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迷糊小皇后 梨魄 7804 字 1个月前

历代的帝王向来把这种药剂赏赐给有罪的嫔妃,在极乐的绚烂中,死亡的阴影缓缓逼近,是昙花一现,流星一闪的美丽,在经历过最美好的瞬间后,等待着她们的,却也是香消玉殒的长逝。

杜子腾小腹中燃烧着熊熊欲|火,在得知她原来是完璧之身时,对她的渴望连自己都忍不住震惊了,可是他却赐了她暖云香。

该死的暖云香!

他额角泌出了晶莹的汗珠,一滴滴砸落在她雪白的双峰上,强忍着欲望,猛的把下体的灼热从费妍的身体里抽搐。此刻他目光中情欲未褪,向来如披冰雪的容颜上此刻竟泛出微微的潮|红。

“呼……呼……”

男人压抑情欲的喘息让费妍有些害怕,忍不住缩了缩身体,花穴处抽搐的疼痛让她暂时忘记了酥麻的渴望,只见杜子腾下体的昂扬沾满了费妍身体里的花蜜,闪烁着动人的水帘红泽,肿胀着越发挺翘的长柱。

一时间,满室内小丫头低声哭泣的声音和他喘着粗气的声音交融成一片。

杜子腾忍得好辛苦,小腹抽搐的感觉让他的昂扬有几欲爆炸的感觉,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静的揽过小费妍,希望能借由与她亲密的肌肤相亲,来减轻自己渴望的欲|火。

无所不能的云皇在此时却犯了一个十分大的错误,他要的女人,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所以他根本不懂该怎么才能平息自己的欲|火,风月之事儿,他虽然经历不少,却从来没有了解透彻。

当他贴近费妍时,这才发现越贴近她,他却越忍不住要了她的冲动。

忽然,他猛地起身,伸手捞起雪白的被单披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我明明很热,不好盖被子呢……”

在小妮子发起抗议之前,他迅速点了她的睡穴。

明晃晃的宫灯下,云皇披上中衣,他乌黑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中衣上,整个人俊秀的不可思议,如果后宫其他嫔妃在这,一定会大吃一惊。

原来,此时的云皇看向费妍的面色,竟然是从来展现过的温柔。

浅月银辉,清凉如水。

自从那日暖晴把风陵南说出的句子,写在素笺上,让云皇抓了个正着,这些天来,杜子腾天天令他追踪宫千九的下落,竟然是片刻不得闲。

这晚,他疲倦的在太师椅上坐下,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清润的眼睛已经闭紧,秋凉夜风吹起他雪白衣袍,清华如月。

小厮贴心的递上一盏清茶。

“公子,这是青城今春新采的嫩尖,您尝尝。”

“府上有什么趣闻吗,说来听听。”

他接过茶盏,青瓷盏,拨开茶叶,轻啜一口,唇边勾出抹笑意,果然是好茶,清香扑鼻,茶水也是极轻,烹出的茶味道上乘。

“趣事儿没有几桩,不过公子若要是听夏侯娘娘的事儿,却是有那么几件。

“哦?”

他从来不是后知后觉的人,自然知道自己这些天来的忙碌,全是因为暖晴那丫鬟不经意间的碎嘴,然后证据确凿,云皇不挑破这层窗纸,他自然也不会多此一举的跑去试图澄清,还记得他七岁那年,失手打碎了御赐的琉璃盏。

父亲大人十分生气,他试图解释,却百口莫辩,急的眼泪直打转。当时,身量犹是硬朗的祖父大人看见这一幕,定定看着他一会儿,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抚着他的头,清冷冷的说了段话。

他说:“解释等于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你长相酷似你母亲,清秀柔媚,当初你父亲给你起名为南,取自谐音,正是望你成为品格高尚的男儿,我孙儿南合当顶天立地,不该有女子的怯弱与柔软,更不该推卸责任。”

做错了事合该有敢于承担的勇气,也应该有不畏责罚的魄力,向来沉默寡言的祖父是第一次说那么多话,他却一字不漏,牢牢记在心底。

暖晴抄了词儿的事,未必是他的错,可他却不想解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这点分量,风陵南从来掂量的分外清楚。

