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仁抬眸,便瞧见一个身着苗疆服饰的高挑美人进了帐内。
向昕寒着俊脸,松开美仁,转身对这个不请自来的可恶丫头,以契丹语怒道:“萧非非,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擅闯军营。谁准你进来的?”
萧非非不怒反笑:“是我闯的又怎样?除非他们都不想活了,才敢拦我。”
“出去!”
“修,你可真无情,好歹我千里迢迢赶到这裏,就为了看看你好不好,你竟然这样对我。”萧非非瞟了一眼向昕身后的美仁,弯了弯唇,向昕揶揄道,“就是这个大美人?”
向昕毫不顾情面地推开她,道:“请你出去。”
“好吧,我在帐外等你。”萧非非往帐帘的方向迈了几步,突然转身,对着榻上的美仁以汉语道,“大美人,看到你这么好地坐在这裏,可见这小子为了你,忍了不少……”
“萧非非,你给我滚出去!”向昕一把揪起萧非非的衣襟,直接丢她出帐外。
到了帐外,萧非非收起笑脸,对向昕一本正经地道:“当初为了救你,我没办法才将金蚕蛊王种在你身上,你应该知道,除了我之外的女子,你是不可以动情的。这一对蛊虫,心灵互通。我之所以十万火急地赶过来,是不想我费尽千辛万苦救回的人,不久之后又将是一个死人。”
向昕寒着脸,将她拉离营帐,一路拖着她往主帐的方向去。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要你把那只该死的蛊虫给我取出来。”
“不可能!别说我这对稀有的金蚕情蛊,就连普通的金蚕蛊都很难解。”
“你——萧非非,我感谢你救了我一命,可你看看你用的是什么法子?情蛊情蛊,分明就是只催情蛊虫,你要我整日像个禽兽,这样下去一辈子吗?”
“这不挺好的吗?有那么多的女人伺候你,你还不高兴?多少男人求之不得。”
“你——”向昕狠瞪了她一眼,简直是鸡同鸭讲。
萧非非撇了撇嘴角,道:“那我有什么办法?当初在山谷里,你奄奄一息,我只能想到这样的方法救你啊。你以为我愿意?你要知道,你体内的这只蛊王和我体内的蛊后是我花了整整八年的时间才炼成的,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能延年益寿,寻常人想求还求不来呢。你最好给我抑制住你的情啊爱的,别坏了我的绝世蛊王。”
“你一定有法子的。”向昕逼近她。
萧非非连连向后退几步,暗念:她当然有法子,可是那个法子很烂,而且是治标不治本,要她和他没事就上床,公母双虫得到慰藉,这样便能控制住他体内的蛊虫生长,她才不干。她对男人不感兴趣,要她陪男人上床,她宁可多陪陪她的那些乖乖蛊虫。
“……真的没法子。”她道。
“那我就去苗疆找你师父。”
“你找她也没用,这对蛊虫是我炼的,只有我有法子。”话一出口,萧非非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向昕冷冷地威胁道:“可汗与太后很快就到了,我也没空和你闲扯这些,若是我军在攻下大宋之后,你不将这只蛊虫给我取出来,我敢保证你萧非非从今往后别想再炼成一只蛊虫出来。”
“唉,法子是有,但是……但是……”一听向昕这么说,萧非非慌了,这男人如今什么都能做得出。回想当初,她将他从山谷中救起,最初的那段日子,他一直安安静静的,人也很温柔,孰料,回到契丹之后没多久,他整个人就变了,变得粗暴无比。
“但是什么?”
“但是真的行不通……”
“怎么行不通?”
“那法子治标不治本。”
“萧非非,你给我说清楚!”
无奈之下,萧非非才逼不得已凑近向昕身边,贴在他耳旁,将那个“治标不治本”的解蛊法子告诉了向昕。向昕在听完之后,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非非指着向昕道:“我跟你说,这个法子你根本不用想,就算你想,我也不会同意的。”
向昕举起手就想揍这个可恶的丫头一顿,一想到她是救过自己的恩人便收了手,怒吼道:“你见鬼去吧,我就算被金蚕蛊虫反噬而死,也决不会碰你一根毫毛。你这个鬼丫头,立刻马上给我滚出我的军营,明日太阳升起之前,我不想看到你,给我滚!”
萧非非盯着盛怒中的向昕,觉得非常委屈,她大老远地赶过来找他,不想看着他被蛊虫反噬,提醒他,他居然不领情,还凶她,天都这么黑了,竟然还要赶她走。
透过火光,她又细看了他一眼,突然发觉他脸上的那道伤疤不仅不难看,反而更显得他有男性魅力,难怪他在上京的时候惹得各部那么多女人喜欢。她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但转念一想,那些女人喜不喜欢他关她什么事?反正她是不可能喜欢这个坏脾气的耶律家的男人。
她喜欢的男人应该是对女人温温柔柔、呵护备至的,就像中原的一些男人那样,才不是契丹男人这种整天粗暴又喜怒无常的样子。不知道帐中那个大美人是怎样受得了他的。想到那个大美人,她想要试着说服那个大美人,让大美人尽快离开他,这样他体内的蛊虫就不会反噬他,他的命就可以保住,她的蛊王也可以保住。
“报!大王,新阵法的布局已设好,军师大人在帐内等着大王过目。”
向昕点了点头,眈了一眼萧非非,道:“你最好马上给我离开这裏,否则等我派人‘送’你走,就有失我大辽可敦的面子了。”说完,向昕跟那名契丹士兵离开了。
萧非非衝着向昕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眼珠转了转,决定去找大美人。
向昕带着这个一袭苗疆衣饰、名叫萧非非的高挑美人离开之后,美仁便迅速换了衣服,隐约听到萧非非说什么“费尽千辛万苦救回的人,不久之后又将是一个死人”。
莫不是昕大哥真的有什么事?
换好了衣服,美仁走向帐帘处,想了想又折了回来,不停地在帐内走动。
剪不断理还乱,她不应该再那么关心昕大哥,她只是愧疚,若是她的关心让昕大哥产生更多的误会,只会让她永远都脱不了身。悦姨曾经教过她,做事绝不可以拖泥带水,难以抉择的时候,只可以选择最想要的。她最想要的不是向昕,那么她就不可以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