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之前他有师父在身边,小和尚自己一定知道熬过去的方法,可是现在他昏迷不醒,我无从得知。”柳追忆轻抚着辩真儿的脸庞,心裏焦灼难耐。
段干山不忍,道:“拥有眉心瞳的人都难以抵过严寒,他们一般会在立冬之前就找好郁寒的办法。辩真儿这次,大抵是故意的。”
柳追忆拧眉思索了半刻,眼泪自眼睫上滚落下来,她推移了下时间,摇头道:“不是的,小和尚不是故意的,是因为我……”段干山看向柳追忆,柳追忆将眼泪憋回眼眶,声音沙哑道,“如果拥有眉心瞳的人在立冬之前就要想好御寒的办法的话,那就是我耽误小和尚了……因为此前我似是中邪一般,先行他们离开了队伍,我让他们在灵丘等我,随后,到了灵丘的小和尚一定没有机会去找什么御寒的办法,因为他上山来救了我。而此时此刻,已经要立冬了,他没有时间了你知道吗?”
段干山几次欲言又止,非要这般说的话,这件事他也有责任了。是他囚禁了柳追忆在先。
“段爷。”柳追忆抓住段干山的肩膀,迫切道,“你一定有办法救小和尚的对不对?你连我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你一定可以救小和尚的!”
“我……我不是不想救,我只是不知道这个办法可行不可行!”段干山犹疑道。
“不可行也得行!死马当活马医,你说呀!”柳追忆双目圆睁道。
段干山拗不过柳追忆,说:“这需要找齐四十四味奇珍草药丢入温泉里,让辩真儿在裏面浸泡十二天,但是这需要在他体内寒毒发作之前就开始浸泡,他现在已经发作了,草药温泉起不了什么作用。”
柳追忆好歹也略懂岐黄之术,她问:“若是把他体内的寒毒过渡到别人身上呢?”
段干山心裏一怔,猜测到了柳追忆的想法,不禁问:“莫非你……这,这不可以的!你是女儿身,女儿身躯本就偏阴寒,你若还将寒毒过渡到自己身上,你恐怕会丢了性命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柳追忆说,“在过渡寒毒之前,我会先在山药温泉里泡上一天的时辰,这样我的身体会有抗体,再接受寒毒是没有问题的。”说完,她伸出手,倔强道,“把药方写好给我。”
段干山提了口气,不知该说柳追忆什么好。
“快点!”柳追忆严肃道。
“是,写好给你,若你出了什么事,等着辩真儿削了我的皮吧!”段干山心底下窜起一团怒火,柳追忆逼迫着他,他又不能不写。再说了,辩真儿在柳追忆心裏是何等重要的人,如若不写,她只怕会找其他的方法来救这个小和尚。
与其让她乱来,不如试一下草药温泉。
柳追忆督促着段干山写药方,一味草药都不能落。拿到药房后,柳追忆心裏泛起担忧,说:“段爷,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云耀,你就关着他吧,能关多久是多久,若是让他知道了,他一定会阻止我这么做的。”
“我明白。”段干山说,“我再誊抄几分,让手下的弟兄们去买药,买不到就去山里找,不管花多少钱、走多少路,都一定替你找到这四十四味药。”
柳追忆心底一暖,道:“谢谢你,段爷。如若小和尚安然无恙,你就是我们俩的救命恩人。”
“我不是为了小和尚安然无恙。”段干山别过身去,用手中的笔沾了些墨,道,“而是为了你。”
说着,他继续在纸上誊写药方,屋内跳动的烛火映在他的眸子里,也映在柳追忆的眸子里。
