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纪空手的刀却十分无情,以最简单的方式迎向了对手。他没有对着兵器,只是对人,刀路清晰,直指敌人的咽喉,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杀了对方的同时,也无法避免被杀的命运。
这已不是较量武技,而是斗狠、拼命。
那两名问天战士的瞳孔强烈收缩,脸色数变,似乎都为纪空手的疯狂而感到了莫大的恐惧,终于发一声喊,向两边纵退。
他们怕了,本是不要命的他们,竟然怕了另一个不要命的人,这是不是有些可笑?
其实这不可笑,没有人会真的不要命,纪空手懂得人的心理,是以他赢了这场赌局。
他本可以不去拼命的,以他的武功,要对付这样两名杀手并不困难,可他最终还是选择这样做了,不为什么,因为他需要刺|激。
经过了长时间的激战,他的反应与感官已近乎麻木,同时他的激|情也正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突出重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需要刺|激来保持自己高度的敏感与注意力。
正因为如此,他敏锐地感觉到,有十几名杀手在夜色掩护下,正不紧不慢地四下散开,向自己合围而来。对方并不急于向他靠近,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这让纪空手心中一惊,突然心生警兆。
这是他的直觉,一种高手的直觉,这种直觉通常都非常准确,这让他意识到了一股危险与杀机。
陡然间,“哧……呼……”声音大作,闷雷隐起,数十道暗影似幻似灭,划破了整个虚空,从不同的角度划出各种不同的弧线向纪空手撞来。
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纪空手!
而这些暗影都是箭,要命的快箭——要纪空手的命!
纪空手根本就没有半点犹豫的时间,只能闪避,在最短的时间内向天井中的一棵老槐树上窜去。
他的人一进入天井,就注意到了这棵颇有年龄的老槐树了。这户人家在天井里种下这么一棵树,是为了遮挡风雨,是为了遮阴蔽阳,同时也是为了增加几分雅趣,但此刻它在纪空手眼中,却成了溺水时救命的稻草,因为他可以利用这棵树来遮挡这些要命的劲箭!
“噗……噗……”声音不绝,槐树在劲箭的撞击下,震晃不停,枝叶簌簌直响,落了一地。
纪空手只在树后停留了片刻,然后手按树干,陡然发力,那些射在树上的箭矢突然倒震而出,以惊人的速度向四方飙射。
“呀……呀……”惨呼声起,那些暗伏的箭手们显然没有料到纪空手会有这么一手,闪躲不及之下,已有人中箭倒毙。
纪空手手脚并用,如猿猴般直蹿树梢,他没有再去留意这个天井,而是准备向房顶纵去。他的目光像捕食的苍鹰般敏锐,亮若寒夜里的明星,几缕淡淡的杀机透射虚空,寻找着可供自己逃遁的路径。
“呼……”他的双足点在斜斜的枝丫之上,借这一弹之力,如大鸟般横掠两丈,稳稳地落在了屋瓦上。
屋瓦上没有人,空气中也不见有丝毫的异动,但就在纪空手的脚尖落在瓦面的刹那,他的心神突然跳了一下,警兆立生。
他不敢有半点的停顿,脚尖一点,继续俯冲,在他的脚后屋瓦上,突然一分为二,无数道箭矢穿瓦而出,紧紧地迫着他的脚底而来。
敌人原来潜藏在屋中,似乎算计到了纪空手会上树登房,所以瓦上一响,他们的攻击便骤然发动。
但纪空手的反应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想,等到他们的弓弦响起时,纪空手已跳上了另一栋楼的房顶。
他的身形极快,在内力的催逼下,几乎达到了速度的极致。暗黑的屋瓦如一张张巨兽的嘴,在他的脚下不断地衍生变化,豆大的雨珠依然倾洒个不停,溅出朵朵凄艳得让人心寒的白花。
当他蹿出第七步时,至少已离天井足有二十余丈的距离,他知道危险尚未过去,只能拼命逃亡,可是当他蹿上一幢高楼时,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因为在他的正前方,出现了三道人影,就像三道不可逾越的山梁,横亘在他的面前,封锁了他前行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