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到这个称呼,梨秋雪内心最后一点儿奢望轰然破裂。她笑着,泪水却在流:“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你让我不要相信除了你之外的人。可是到最后,你才是骗我的那个人。”
梨秋雪神色恍惚,她的视线落在了护衞的剑上。护衞来不及阻止她,她便抽走了一把长剑直指楚少秦。
“害死我家八十三口人的人不是楚季,是你,是你楚少秦!”
梨秋雪这一举动令人群更加动荡不安,大臣太监高呼护驾,然而楚少秦却再次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
他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脸,道:“雪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楚少秦说着往前走了一步,但梨秋雪并未收回手中的剑,剑刃不深不浅地刺入了他的胸膛。
他低头看着鲜血汩汩流出。这一剑要不了他的性命,但让他失去了追回梨秋雪的力气。
梨秋雪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狠心伤了楚少秦,她将长剑丢到地上,而后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经此变故,现场费了好一番力才安稳下来,而原本拟定的游行也草草结束。
坐在轿内的花羽自始至终都未出现,她那涂着蔻丹的漂亮指甲不知不觉中被折断一只。
离开后,梨秋雪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再次出了城。她就这么在城外待了好几天,有时候哪怕一天都不吃东西也不觉得饿。
这几日,她脑中全是那天发生的事。那一剑仿佛砍断了他们的过去,她离他那么近,明明只要刺得再深一些就可以要了他性命,可偏偏她做不到。她没法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也没法为镖局的人报仇。她既深爱着他,又恨着他。这样的情感让她内心备受煎熬,她不知道自己此刻除了哭泣还能做些什么。
不远处,一双眼睛正凝视着梨秋雪,看着她难过,看着她悲伤,也看着她抹干眼泪衝着空气大声嘶吼。
其实那天安青并没有走远,他只是不愿意拖累梨秋雪而已,所以才假意离开。后来,他又看到了那一幕,联想之前梨秋雪跟自己说过的事,也猜了个大概,这下梨秋雪似乎和他一样无家可归了,他也更舍不得离 开了。
回忆两人初识,所有人都冷眼旁观,唯独她站了出来,也许她不知道,那一刻的她在他眼中高贵无比……
也许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仅仅是短暂的相处,就能产生浓厚的情意。
“唰唰——”忽然,几名黑衣人从天而降。
“你就是梨秋雪?”为首的人站在梨秋雪面前问。
“是又怎样?”心情不好的梨秋雪正愁没处发泄,而这几个人看上去显然是来杀她的。如果她不幸死在这裏,那也是命,她认了!
“是就受死吧!”杀手说罢,拔剑冲向梨秋雪。
梨秋雪虽然跟着梨白泽学过一招两式,但她现在的处境是以一敌十,且赤手空拳。没一会儿,她便不幸负伤并被踹倒在地。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梨秋雪趴在地上,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抵抗杀手。
然而就在此时,灌木丛中传出窸窣声,杀手提高警惕朝发声源望去。只见一把石灰粉撒来,趁杀手被模糊视线之际,安青从转角处跑出,并扶起梨秋雪逃走。
石灰粉不能坚持多久,安青先找了个地把梨秋雪藏起来,机敏地引走杀手,让他们误以为两人往另一条道跑了,然后再悄悄折回梨秋雪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两人从一处隐秘曲折的小道溜进城内。