柳追忆与秋风寨的兄弟们找了整整五天,才凑齐救治辩真儿的四十四味草药。
秋风寨的后山上有一处山洞,里头有着一片天然温泉,段干山带着柳追忆与辩真儿来到这裏,将找来的四十四味药全部放入了山泉之中。
山洞以外是寒风凛冽,山洞以内却暖如初夏。
段干山盯着面前滚着热气的温泉,说:“这十二天里,我会好好保护和照看你俩的。”
“谢过段爷。”柳追忆轻呼了口气,扭头道,“这裏就交给我吧。”
“好,我再来看你。”段干山背过身,顿了一下,离开了山洞。
柳追忆坐下去,将辩真儿身上的衣衫一一解开,将他扶至温泉坐好。随后,她又解开自己的衣衫,下了温泉,坐在辩真儿身后。
他们二人身躯裸|露于温泉,泉水刚好盖过胸口。隔着衣衫无法让身体更好接受草药的治疗,只有这样,辩真儿才有机会醒过来,柳追忆也才能将他体内的寒毒过渡到自己身上。
那样一天一夜之后,柳追忆从身后抱住辩真儿,十指与他紧握。她贴着他宽厚的肩背,感受着他体内的寒气慢慢侵蚀着自己的身躯与骨血。
第一次这样拥着辩真儿,柳追忆只觉得时间似是凝固。她的脸颊贴着他的后背,细声呢喃道:“小和尚,我不知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但我这些话不知向何人说,我只想让你听着。”
回应她的是洞内音撞回返的回音。
呼吸逐渐有些困难,柳追忆双眼前满是雾气,她轻声道:“我这辈子,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和小和尚能一起走到山长水远、地老天荒,我不知道上天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小和尚,你没有家,我也没有家,我便想啊,若是我们能成为一个家,那该多好……”
温泉里的白色热气愈来愈浓烈,几乎已经看不清柳追忆的脸庞,只能瞧见她鼻翼上滑下来的眼泪,以及听见不复往日清亮的嗓音。
“小和尚,遇见你,尽我一生所幸。若天有怜,给予我余幸,你能不能带我去看一场红梅乱雪?能不能弹一首曲儿给我听?就我们两个人,小和尚啊,外面立冬了,好像要下雪了……下雪了,你醒过来,好吗?”
“滴答——”是眼泪坠入温泉的声音。
如果这一生,他不是那个固执的小和尚,该多好?
柳追忆轻轻抽噎了一声,最终再没说话。
一年的光阴都如此短暂,可是十二天时间,他们都等得太漫长。
山底下的百姓仍在说着那奇怪诡异的哭声,可段干山却没了心思去插手。他每日都会去到山洞内,看见温泉里紧紧相拥的二人,等待着他们醒 过来。
地牢里,云耀坐在门口,天天都在打听柳追忆的安危,知道她还好,他才会安下心来。
十二日过后,温泉里的草药渐渐地失了药性。柳追忆睡在辩真儿的肩头,未有清醒之意,倒是辩真儿,他的眉目拧了一下,微微启唇呼气,快要醒了。
山顶上有水滴滴入山泉,辩真儿缓缓睁眼,眼前模糊的景象在视线里变得清晰起来。他正疑惑自己此刻为何身在温泉时,突然感觉到了身后靠着一个人,并且双手也与她紧紧交缠。
他们这样过了十多日。
“柳儿?”辩真儿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他转过身去,柳追忆的身体无力地瘫在他的胸口。辩真儿无比讶异,后来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已顾不得二人赤|裸着身体,环手抱着柳追忆,喊道,“柳儿!”