王上只要不会无端迁怒到夏侯绛身上,他也就准备这么一直耗下去,王上有多少的耐性,他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人臣子,最重要的一点未必是忠,而是一个忍字。

沉不住气的,往往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

小厮接过他喝过的茶,笑了笑,继续道,“夏侯娘娘跑去找王上,被赐了暖云香,现下府上都传了个沸沸扬扬,都说御赐暖云香,就算有再大的过错,也都是英雄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那小厮说着随意,风陵南面色却陡的一凛。

“你确定王上赐的是暖云香?”

“非常确定。”

话音一落,就见风陵南起身,想也不想得往云皇的寝处疾掠而去,长风激荡,雪影如光,仅一个疏忽,空荡荡的院落,那见的风陵南的影子。

深夜,王寝。

“铮——”

一声清越的刀吟,左右侍衞齐齐上前,拦住了疾掠而来的人影,“什么人?”

“风陵南求见王上。”

“王上有令,议事明日再谈。”

“风陵南急事请见。”

长身如玉的俊秀男儿,此时已面含隐约的煞气,却依然维持着清华如月的气质,只是微微急促的声音揭穿了他的焦虑。

“有什么急事儿也明早再说。”

侍衞的阻拦显然有些松动的迹象,却不敢贸然放人,风陵南一双桃花眼焦急的往王寝中看去,只见那厢外间宫灯高悬,薄纸般的窗中,被明晃晃的红烛照耀的泛出明艳光影,裏面的动静看不真切,风陵南心急如焚。

“战报如火,不可耽搁片刻,误了大事儿,你担当的起吗?”

风陵南的手已经在腰间的剑上蠢蠢欲动,只要这群侍衞再多说一句废话,他不惜杀上王寝,希望能救回夏侯绛。

长剑晃晃出明亮的冷光,修长如玉的手握紧了剑鞘,手背上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血,还是侍衞门喷洒出的无辜鲜血,蜿蜒流淌。

风陵南剑尖指地,单膝下拜,挺直的背脊却如同凛凛银枪,不催不折,明明是请罪的话语,却不见任何的软弱。

“风陵南,你好大的胆子。”

空气中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杜子腾得目光淡淡掠过重伤的近衞军,语气清冷如遥远的云端上一阵冷风,冷然掷下。

风陵南何等聪明的人,单看着王上的模样,他就断定王上没有动夏侯绛,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他知道既然现在没事儿,接下来自己的急报会让王上无暇顾及她,他早已准备好的话,语气铿锵的道出。

“罪臣自知不该闯宫,然而军报如火,逆贼狡猾,罪臣不敢耽搁,只能出此下策。”

“哦……本王也知道风陵卿绝非鲁莽之辈,什么样的军报让风陵卿方寸大失,说吧,本王听着呢。”

上扬的语调淡淡的,杜子腾面上平静,但只要了解他性子的人,都知道他动了真怒。

战报?

风陵南真当他是昏庸的人吗?

青城富饶,岂会有不惜闯宫犯上,也有急报的事儿?

如今众目睽睽下,风陵南若是拿胡乱的事来糊弄他,不说出个子丑寅卯,他就算想饶他,也绝无可能。

何况……

此时的云皇心中已有不耐。

“罪臣已经发现逆贼宫千九下落,特来禀报王上,请王上钦查!”轻扬的声音如珠玉散落,锵然落地。

语音即落,杜子腾面色一动,冷玉般的眼眸忽然燃起了一片火焰,连身体都上前微倾两步,语气没了刚才的冰冷,多了分急促。

“他在哪儿?”

“赤寒石窟!”

“这消息可信吗?”

“绝无虚假!”