“你还挺机智的嘛,引走一批杀手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更何况你还没有武功。”途中,梨秋雪强撑着精神跟安青聊天。
“秋雪,你别说话了。”安青心裏着急,怕梨秋雪花费多余气力。
“不行,我怕我不说话就会睡过去,然后……然后就会像我爹一样醒不来了。”梨秋雪的声音里带着说不清的意味,大概又想到了楚少秦。
安青没再反驳她,而是配合地跟她聊天。终于,等两人到达一间不起眼的医馆时,梨秋雪因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大夫!大夫!”安青大叫道。
大夫闻声出现后,只看了梨秋雪一眼,便让安青先给钱再医治。
安青身上没有银两,除了脖间的玉坠——那玉坠是他的传家宝,就算沦为乞丐时他也舍不得当了那宝贝。可如今梨秋雪昏迷不醒,他再也顾不得,随即不假思索地将玉坠扯下来交到大夫的手里。
“这块玉是我家世代相传的宝玉,足够付医药费了,求你救救她。”
大夫掂量着那块晶莹剔透的玉坠,虽不是行家,但那玉的手感的确与众不同,便将玉坠收入囊中,说了句:“扶她进去吧。”
“谢谢大夫。”安青小心翼翼地扶着梨秋雪进了医馆,并找了些沙子将门外的血迹掩盖,以防杀手循着血迹找来。而等他忙完后,大夫也差不多给梨秋雪清理好伤口了。
“衣服脱了吧,我把你身上的伤也清理包扎一下。”大夫扫了安青 一眼。
安青微微一愣,而后缓缓解开衣带。外衣一解开,便露出他腰腹处一段紧紧缠裹的布条。布条上隐隐有血渗出,而且布条包扎得很粗糙,看得出包扎之人很匆忙。
来的路上他一直强撑,不让梨秋雪看出自己身上的伤,再加上梨秋雪本身就伤痕累累,所以没分辨出血腥味是自己的还是安青的。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他割伤自己引开杀手,那些杀手又怎么会那么容易上当呢?不过为了梨秋雪,一切都值得。
在大夫给自己清理伤口时,安青一声不吭,默默地盯着躺在床上昏迷过去的少女,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保护她!
身受重伤又受了刺|激,梨秋雪就这样一直在梦魇中迟迟不愿醒来。安青不分昼夜地守在她身边,既担心她醒过来会伤心,又担心她醒不过来。短短几天,安青便瘦到形销骨立,似乎比梨秋雪要憔悴得多。
梨秋雪身上既有鞭伤又有刀伤,所以即便是在梦里,安青也能看到她因为疼痛而紧皱的眉头。再过些时日,梨秋雪高烧不退,就连医馆的大夫也束手无策,劝他们另请高明。
“大夫,她怎么一直不醒过来?你快想办法救救她。”
“我是大夫,不是神仙,她一直不醒过来,我能拿她怎么办?”大夫摇头说道,“该用药的我都用药了,该处理的伤口我也处理了,她醒不醒得过来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说罢,他抬脚离开了。
躺在床上的梨秋雪仍在呢喃着:“少秦,少秦,少秦……”
“少秦”这个名字这几天安青不知道听梨秋雪念叨过多少遍,他也知道她口中的“少秦”就是新任皇帝“楚少秦”。或许梨秋雪不愿醒来和楚少秦有关,难道她还想回到那个人身边吗?
如此想着,安青觉得心脏似乎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隐隐发痛。
“如果你深爱的人是他,那我带他来。”安青伸手抚上梨秋雪的面容,轻声道。他知道,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他或许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安青走出医馆,牵走门外的马,朝着皇宫的方向驰骋而去。
“哎,我的马儿!你给我回来!”大夫闻声追了出来,衝着安青 嚷嚷。
安青高声回应:“等我回来还你白银百两,请务必替我照顾好她!”
听到“白银百两”,大夫顿时双目放光,他愣了片刻,望着马儿渐去渐远,口中呢喃着那百两白银,乐呵呵地走回了医馆内。
安青快马加鞭地到达了皇宫外的大门,而后理所当然地被守门侍衞拦了下来。
侍衞刺伤了马腿,安青从发狂的马上坠落,狠狠地摔在地上。侍衞随即用长戟将他包围起来,问道:“来者何人?”