即使是在温泉里,她的身躯仍是一片冰凉。
“她将你体内的寒毒过渡到自己身上了,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了。”段干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辩真儿心裏愁结万分,他知道柳追忆对他用情很深,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傻,肯以自身性命来赌这个十二天的结果。辩真儿双眼如水雾覆盖,这场他一直在回避的感情里,他远远及不上她的勇敢。
“这十二天里,她跟你讲了很多话。在找草药那段时间里,她也将你们的事情全部给我说了。”段干山蹲在他们身后,道,“辩真儿,你实在配不上她的喜欢。”
他哪里配得上她的喜欢?他配不上任何人的喜欢。辩真儿是个没有勇气的人,有关初次知道柳追忆是女儿身时的悸动、有关得知她有危险内心深处的担忧、有关为了周护她安然,肯赔上自己性命的冲动。
柳追忆爱他至深,他却从未回应过。
若是柳追忆此刻看得见他的样子,一定会笑着抹去他脸上泪痕,道:“小和尚什么都不用说,柳儿心裏知道呢。”
“段爷,你替柳儿拿来衣衫。她舍命救我,我不会袖手旁观。”辩真儿护着柳追忆的身躯,段干山走过去,拿起地上的衣衫扔给了辩真儿,辩真儿以衣衫裹着柳追忆的身体,将她从温泉中抱了出来。
辩真儿问:“段爷,你能否替辩真儿再去找一次这四十四味草药?”
段干山道:“只要是能救柳妹子的,我就去找。”
辩真儿抱着柳追忆往外面走去,道:“柳儿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我担心她醒来后身体会极度虚弱,连下榻都成问题。那些草药,碾碎之后缝在衣服里,给她暖身子,再用草药的残渣煮药喝,调节她体内的阴阳平衡,当初师父就是这样护我过冬的。”
“好,我马上去办!”段干山不敢耽误。早时候柳追忆就说辩真儿有法子渡过严寒,只是他昏迷不醒所以无从得知,既然辩真儿曾经都是用草药缝衣的法子过来的,那么柳追忆也有望醒来。
段干山再次动用秋风寨的所有弟兄去找齐那四十四味草药,辩真儿将柳追忆带回屋子,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庞,温柔道:“柳儿,你一定会没事的。”
段干山跑进屋子,道:“和尚!我叫我秋风寨的弟兄们全都去帮忙了,很快就好,这……这柳妹子能撑到找到草药吗?”
“可以的,柳儿可以。”辩真儿坐在床边握着柳追忆的手,脑海里尽是柳追忆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这么一个生命力顽强的姑娘,怎么会撑不到那个时候呢?
再说,柳追忆还没等到辩真儿带她去看那场红梅乱雪,辩真儿还没单独为她演奏一支曲儿呢。
所以,她定然能支撑住的。
“大哥——大哥!”有人忽然不经通告就闯进了屋子,段干山怒而抬腿将他踹了一脚,道,“吼什么吼?没看到人正在休息吗!”
被踹倒的小厮连忙爬起跪下,直呼不好:“大哥,灵丘县的百姓全都上落雁山了,说请您救救他们!”
辩真儿闻言,看向了这边。段干山叉着腰,粗声粗气道:“又怎么了?”
小厮忙解释,说:“李老伯家的儿子路过城北墓地的时候,被奇怪的东西卷进了墓里,李老伯带人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什么!那小洞子还会吞人了?”段干山吃惊道。
“现在灵丘县人心惶惶的,说……说女鬼吃人呢。”小厮知道段干山最不喜鬼神一说,在说最后一句话声音渐小了下去。
段干山两只手叉在跨上,吹胡子瞪眼道:“奶奶的,尽给老子找事儿!”
