖叫声。

果然左小西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还真又穿了套装挎上了那只爱马仕帆布包,许多无奈地道:“咱们是去乡下散心的……”

“也是去查看投资情况的,不能让别人觉得咱们太随便的呀,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左小西指了指脸上道,“下次我要配一副平光镜放家里,这样才更有气势。”

何叔带着司机如约而至,一路上都是左小西在跟他兴致勃勃地交谈,车子从天水湖边经过,许多默默地看着窗外。

车子到了目的地,左小西看着眼前的桑林压低了声音道:“这个地方不错啊,靠着湖,又有林园,到时他们要是还不上钱,咱们就收了这块地搞农家乐园。再不然多养些草鸡,现在正宗的草鸡买都买不到。”

许多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左小西继续兴致勃勃地扮着大股东,指着林子里头的几只散养鸡问:“这园子里怎么不多养几只草鸡?”

何叔略有些尴尬地道:“草鸡一般要养足12到15个月,投放太多的鸡,大部分就要靠饲料来养活,养鸡的成本只能靠出鸡蛋来回,鸡不喂激素,6个月才可以产蛋,养得越多越亏本,我们也就是养一些给自己吃,再加上给客户送点。”

左小西干眨着眼睛,何叔在树上摘了些新鲜的桑葚递过来,她立刻又来了精神:“桑葚的价钱不错,一年能收入不少吧?”

何叔笑道:“有时能卖几个钱,但毕竟不是橘子苹果,别人一年尝一回鲜,甚至几年尝一回鲜都够了,而且桑葚不好储存,多数分给村民。”

左小西不甘心地道:“那为什么不做个现采现吃的游乐园什么的?”

“那个呀……”何叔不好意思地道,“那样整个桑园的地面都要重做,这烂泥地肯定是不行的,卖桑葚的钱还不够做这地面的呢。”

许多见左小西的整张脸都垮了,忍不住“扑哧”一笑,左小西转过头来压低声音地道:“你还笑得出来,这根本就是亏本买卖嘛!”

“桑园那棵五百年的桑树在哪里?”许多问。

“我带你们去看。”何叔立即道。

许多跟着何叔踩着泥地,很快到了一棵高大的桑树旁,上面挂满了红色的丝带,何叔笑道:“这都是附近村民来拜树娘娘挂的,小青年都爱来这里求姻缘。”他找人要给许多挂红丝带,许多连忙摆手说不用,倒是左小西挂了一根,然后小声道:“要不然回头你设个门槛,付钱进来拜树神。”

“我怕你收的钱还不够付看门人工资的。”许多小声回道。

左小西想着不禁怅然地叹了口气,甚是遗憾,她忍不住问何叔:“这片桑林除了那棵五百年的树,还有什么好的?”

何叔顿时变得满面潮红:“这片桑林在宋代的时候就有了,民国的时候开办过蚕种学校,培养了咱们自己的名蚕,结束了我们要从日本人手里求蚕种的时代。新中国成立后,全国有一半的蚕种都是从这里培育出来的。”

左小西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地问:“现在不会都成历史了吧?”

何叔摸了摸树略有些遗憾地道:“现在国家东桑西移,这里是冷清了,但这里我们是不能丢掉的。”

左小西凑到许多耳边小声说:“罗马人说他们城里即使一块石头也是有历史的,看来你要为一块石头买单了。”她也不等许多回复,就又问,“何叔,那你贷款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们本来是开了一家制丝厂,东桑西移之后,附近的丝绸厂、印染厂都相继倒闭了,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把它们都买了下来,组成一条龙产业线,走新的路。”

左小西顿时来了精神,凑过去跟何叔谈到了一起。许多则回过了头,阳光下心形的桑叶层层叠叠,聚成了一片浓绿,枝间是短短长长的红丝带,纤细地迎着风吹。

此刻的曲择林正在给自己戴领带,然后弯腰拿起了床上的外套出了门,下了楼坐进了沙林的车子里,将资料夹又拿起来翻了翻。

“今年的金融新政策在这里。”沙林指了指文件夹上的某一页。

曲择林聚精会神地看着文件夹,沙林发动了车子,直奔今天由政府主导的那个经济论坛的地址。开车的时候他悄悄瞄了一下曲择林的衣着,黑色的西服,素色的领带,衣角熨烫服帖,毫无花俏之处,沙林心中却在暗想,难道说人在外面一本正经得太久了,就会在私底下渴望放纵一下,要不然老板有什么道理要找一个女人来包养自己?

“你在整理资料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曲择林突然问了一句。

沙林脑子还处于浮想联翩状态,乍然被问就脱口道:“那个许小姐真的包养过你吗?”

曲择林抬起头看向了沙林,沙林忍不住惊恐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但是曲择林只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沙林心里暗自懊恼,暗暗发誓以后跟曲择林相处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瞎想了。可是顿了那么几秒,他突然发现曲择林居然没有反驳他刚才的那句问话,心里瞬间又拉起了瞎想的高音符。

等许多扭过头,左小西跟何叔居然跑得不见了踪影,她便干脆自由自在地在林子里随意逛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起风了的缘故,许多开始觉得林子里有些发冷,她抱着双臂开始朝回走,隐约间却在树后听见了一声不是很清脆的树枝断裂声,她忍不住开口问:“谁啊?”

