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郭岳的心神一分之时,韩信大喝一声,他的玄阴真气早已可驾驭自如,融入声音中,将声波与音线凝聚成一股无形的气流,犹如带着摆幅的重锤漫入虚空,无孔不入地攻入郭岳的每一个感官。
郭岳的身形滞了一滞,剑在空中出现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停顿。
这不是他自己希望看到的现象,但却是韩信希望看到的现象,出现这种现象,就说明郭岳的心神与剑势同时出现了破绽,在高手相争间,这种破绽往往是致命的。
韩信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绝佳机会,刹那之间,他的人与剑同时从静态转化成至动的状态,身体如一道乍现夜空的闪电疾冲向前,剑幻万道弧迹,以无匹之势重击向郭岳的剑身。
“当……”双剑相交,声如惊雷般扩散出去,充斥着整个营帐,气流狂窜间,将牛皮织成的帐篷拉扯得几不成形。
郭岳只觉气血如沸水翻腾,闷哼一声,整个身形若惊鸟般飞退开去。
剑以轻灵为主,以飘忽的轨迹为辅,才可最大限度地发挥出剑在搏击中的优势与长处,但韩信的剑显然不守这个陈规,反而另辟蹊径,如刀般大砍大伐,竟然以狂猛之势制敌,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韩信几乎算到了郭岳的每一个行动步骤,他先以表情扰其眼,再以声音扰其耳,耳目一乱,心神自乱,然后由静而动,将出手的速度与角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无懈可击。一开始便挥剑如刀,大砍大伐,以己气息之悠长,攻敌内力不续之短,展开了如水银泻地般惊人的攻势。
郭岳并不想退,却不得不退,他的气血被韩信传来的剑气几乎震得四散而灭,一时失力间,连手中的长剑也几乎把持不住,企图与韩信抗衡的梦想,就此破灭。
郭岳现在要考虑的已不是胜负的问题,而是生死!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一味沉湎于幻想,终究要面对现实,他此刻就是一个需要面对现实的人。
但韩信就是韩信,在他没有打倒敌人之前,永远不会给敌人任何机会。眼见郭岳就要窜出他剑气纵横的范围,再次发出了惊天大喝,震得营帐内外远近皆闻。
但奇怪的是,他的吼声一出,人却未退,只是看着郭岳一步步地与自己拉开距离。
七尺、一丈五、三丈……
帐内的许多人都是搏击高手,也是搏杀多年、经验丰富的战将,他们心中疑惑顿生,似乎不明白韩信为何不趁胜追击。如此有悖搏击的原理,难道是因为韩信根本就是野战出身,缺乏这样犀锐的目力?
但在项羽与刘邦这两位当世大高手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已经识破了韩信如此做的玄机。
三丈八寸,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韩信的剑宛如一道匹练般从虚空的深处蓦然杀出!
疯狂之剑,已如高山滚石般,形成了势不可当的攻势,其势之烈,便是百年不遇的洪流亦不敢与之争锋。
此剑一出,郭岳便知道自己完了。
这一战完了,他的人也完了。
因为这三丈八寸正是韩信攻出这一剑的最佳距离,唯有在这个距离,他这一剑才可以完全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虚空中只有剑,已不见人,韩信的人似乎化入这烈如狂飙的剑势之中,以己之心,以己之血,助长了这一剑如烈焰般的杀气。
郭岳的脸如罩上了一层秋霜般凝重,就在韩信出剑的刹那,他也大喝了一声,浑身的劲力蓦然从掌心中爆发,迎向了那虚空中暴烈的剑锋!
他已无路可退,唯有硬拼一途,因为韩信若惊涛般的剑气笼罩了方圆数丈之地,他已欲逃不能。
韩信的身形升到最高点时,长啸一声,剑锋幻化成万千寒芒,借势俯冲而下。剑本轻灵,但在这一刹那间,这剑如山岳凝重,更带山崩之烈,以沛然不可御之之势霸杀八方。
“轰……”巨响爆出,气浪狂卷,牛皮帐篷再也承受不了这巨力的撕扯,爆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