“段爷。”辩真儿见事态严重,走过来道,“要不我还是陪你去彻查一番吧,若是再出人命就不好了。”
段干山为难,说:“那不行,你还得照顾柳妹子。”
辩真儿回头看了一眼柳追忆,说:“你将云耀与荀烟放出来,让云耀照顾柳儿。”
“就那小子,他能照顾好人?”段干山不信任云耀,在他眼里,云耀可是个咋咋呼呼冲动莽撞的小少爷,照顾自己就不错了还想照顾别人。
辩真儿笑笑,道:“你相信我,这裏没有比云耀更合适的人选。”
段干山妥协,说:“行行行,既然你都说合适了,那我就让那小子来照顾柳妹子吧。你,你跟我下山,看看到底咋回事。”
“好。”辩真儿颔首。
段干山让人放了云耀与荀烟,并让二爷等人配合云耀照看着柳追忆。他们二人刚走到秋风寨口的时候,就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叫辩真儿的名字。
他们回头一看,见喊人的是荀烟,荀烟跑过来,有些微喘,道:“辩真儿,你让我也去吧。”
“荀烟姑娘,墓室里危机重重,你还是留在秋风寨要好。”辩真儿不放心,荀烟什么都不会,带在身边不会有什么帮助。
荀烟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说:“在秋风寨上,我谁也不认识,我只认识你啊。你瞧我是个弱女子,认为我怕鬼是吗?我不怕的,辩真儿,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可是……”辩真儿还是不放心,旁边的段干山手一挥,打断道,“行了,别婆婆妈妈,带着一起走吧,柳追忆那丫头三脚猫功夫就厉害啦?缩着脖子躲在你身后不一样活着从墓地里走了出来吗?走吧走吧。”
荀烟面露喜色,又看着辩真儿征求他的意见。辩真儿无奈,道:“行,那你紧跟着我。”
“好!”荀烟猛地点头。
辩真儿与段干山背对她往山下走去时,荀烟眸子里的笑意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他们循着原路找到进入墓穴的通道,可上次的主墓室已经发生了变化,只怕是不太好找。
“大白天这裏也黑黢黢的,真烦人。”段干山抱怨着,手里火把的火光也不够明亮。辩真儿问着身后的荀烟,“小心点儿,害怕可以抓着我,没关心的。”
“我不怕。”荀烟道。
段干山笑了一声,说:“这丫头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胆子倒是大,不像柳追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遇到鬼了就跟个小老鼠似的。”
“我只是不信这世上有鬼一说,才不怕的。”荀烟微笑道。
“这话中听。”段干山心情大好,也不再埋怨光线太暗。他们三人行至之前的洞口,却发现洞口已经被堵上了。
段干山啐了一口,骂道:“什么玩意儿?上次出来的时候这裏不是没被堵着吗?”
“咱们还是重新找入口吧?”荀烟提议道。
“十六个入口!而且如果都像这样被堵住了,那得找到什么时候?”段干山气急不已,看着眼前被黑墙堵住的洞口,心裏一股燥热之气生起,抬起腿就踹,“去你娘的!”
忽然,那堵黑墙动了起来。辩真儿眼尖,瞧到那堵黑墙是一群蝙蝠,只是火光太暗看不仔细。他大呼小心,将荀烟护住趴在了地上,蝙蝠四下飞开,段干山因为一脚踏空,身体丢了平衡,跌进了墓室里,额头上还被蝙蝠咬了一口。
待蝙蝠飞走后,辩真儿才带着荀烟飞下墓室,段干山坐在地上,捂着额头上的一块伤处,疼得面部扭曲起来。辩真儿连忙上前查看,见他额头伤口里落了只蝙蝠齿,辩真儿让段干山忍着痛,将蝙蝠齿拔了出来,随后,荀烟又撕下裙衫提段干山包扎了伤口。
段干山喘过来气,道:“幸好老子命大。”
辩真儿起身,环顾四周,发现墓室里的地形又恢复了他们最初时看到的场景。大小两棺仍旧在墓室最中央,上面被铁链绑护。
“这裏面除了墓室,是没有其他地方了吗?李老伯的儿子被卷进这裏面,是这三口石棺干的吗?”段干山也发现了墓室地形的恢复。辩真儿摇了摇头,说,“棺椁不会动,跟这几口棺椁没有什么关系,将李老伯儿子卷进来的或许是其他东西。”
段干山与荀烟愣神半刻,异口同声道:“蝙蝠!”