一问一答间,杜子腾骤然冷静下来,周围的近衞军纷纷面色冷凝,知道宫千九的下落,代表着大家将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风陵南闯宫迅如鬼魅,众人猝不及防,眨眼间死伤无数,早就憋了一口闷气,却苦于对方是王上器重的重臣,不敢反抗的太剧烈。

即便是伤亡如斯,也只能打肿脸,把牙和血往肚子里吞。

这会儿,听到宫千九的下落,众侍衞一个个恢复了久经战场的猛锐气势,一个个眉目含煞,俯首待命。

一时间血气与杀意在不觉中弥散四周,直上云霄。

精兵强将,锐不可当。

杜子腾眸中跳跃着嗜血的残冷,他的脸如披冰雪,冷厉令人不可直视,王令如山,铮然而下。

“风陵南听命!”

“罪臣在!”

“本王命你率精兵速速前往赤寒石窟,戴罪立功,拿下逆贼宫千九!”

“得令!”

灿黄的光芒映衬在众人脸上,光影摇曳,一切在悄无声息中默默进行着,马蹄上裹着棉布,精锐的士兵们以猫一般矫捷的身形一步步逼近赤寒石窟。

夜深露寒,天际廖点几枚寒星。

风陵南正坐马背,长发猎猎,衣袍翻飞,他的脸凛然如冰雪,直到远离了王寝,快到赤寒石窟,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已是汗水涔涔。

一开始,他的确准备放过宫千九。

因为绛儿要放过他,于是他可以罔顾皇命,可如果连绛儿都不在了,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来容忍一个危及沧原王朝的逆贼。

对于宫千九一人,云皇竟破天荒的使出了随驾最精锐的军士,足见宫千九在他心裏是一个多么尖锐的刺,若不能拔出,必然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而他,要做的唯有绞杀逆贼。

他握紧马缰,猛的一夹马腹,马蹄裹布,苍茫夜色中,以他为首的那一行军队快如闪电,迅如疾风,穿透泼墨般的暗夜。

露水从山岩滴下,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童敏敏坐在高高的青石上,翘着脚晃呀晃,嘴裏磕着炒得喷香的葵花籽,笑容妖娆张扬中,竟然带着分孩子气的天真。

“我说宫千九,你难道不知道自己伤的很重吗?和我比武,你可是半分的胜算也没有,还是乖乖听我的话,和我走吧。本姑娘会好好保护你的!”

她笑的时候眼角挑起,说不出的灿烂。

宫千九面色苍白,一言不发的从中衣扯下布条,当水滴润透了布条,他这才面无表情的把布条递在唇间,润湿了干燥的唇齿。

这女人有够狠!

说是受人之托来照顾他,可是再没有比她还古怪不负责的女人。

她会忘记给他准备食物,却不会忘记给他换上干净的衣物,包扎伤口。她可以不给他喝水,却每天逼迫他喝下三碗散发出浓腥气息的草药。

她每天都会准时来到石窟,似乎只是为了用言语调戏他,作弄他。

她的要求向来无理,有时候霸道的让人反感,有时候给他递药时却苍白如娇弱的小女生,分毫不见了张扬的模样。

她会嘟着红唇,笑眯眯的琢吻他的脸蛋,得逞时笑的眉眼星星闪亮。

比如现在,她不给他和水,让他不得不撕碎自己的中衣,沾上干净的水来润湿干燥起火的嗓子。

“呵呵,你穿的中衣可是巧遇坊的大师傅亲手所制,价格可不便宜,这么撕碎成一片一片,宫千九,你欠我的银子再加五两。”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摸出个金算盘,哗啦啦的摇了摇,开始算账。

“这每天的草药都是珍品呀,再加一味千金难求的引剂,一碗酒算你一百两银子,你喝了那么多碗,就给你打个折,算七千两银子吧。唔,上次你气急砸了我的碗,也得算上,那可是镶金白玉碗,算你两百两银子,还有这衣服十两,加起来是八千二百两……”

她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眉毛皱了起来。

听到最后,饶是生性冷淡的宫千九,也忍不住开了金口,“两百加十是多少?”

“唔……”

年轻女子眉毛忍不住皱的紧紧,算盘打的很响,她算了半天,忽然斩钉截铁的报出答案,“三百!”