“我要见皇上,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来见皇上的人都十万火急。”侍衞嗤笑道,笑安青异想天开。
“我真的有急事,请你们去通报一声。”
“就你这打扮,还能有急事?给我赶远点儿!”侍衞们鄙夷地看着安青,用长戟逼着他走。
要不是新皇登基宫门口不宜见血,此人早在出现时就被乱戟戳死了,但他再闹下去,不用统领吩咐,他们也会暗自解决。
或许是安青幸运,就在他不得不离开时,忽然瞥见城墙上有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
在大楚,黑色是最尊贵的颜色,只有皇帝才能穿。
“楚少秦!”看不清城墙上之人的面容,但凭猜测的安青大喊起来,他歇斯底里地朝着那道身影喊着,“梨秋雪在等你!”
这一喊孤注一掷,如果那人不是楚少秦,是他看错了,那么他今天也别想回去见梨秋雪了;如果那人是楚少秦,他直呼天子姓名,也不会有好下场。他可不是梨秋雪,楚少秦身为天子,是不会给他特赦的。
“大胆!竟敢直呼天子的名字!”侍衞第一个站出来,用长戟刺穿了安青的肩膀。
“雪儿?”一听到梨秋雪的名字,楚少秦立马朝城门下望去,在旁跟随的太监也立即识趣地大喊“住手”。
好在楚少秦身边的太监喊得及时,安青只是肩膀处受了伤。而对于安青的伤,楚少秦也没有说什么,算是略施惩戒。
如果他今天轻易饶过在城门口叫嚣的安青,那么估计晚上就能收到文官的进谏了,事情闹大,安青一定比现在更惨,只能待会儿找个民间医馆给其医治。
“你跟雪儿什么关系?”楚少秦看着安青问道。
“她救了我。”安青长话短说。
楚少秦思索几番,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找回梨秋雪的机会,当即命令侍衞准备马车,仅带两名护衞,便随安青一同去了医馆。
医馆内,大夫正坐在柜台前清点账本,门口的刺绣帘子被楚少秦揭开,安青也随之而来。
见到当今天子,大夫慌忙跪下,声音颤抖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而楚少秦并没有闲工夫理他,径直朝安青交代过的房间走去。
随他一起前来的太监识趣地留在前厅,吩咐了大夫一句为安青疗伤。这回,大夫可不敢再说什么先收钱的话了。
医馆不大,梨秋雪休息的房间也很小。楚少秦一进门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梨秋雪,她眉头紧皱,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手臂上缠绕的纱布隐约透着一丝鲜红。
“雪儿!”楚少秦轻声呼唤,卷起袖子为梨秋雪擦拭额上的汗珠,并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侧。
她的手很凉,额头却烫得离谱。
良久,楚少秦说道:“雪儿,我是少秦,我在这裏。雪儿,你这是怎么了?”
但沉睡中的梨秋雪不能回答他。
“是杀手,有人雇了杀手来杀她。”安青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虽然大夫很想“细心”地为他包扎,但他坐不了,有些事他一定得让楚少秦知道。
等安青将事情道明,楚少秦沉默许久,而后缓缓开口:“雪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雪儿,我这就带你走!”
楚少秦抱走梨秋雪的时候,安青紧随其后,医馆大夫却连头也不敢抬,白银和马的事情也闭口不提,生怕惹来杀头之罪。
楚少秦将梨秋雪抱回寝宫时,花羽正忙活着布置东宫。花家为楚少秦打下了皇位,她的皇后之位也算是坐实了。一想到梨秋雪已经被铲除,她便心裏欢喜,从今往后,她在后宫也算是无内忧外患。只是没想到,她还没高兴几天,宫内的小太监便急匆匆地跑来禀报要事。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奴才刚才看见皇上行色匆匆地回了寝宫,还带回来一名女子,现在正请太医过去就诊。”前来禀报的小太监跪在了东宫大院内,站在院子内修剪花枝的花羽一怔,不慎剪断的牡丹翩然落地。
她脸上的愉悦之情渐渐凝固,放下手中的剪子冷冷问道:“那名女子叫什么?”
