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咪呜一声转了个身,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纤长睫毛挂着水珠,微微一抖从脸颊滑落,美得人心头一颤。薄罗给她擦拭头发的手一僵,屏息凝神:“姑娘别这么看人,婢子快要受不住了。”
说罢装模作样地仰头捂着鼻子,惹来宋瑜一阵轻笑,掬了捧水往她身上泼去:“油嘴滑舌!”
她躲避不及,被泼湿了衣裳,一脸苦瓜相:“婢子说的分明是实话。”旋即她又觍着笑脸凑到宋瑜跟前,“等到洞房花烛……”
她刻意隐去了后面的话,笑容璨璨,好不讨打。
宋瑜捂着脸躲进水中,这些日子不时有人跟她说夫妻之事,只消一想到两人要做那事,她就羞愧得不能自已……她已有一个半月没见过霍川,居然有些想他。
沐浴完毕穿戴衣裳,抬头看了眼外头天色,才微微露出霞光,时候尚早。
宋瑜坐在镜前擦拭头发,对着双凤缠枝镜摆弄各种表情,看得底下丫鬟忍俊不禁。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孩子脾性,一点没有待嫁姑娘的稳重。
她手臂酸涩,悻悻放下帕子起身,正欲去榻上躺着,便见下人匆匆来到跟前,扑通跪倒在她身前道:“不好了,姑娘……姑娘请随小人到别院一趟,老爷情况瞧着不大好!”
宋瑜心头一窒,随手披了件褙子,蹙眉走到他跟前:“怎么回事,我父亲怎么了?”
那仆从只一个劲儿地重复:“怕是又病发了,请姑娘随小人走一遭……”
宋瑜心中焦急,根本没思考他话里真假,举步便往外走:“近来不是一直好好的,为何会忽然发病?”
若是仔细分辨,能听出仆从话里漏洞。宋邺病发为何独独来通报她,况且还有别院马车迎接,难道没人告知龚夫人?
澹衫薄罗匆匆跟着她来到府外,门口停着一辆车辇,车夫正是明朗。
她俩一个打帘,一个扶着宋瑜踏入车厢,正欲一道进去,却被明朗拦在外头。
只听裏面宋瑜轻轻呀了一声,再无声音。
强硬的力道将宋瑜拉入车内,她足下趔趄,堪堪栽进一个温暖怀抱中。
纤腰被一双手臂顺势勾住,她霎时羞臊不已,两手挡在身前意欲将人推开,奈何两人力量悬殊,她根本撼不动他分毫。
霍川低沉悦耳的声音响在头顶:“别动,我只抱一会儿。”
果真是他,他也太大胆了一些,在家门口就敢做出这等事来……况且,还是以她父亲的名义!
宋瑜又气又恼,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可她丝毫不将霍川的警告放在心上,攀着他肩膀便要挣脱。男女终究不一样,她一番动作非但不起作用,反而使两人挨得更紧,她甚至感觉到霍川扶着她的手掌越加滚烫。
宋瑜羞得抬不起头,期期艾艾地道:“你放开我……”
小绵羊般婉转软糯的声音,甜得仿佛蜜罐子里浸过,教人越发放不开手。纤细玲珑的身子微颤,她许是才洗浴,浑身散发着湿漉漉的潮气,白芷和兰草香味混杂,馥郁清香,将缠绕的两人笼罩。半干的头发贴着霍川脸侧,冰冰凉凉,让他禁不住低头嗅了满鼻香味。
“以往未曾察觉,三妹的头发真让人爱不释手。”霍川掬了一捧,神态认真,似并未听见宋瑜要求。
他修长五指穿插发丝之中游走,搔得宋瑜头皮发麻,嘤咛一声不大满意地道:“我父亲,我父亲当真病发了吗?抑或是你骗我?”
宋瑜对此心心念念,虽已料到七八成,但到底不能彻底放心,生怕一个疏忽耽误宋邺治病……不过,左右逃脱不得,而且看样子澹衫薄罗已被拦在外头,没人能够求救,她此刻已经放弃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