却没有听见任何回应。

许多慢慢地走过去,探头看向那棵树后,树后空无一人,就在她松了口气收回身体的时候,突然从身后伸过来一只大手,用白色的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强烈的乙醚味道刺激着许多的口鼻,一瞬间有股浓烈的危机感充斥了许多的每个细胞。她几乎没有任何考虑,横肘撞向了身后的人,只听身后人传来吃痛的闷哼声,手一松许多就从臂弯中挣脱出来,可即使如此她也只是挣扎着往前走了几步,就栽倒在了林间落下的那层枯树叶中。

“这丫头倒是很凶悍。”那人捂着胸道。

“快别废话,带走。”另一个男人道,两人走过来架着许多向一边走去,并很快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离开了桑园。

许多是被一杯冰水泼醒的,她睁开眼,从趴着的桌子上竖起身,发现自己被反绑双手关在一间破败的仓库里。而桌子对面坐着个满面凶相的男人,他手里轻轻地敲着匕首,似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许多。

她轻轻咽了口唾沫,然后开口道:“开个价,除了钱你最好什么也别碰,对你我都好。”

那个满面凶相的男人面无表情,只是拿出手机道:“别担心,我们要找的不是你,是曲择林,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救你,我保证你可以毫发无损地离开这里。”

许多立刻道:“那你抓错人了,我跟他没交情,不但没交情,我们还有仇。”

“有没有抓错人,要试过才知道。”男人拿出了许多的手机,看了她一眼,拨通了手机里曲择林的号码,然后将手机递到了许多的面前。许多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曲褒以”,心跳前所未有得快。

曲择林正被风雪江引领着跟一个个红光满面的要员拿着酒杯道:“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我们国家金融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差的时代,我们很需要一批像你这样有着国外先进金融经验的归国人士,帮助我们的国家去建立一个更健康的金融系统。”

“曲总。”曲择林还没有回话,另一个穿黑色西服身材微发福的男人挤了过来,风雪江介绍道:“这位就是跟我们中诚有合作关系的南方公益基金的首席运营官,顾总。”

“幸会!”曲择林伸出了手。

那名顾总立刻握住了曲择林的手热情地道:“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这个时候曲择林的手机响了,他抽回了手低头扫了一眼,手机跳动的正是许多的名字,他捏着手机抬头笑着说了声“失礼”,风雪江吩咐道:“快去快回。”

许多看着那个跳动的名字,然后在几乎窒息时看见手机接通了,里面传出了曲择林熟悉的声音,虽然只有简短一个字:“喂。”

“说话。”那个凶恶的男人在许多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冰凉的匕首贴着许多的脖子,她却紧抿着嘴唇,男人略有些恼怒地重复了一遍,“说话,叫他来救你!”

那边的曲择林也追问了声:“许多吗?”

许多一声不吭,听着手机里曲择林说道:“我现在有点事,两个小时之后给你回电好吗?”

许多却突然开口了:“别再打电话过来,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她说着一头撞在男人的身上,手机应声甩了出去,许多趁着男人退开,用脚狠命地踩着地上的手机,等那个男人冲过来拉开她,手机已经被踩裂了。

男人弯腰拿起碎裂的手机,面色不禁有些恼火,许多喘着气道:“你别费劲了,开个价吧,这样简单点!”

那个男人也不说话,打开了门,然后又有一个男人进来,两人用一根绳子将许多捆在了椅子上,许多叫道:“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我可以给你们!”

最后那个男人拿出胶布,很干脆地将许多的嘴也封上。

曲择林看着手机,刚才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激烈的碰撞,听上去像是许多发泄摔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手机就变得鸦雀无声,而且也无法再拨通。

“4万亿,是个巨大的蛋糕,如何将它正确地分到国家需要的项目上,而不是被大小利益团体蚕食,我们的金融人要做到既像羊,又像狼,给农民以羊,对上豺狗,就要像狼,反过来将它们吃得一干二净。”台上有人在发表谈话。

风雪江在一旁悄声地道:“这位在发言的就是我们今天要会面的郑专员,等会儿我给你介绍。”

曲择林点头:“好。”

他手里捏着手机,心头有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感。这个时候手机又开始振动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个很陌生的号码,可是那一刻,曲择林像是心有所感似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不引人注目地来到客厅外面,将陌生来电接通。

“曲择林吗?”

“是的,你哪位?”

“我是哪位你就不用打听了,我的手里有一个女人,她说是你的女朋友?”

曲择林回答:“如果这个女人叫许多,那她是的。”

电话被开着免提放在桌面上,那个凶恶的男人好似也没想到曲择林回得这么干脆,他微卡了几秒才道:“如果是的,那就好办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能挂手机,听着我的指令过来。”

“你想怎样?”

“从现在开始,你离开你所在的地方,去外面的停车场,那里有一辆蓝色的汽车,坐上去。”

许多拼命“嗯嗯”了两声想要站起来,却被身后的男人按住了,只听到手机里曲择林道:“好。”

曲择林一边走出会议厅,一边给在外面等候的沙林打了个手势,让他拿出纸笔,这个时候凶恶的男人心有感应似的说:“别报警,要不然我可不保证你女朋友在这里的后果。”

“放心,我不报警。”曲择林拿过纸笔在条子上写了几个字递给了沙林。

沙林接过纸条,见上面写着“你进去替我开会”,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再抬起头曲择林已经拿着手机急步离开了会议厅,隔着玻璃窗沙林看见他上了一辆蓝色的尼桑车,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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