“据说叫梨秋雪……”
花羽望着宫外深红的走廊,眸中起了一丝杀意。
几名太医匆忙赶到楚少秦的寝宫。楚少秦守在梨秋雪身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太医们忙活着给梨秋雪拆纱布换药,梨秋雪身上一道道的伤口触目惊心,让楚少秦忍不住握拳捶向床柱。
这一侧头,他才注意到安青一直站在不远处。
“你叫什么名字?”楚少秦望向安青。
“安青。”
“从今日起,朕封你为雪儿的侍衞,朕不在的时候,你负责替朕保护梨秋雪,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她。当然,朕会命人教你一些功夫,也会派人暗中保护雪儿。只是暗处始终隔得太远,朕要你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待在朕的雪儿身边,如果雪儿有危险,就拿你的命去保护她。”“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几个字楚少秦咬得很用力,似乎警告一般。
虽说他心有担忧,但他也不敢趁雪儿昏迷时对她的朋友做什么,或许是梨家一事的阴影……从今往后,他一个字都不想骗她。
听到能学功夫,安青当即跪下道:“草民叩谢皇上!”
楚少秦挥手示意他起身,安青随即起身退隐一旁。
不急,他现在没办法保护秋雪,只能在暗中多多观察,等有足够的能力了,他就能靠近秋雪一些了。
“听说秋雪妹妹受了伤。”花羽人未至,声音却已穿过珠帘,传入楚少秦耳内。身着华服的她徐步走入楚少秦的寝宫,这裏似乎是她想来就可以来的地方。身后的宫女微微低头跟随而上,随她停下而止步。
“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秋雪妹妹的伤势如何。”花羽亲昵地称呼梨秋雪为妹妹,似乎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大度。而楚少秦挡住了她想要伸向梨秋雪的手,似乎对她有所警惕。
安青站在一旁,看着花羽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最后一脸怒容地转身离开寝宫。
花羽离开寝宫后,楚少秦命人将梨秋雪安置在离他最近的西阳宫,并吩咐侍衞严加把守,决不允许花羽以及相关人等靠近。
安青似是猜测到什么,但也装作不知道,因为对他来说,只要保证梨秋雪的安全就好。
西阳宫面朝东南,寝宫后的院子种上了梨树,那是楚少秦命人移植过来的。他想着,等他的雪儿醒来,就可以坐在夕阳下看着梨树,就好像从前一样。
可梨秋雪醒来的时候,却没有和他说过半句话。她看着陌生的环境,看着冷清的宫墙,看着熟悉而陌生的楚少秦,再没有笑过。
楚少秦解释着自己为什么瞒着她,解释着这一切都不是他指使的。可她不听,她就算知道这一切并不是他所能预料和控制的,但她心裏就是无法原谅他。无法原谅他从一开始就说谎,无法原谅他口口声声说只爱她一人,却为了报仇而答应花晟鹤娶花羽。
他们男人的天下和权力,她不懂,她只懂得爱是不背叛,爱是一生只守一个人。
楚少秦费尽心思地哄她,将所有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送往西阳宫。可梨秋雪从不看那些东西一眼,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梨树,仿佛在回忆遥远的过去。
西阳宫内,陪伴着她的只有安青和一名小宫女。
有一次,小宫女往她的茶水里下毒被安青发现,楚少秦原本要审问她幕后指使是谁,可小宫女咬舌自尽,事情不了了之。再后来,西阳宫内只剩梨秋雪和安青。楚少秦虽然每天都来探望梨秋雪,想跟她和好,想回到过去。可梨秋雪对他的态度冷漠得可怕,两人总是以吵架的方式分别。
在梨秋雪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她总是不经意地问安青:“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带我回到这牢笼?”