“或者,是像蝙蝠一样的东西。”辩真儿回头看着他们。
“那李老伯儿子现在是死是活?死了的话,尸体在哪儿?”段干山一连抛了好几个问题出来,辩真儿的目光停留在棺椁之上,说,“多半是死了。”
段干山心底震惊不已,莫非这裏头的蝙蝠会吃人,或者还有什么更凶狠的吃人的怪物生活在墓里?他走到辩真儿身侧,见他盯着棺椁发呆,便问:“和尚,你该不会是怀疑,那些吃人的家伙住在这三个棺椁里吧?”
辩真儿点点头,道:“没错。”
“可是这些铁链子是机关,那些吃人的家伙怎么住在裏面的呢?只要稍一动这个链子,这墓室的地形就会发生变化。”段干山犹记得上次砍掉铁链导致的结果,难以置信地问道。
辩真儿心中似乎明了些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说:“我之前以为这机关是后来有人设置的,但现在想想,先秦工人修建这块墓室式时就已经设置了这个机关。既然这个铁链是机关,说不定棺椁上也有机关。”说着,他走近了三座石棺,中间那座大的石棺将近一个人的高度,他围着石棺慢慢走,道,“墓室里的机关都是留着对付盗墓人的,修建这座墓室的人既然敢将机关修建在棺椁之上,只有两个原因。第一,不希望后人将它打开,第二,棺椁打开的方式和普通的葬人棺不一样,普通葬人棺是直接打开盖板,而这个,是棺身,你们过来看。”
段干山与荀烟上前,走到辩真儿所在位置,发现他手所指之处的棺身上有一个圆形凸出之物。
“这……这莫非就是打开棺椁的机关?”段干山问。
“极有可能。”辩真儿拧眉。
真相还差一步,只是他们不知道打开这棺椁,裏面还有什么恐怖的事情等待着他们。
“那……咱们要打开吗?”段干山有些犹疑。
刚才那群凶猛的蝙蝠让他心生畏惧,这会儿额头还疼得不行,如若打开后再放出来一大群蝙蝠,他们三个只怕是会成为它们的腹中之物。
还未等辩真儿答话,就只听荀烟忽然尖声道:“辩真儿小心!”
辩真儿还未回头,便见荀烟扑上他后背,紧接着,他听见荀烟一声闷哼,顺势倒在了他怀里,一只黑色蝙蝠从她肩头飞走。
段干山被荀烟方才扑上来时撞到,脚底下几个趔趄,身子碰到了棺椁上的开关。
这时,身侧的棺椁忽然发出了石头间摩擦的声响,与此同时,裏面传来了翅膀扑打的声音。
辩真儿大惊:“不好!”他抱起荀烟,对段干山道,“趁地形发生变化前跃上出口!”
段干山立即会意,随辩真儿纵身跃起,脚尖在铁链上一点,便往洞口处跃去。
辩真儿只手攀爬在洞口上,现将荀烟送上去,随后自己跃上洞口,段干山紧随其后,辩真儿拉他上来时,发现棺椁慢慢打开,一群乌黑的蝙蝠自裏面汹涌而出,若不是因为触碰了铁链机关,改变了地形,挡住了蝙蝠的来势,此时此刻他们三人一定会被这群蝙蝠给嗜血得体无完肤!
“这墓地怎的这般凶险?”段干山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差一点儿就搭上这大半辈子的命了。
他扭头又对辩真儿道:“小和尚,刚才谢谢啦。”
辩真儿摇了摇头,看着在怀里虚汗如瀑的荀烟,说:“我们先出去吧。”
段干山爬起来,跟辩真儿荀烟一起往出口走去,爬出墓穴后,段干山找来了七七八八的杂物将洞口堵住,狠狠道:“等老子叫人过来烧了这帮畜生!”
辩真儿心裏仍有疑虑,但未曾表明。
他知道墓室底下凶险,不想让段干山等人牵扯其中,打算找时间自己来处理,更何况,荀烟现在被蝙蝠咬伤了,需要救治。
“我们先回去吧。”辩真儿抱着荀烟往落雁山走去,段干山不太放心,回头看了三眼古墓入口,才余留忐忑地跟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