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财还是劫色?”美仁一副嬉皮笑脸。
美仁此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惊住了。
坐在车前的明飞皱着眉头直盯着这位向少公子,心中疑惑,他怎么会有此等闲情,竟然问那三个弱不禁风的农夫劫财还是劫色?
车内,明景升一直坐着不动,听见美仁这一声“劫财还是劫色”,嘴角处缓缓绽开一抹浅浅的笑意。
口吃的劫匪甲颤抖着手中的菜刀,他身旁的两位劫匪咿咿呀呀地不知对他说了什么,他口吃着高喊道:“臭臭……臭小子,毛毛……毛病,劫劫……劫财劫什什……什么色?”
原来劫匪乙与劫匪丙都是哑子,难怪要由这结巴的劫匪甲传话。
“哦哟,原来是劫财不劫色,那么这边请。”美仁笑着,便做了个请上马车的姿势。
这下,不仅是三个劫匪一脸震惊地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连车上的明飞也一脸呆滞,随后反应过来,便跳下车,脸色很不好地将美仁一把推开,立在马车前,一脸严肃地道:“我劝你们最好速速离开,免得伤了。”
三名劫匪面面相觑。忽然,三人同时点了一下头,声嘶力竭地大叫着举起刀往明飞身上砍来。
明飞见着,直摇着头,三两下就将这三个劫匪解决了。
美仁其实想看看这三个家伙冲进马车内,怎么逼明景升出手。谁知,这三个家伙全是纸老虎,明飞毫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了他们。看来是她对这三人的期望太高了,失策,失策。
三人一齐跪在明飞脚前,不停地磕头求饶。只听那口吃劫匪甲说道:“大大……大侠,饶饶……饶命,小的们,上上……上有八八……八十老母,下下……下有……”
“等等……等一下,哈哈哈……”美仁学着了那人的口气,只说了一句,便忍不住大笑,“你是不是想说,你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黄口小儿,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美丽绝伦尚未出阁的妹子?”
“你你……你怎么知道?”劫匪甲傻气地接口。
眼前这个“劫匪甲”傻里傻气地反问,一张淳朴善良的面孔,让美仁倏然收了笑意。
幽蓟之地,理应收取,何因?燕地不收,河北不固;河北不固,河南可危,山河险关陷于敌国。契丹人屡屡南下侵犯,咸平四年,西北战场局势恶化,宋辽长城口之战,宋军虽大败辽军,但常年征战,百姓无法过上安定的日子,铤而走险也数正常。身强力壮者皆被征去拼杀战场,而病老体弱者也只有到了不得已的地步,才会做出此等事情。
这五年来,遇到的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了,自己也同样干过这些勾当,但比起他们的手段要高明得多,可是她,却不是为了糊口讨生活……
突然想到这些,一时兴起的玩笑之意全无,美仁勉强扯了扯嘴角,便甩甩手,跳回车上。刚钻进车内,便捕捉到明景升脸上那一丝浅浅的笑容。
很快,明景升便恢复了常色,道:“明飞,赏他们些银两,启程。”
明飞领命,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裏面有不少碎银,直接抛给了那劫匪甲,道:“看你们也不像是专做打家劫舍勾当之人,这裏有些碎银,还有一些干粮,拿回去好好过日子,别再出来干这些事了。”
“谢谢……谢恩人,谢谢……谢恩人。”
三个“劫匪”连磕了几个响头,连忙起身,绕至车身后,合力将车子推出他们之前挖的坑里。
车子又重新上路。
自方才三个“劫匪”一事,美仁回到车上便一直沉默着,脑中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曾经她也杀人越货,也看着别人杀人越货,也看到过像今日这三人一样的可怜人被逼上绝路,可她却从未出手相助过,就像方才一样,宁可选择无情地离开,但是明景升施恩的举动让她心生羞耻。她想了很久,她想,若是昕大哥,他也一定会这么做吧。
“若刚才那个人是要劫色,你打算怎么做?”沉默了很久之后,明景升望着窗外,突然开口。
“嗯?”美仁一直沉思,被这么一问问怔住了。
她抬眸怔怔地望向明景升,发现这家伙明明是在和她说话,脸却朝向窗外。
无礼的家伙!
明景升回过头,一脸正经地又问了她一次:“那个人,若是要劫色,你会怎么做?”
渐渐地,一抹诡笑爬上了美仁的嘴角。
“还是那句话。”
“哪句?”
“就是那句。”
这时,坐在车前的明飞却突然很奇怪地插了一句嘴:“‘劫财不劫色,那么这边请。’是这句吗?”
车内,笑意在美仁的脸上渲染开来,想来这明飞一直竖着耳朵在偷听他们说些什么。明飞说得没错,就是这句,不过换成劫色就是“劫色不劫财”,当然,要劫的色还是车中的明景升。
这小子的一张嘴真是能掰。
明景升凝视着不停大笑的美仁,心中想着:等这小子到了紫玉山庄,和那三弟景承若是碰到一起,有的让人头疼。他轻扯了扯嘴角,对着车外的明飞厉道:“看着路,小心驾车,天黑之前找不到客栈唯你是问。”
“驾——”明飞听少主这么一说,丝毫不敢松懈,挥动着长鞭,马车飞快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