安青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他抬起手,摘了一朵梨花,将梨花插入梨秋雪的发髻,温柔地浅笑着。
“我记忆里的秋雪是笑起来很好看的姑娘。”安青说着,梨秋雪也抬起手抚摸着发上的梨花。
她似乎很久没有笑过了,她摘下发上的梨花,恍惚间想起刚认识楚少秦时的事情。那时的梨花开得和现在一样灿烂,她还是爱捉弄人的大小姐。那时候的她霸气凌人,一门心思都在布置机关和捉弄人上。
楚少秦刚迈进院子的时候,梨秋雪正抬头衝着安青露出了一抹浅笑。这一个多月来,她从没对他笑过,而现在却对着安青笑了。这样的笑在一个君王眼里是那么刺眼,他加快脚步走到了他们面前,并吩咐安青去宫外守着,没有他的许可,不准踏入西阳宫半步。
安青离开后,梨秋雪并没有理楚少秦,而是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内。尾随在她身后的楚少秦微微蹙眉,一同进了她的寝室,并锁上了门。
“雪儿,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我到底要怎样做,你才肯原谅我?我到底要怎样做,我们才能回到过去?”
“放我走,让我离开这裏。”梨秋雪收起笑容,坐在了茶桌边饮茶。
“走?你现在孤身一人,除了我能保护你之外,你能去哪里?”楚少秦上前抓住她的手,逼她直视自己。
梨秋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想回家。”
“回家?现在我才是你的家,有我在的地方才是你的家。雪儿,嫁给我,我会倾尽我所有,给你想要的一切。”楚少秦抓住梨秋雪的肩膀,恳求她嫁给他。
“你已经有花羽了,这个宫里没有我存在的意义。你让我走吧,让我去我想去的地方。”
“你是不是爱上安青了?”楚少秦皱起眉头,勃然大怒,“我不准你爱上其他人,你这辈子只能爱我一个人,你是我的!”
“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梨秋雪从来不对任何人示弱,包括楚少秦。从他成为帝皇的那一刻,她便已经不认识他了。他已经不是那时愿意为她摘下星星的人,已经不是那个说一辈子只爱她一人的人。
她只属于她自己,不属于任何人!
“那我就要你成为我的人!”楚少秦揽住了梨秋雪的肩膀,极大的力气让她无力挣扎。
他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用不可撼动的力量紧紧抱住她,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在梨秋雪耳边响起:“我不允许你离开我,我要你成为我的人,永远留在我身边!”
吻落在了梨秋雪的唇上、颈上,她闭上眼,任由楚少秦胡乱地亲吻。两人一步步退向床榻,楚少秦嘶叫一声,看向被梨秋雪咬破的肩膀,鲜血流出,而他却发疯似的向她索取。
他所爱的女人只能被他占有,决不允许有第三者!
楚少秦离开西阳宫的时候行色匆匆,他从安青身边走过时,斜睨了他一眼。安青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不安和嫉妒,那一刻他断定,西阳宫内肯定出什么事了。
安青转身跑进西阳宫的时候,梨秋雪已经不在院子里。他找遍了整个西阳宫,最后在那扇半掩着的门外依稀看见一抹身影。他顿时停在原地,艰难地向前走去。他抬起手,缓慢地推开那扇门,只见梨秋雪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发丝凌乱,泪痕已干,冷冷地看着床褥上那抹鲜红。
“秋雪……”安青浑身颤抖着,他走到梨秋雪面前,想要伸手抚摸她的脸,手却在咫尺间停住,颤抖着攥成拳头。他拔出腰间的佩刀,转身朝门外走去。
这些日子他学得很刻苦,除了照顾梨秋雪,就是在练功。大概他是有天赋的,也够努力,所以进步很快,然而比起梨秋雪还是差了一大截,所以梨秋雪常常打趣他。自从小宫女下毒事件后,他又被允许佩戴刀剑了。此刻,他想用楚少秦赐的刀斩杀他。
“安青!”梨秋雪拽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离开。
“我要杀了他!”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安青,你不要管。”梨秋雪的语气十分复杂,复杂到安青听不懂。
“可是他……”
“我恨他!”梨秋雪紧紧地抓住安青的手臂,似乎要掐出血来,半晌又流着泪说道,“可是我也爱着他。”
“秋雪……”安青松开了握住佩刀的手,转身将梨秋雪搂入怀中,就像亲人一样安慰着她,任由她在他怀里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