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便让杨敖顿时明白,他不着痕迹地往一旁侧目,恰好看到宋瑜弯目轻笑,顿时好似绽开了满园春色,艳绝无双。杨敖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快意地拭了拭嘴角道:“说实话小弟也觉得可惜,不过人家已经成亲,皇兄只得作罢。”说罢他嘿嘿一笑,不忘溜须拍马,“否则只要六兄一句话,何愁不是你的?”
四周无人,兄弟二人到一旁歇息,杨勤故意问道:“我若现在就想得到她呢?”
杨敖思量片刻道:“如此也很简单。”说着在他耳边附和几声,他脑瓜子转得快,旁门左道的主意信手拈来。
话音一落朝杨勤会心一笑:“六哥觉得如何?”
杨勤朗声大笑:“馊主意!”
话虽如此说,但他心中却不无赞同,他又朝宋瑜方向看去一眼。她已经察觉到这边频频注视,眉头微蹙不大愉悦,却不对上他的目光,更是打定主意要躲避到底。
宫宴临近尾声,宋瑜长出一口气,这煎熬总算到了头。
她全然不知那两人打算,迫不及待地跟在霍川身旁走出宫廷,踏上回程车辇。唯一让她舒心的就是六王没再寻她麻烦,他虽不时地往她那边看,但好在没人在意,就算有人看到了,旁人最多以为是巧合,否则宋瑜真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
想到六王张扬跋扈的面容,宋瑜心绪不宁。她平常总能说个不停,此刻一路一言不发,明摆着有古怪。
直到回到侯府,宋瑜依旧满腹心事,她欲起身下车,却被霍川猛地拽住胳膊带回原处,她下意识发出惊呼。外头丫鬟以为她出何意外,正欲上前探看,被霍川喝住:“下去!我同少夫人有话要说。”
丫鬟在帘外驻足,惊魂未定,她道了句“婢子知错”,连忙放下帘子走下马车,不敢近前一步。
宋瑜猝不及防,后背猛地撞在车壁上,她忍不住低唤一声疼:“不是到家了吗,我们为何不下去?”
霍川仍未将她松开,另一手支着车窗,头微微向她偏来,神色平静:“宴上发生何事?”
他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总是一语中的直指要害,果真是心思敏锐得很,将宋瑜的心事猜了个十成十,就算宋瑜想在他面前隐瞒都毫无办法。
宋瑜抿唇掰了掰他的手掌,顾左右而言他:“你松开些,我的手好疼,一会儿便紫了。”
霍川确实松开一些,不过凭她的力道仍旧没法挣脱。
车厢沉寂许久,霍川好整以暇,脸上是淡淡的冷厉的笑意,片刻后,他徐徐脱口:“三妹,我眼睛虽瞎,但并不是傻子。”
宋瑜本就知道瞒不住,何况她也不打算有所隐瞒,只是这种事情她终究不好说出口。何况霍川这样小心眼,听了难保不会多想,这原本就是莫须有的事情,万一是她误会了,想多了可怎么办?
宋瑜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道出了原委:“宴上六王恰巧坐在我们对面,大抵是我多虑了,我总觉得他看人的眼神不对劲。”
说罢,她下意识打量霍川表情,他不动声色地转过头,握着宋瑜手腕的手转为与她十指相扣,宋瑜看不出他是何情绪,只听他沉声道:“你是如何回应的?”
提起这个宋瑜颇为自豪,见他有要下车的趋势,就一边引他走下车辇一边扬着下巴骄傲地道:“我看都没多看他一眼,权当不知道了。”
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这是最傻的一种行为,视而不见,只会引起对方兴致罢了。
霍川顿时沉下脸,真不知该夸奖她机灵或是该骂她愚笨,可她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他又不忍苛责。偏偏宋瑜是个没眼力见儿的,非要凑到他跟前求赞扬:“我还瞪了他一眼,那个人真是讨厌!”
私底下如何说都可以,此刻他们仍在院中,人多口杂,话不好乱说。好在旁人多半不知他们谈论何人,否则就这句话足以让她获罪。霍川抬手碰上她脸颊,毫不留情地捏了捏,粉|嫩的脸蛋几乎能掐出水来:“下回在心裏骂他就是,不可在明面上说出来。”
宋瑜后知后觉地掩唇,眼珠骨碌碌乱转,她环顾左右,见丫鬟并无反应,似乎不知她方才所指何人。
“我知道了。”宋瑜骄傲地答道。
她早被霍川捏习惯了,一时间竟然忘记反抗,这会儿才捂着脸颊喃喃地道:“早知道我就不去了。”说完补充一句,“若不是为了你,我才不去。”
若不是担心霍川受人欺负,她才不高兴浪费这时间,还不如在家中舒服地泡个澡,保养身子。
霍川满心的担忧,轻易就被她一句话抚平了。
听闻册封世子的圣旨第二日便到,圣旨由圣上亲拟,可谓有人欢喜有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