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她的位置上,扯着画布的一角,她递过去一个图钉,他把图钉按了进去,他的手碰到她的手,只是食指上那样小小的一点范围,可那点范围的皮肤却毛乎乎痒酥酥地闹腾开了,闹腾得整个身体都燥热起来。
他把最后的一个图钉钉了上去,说:“好了!”觉得身上出了一身汗。
她看到他的目光,就把眼神瞥到了她的画面上,说:“谢谢你。”
“不用,”他犹豫了一下,说,“那,我走了,你呢?要一起吗?”
“不了,我还有点事。”她说。
天已经黑了,她还是没有开灯,就坐在那里,像幽灵一样,看着自己画了一半的画,坐了很久。
直到她的班长大雄推门进来,汗流浃背地把一个足球放在教室的角落里。
他惊讶地问:“金笛子,你怎么还在这裏?”
“哦,就走的。”笛子说。
大雄问:“去吗,看《小鸡快跑》?”
他爱邀她看电影或是坐茶馆。但她总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今天还要回去和秧秧一起看一个恐怖片,秧秧租的《午夜凶铃》。
而乔晋那天一直觉着食指那块地方异样地闹腾,他不时地拂一下那里,许久,笑了笑,笑自己那样奇怪的幼稚。
寒假回来,秧秧就开始和她的男朋友闹别扭,因为她爱上了别人,一次真正的恋爱。秧秧说,她已经彻底不能容忍他了。
每次秧秧都会这样说。
而每一次爱情的开始,在秧秧看来都像初恋。但秧秧丝毫不怀疑爱情保质期的短暂——了解以后,所有神秘的光圈消失以后,对方便不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男子,再也满足不了秧秧对男人和爱情的想象。对这一点,秧秧甚至觉得有些无可奈何的乏味——她总是感到厌倦。
秧秧开始不能容忍“西瓜”,他肮脏,他懒惰,他有很重的痞子味道(这在以前,她是很喜欢他这一点的)。
秧秧甚至把那个纠缠不清的男孩的东西从阳台上扔了下去,衣服和日用品散落一地,并换了锁。“西瓜”在阳台下收拾着自己凌乱的东西,气急败坏地叫:“秧秧!你不是个东西!”
秧秧把手抱在胸前得意地笑,然后站在房间里的阴影中,冷幽幽地说:“崩溃!玩不起,就别玩。”
笛子紧张地看着秧秧,担心“西瓜”会报复。笛子担忧的目光在黑暗中异样地闪亮,她问:“秧秧,不会有问题吧?”
秧秧走到画架前,摸了一下还没有干透的画面上的颜料,说:“崩溃!都两天了,还没有干,这天太潮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