“我不是你的禁脔。”

男人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些莫名的尖锐,他的目光似穿破暗夜的闪电,冷厉逼人的啾着童敏敏。

后者只是笑的张扬。

“哎呀哎呀,没有说你是我的禁脔嘛!”

虽然很想,可是宫千九这么冷傲的性子,也不可能,只能在心裏想想而已。

垂涎呀。

垂涎欲滴呀。

这么俊秀伟岸的身子,摸一摸都觉得很有弹性力度,只可惜看的到,吃不着,多让人心疼。

童敏敏吞了吞口水,索性用力嗑起瓜子,满地的瓜子壳白花花的在地上铺了一层,宫千九忍不住厌恶的皱起眉毛。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再次发出疑惑,没有女人和她一样大而化之,不拘小节。

“又是这个问题,我不都解释过了呀。”

她撇嘴,颇有些不屑,竟然上前两步一把抓住宫千九的手,往自己高高耸起的玉女峰重重一覆,不容他退缩,她的语气分外认真。

“摸清楚了,下次再怀疑我饿性别,我绝对会让你体悟的更彻底!”

宫千九还没有反应过来,大手已经覆上了一团软绵绵的物体,那么柔软纯净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一时有些发怔。

她拿他当自己一生相许的良人,自然没有许多顾及,只是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

可宫千九却不这么想。

他手心被强迫的按住在她胸口,软玉温香,顺着那样的触感,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它脉脉跳动的心脉,宫千九不是没有碰过女人的青涩少年,可不知怎的,他却忍不住心跳漏跳两拍,差一点忍不住将她揉入怀里。

眼前的女子眉目纯净中透出分张扬,放浪淫|荡的女人他见多了,可童敏敏却和她们都不同。

这让他忍不住开始头疼,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江湖女子?

如果她想色|诱他,没那么容易。

只一瞬,他飞快的抽出自己的手掌,面色陡地冰冷下来,眉角眉梢分分寸寸逼上尖锐的煞气。

“童敏敏,你想怎么样?”

“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女人呀,是你先怀疑我的。”

她退后一步,理直气壮,语音铿锵。

宫千九猛然起身,忽然想起江湖传闻中,管他千绝宫的传说,所有人都道千绝宫之所以能迅速崛起,全是因为千绝宫的宝藏,富可敌国。

色|诱他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但她们一边怕着他,一边却垂涎着千绝宫的宝藏,童敏敏百般示好,在他看来却越来越厌恶。

又是一个愚蠢的女人。

所图不过是子虚乌有的宝藏。

他唇角勾出分冷笑,心结打开,对她的排斥转瞬起了变化。

既然她要色|诱他,那也得看看她有没有色|诱的本钱。

这一次,他绝不会容她放肆。

宫千九利落的丢开手中浸透水滴的布条,然后拣起刚才被他挥落在第的羊皮水壶,对着嘴大口大口的灌起水来。

童敏敏见他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好意,眼眸忍不住亮了一亮,细心为他擦净嘴角溢出的水珠,语气却依然张扬。

“喝完水,我们就离开这裏。”

“恩?”

童敏敏接过了水壶,仰头喝了两口,眼眸乌亮如雪,“最近石窟周围连个兔子的脚印都没有,那颗老酸枣树,枣子少了很多,总觉得怪怪的,还是离开的好。可以躲藏的地方那么多,这亦寒石窟呆久了,终究不是个事儿。”

“疑神疑鬼。”

“怎么叫疑神疑鬼,我的直觉就没出过错,不然你以为哪个杀手能笑傲江湖五年不被人窥破真面目,不仅这样呀,而且是一次都不失手,赚足了棺材本,金盆洗手……”

她先是得意洋洋,说到一半,忽然反应到什么,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不和你罗嗦那么多,总之跟我走就对了。”

“去哪儿?”

“群芳阁。”

话音落地,宫千九禁不住一愣。

首先,宫千九是一个男人。

其次,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在青城,没有任何正常男人不知道群芳阁是什么地方。

莺歌燕舞,粉黛飘香,那是青城最淫乐奢华的存在,也是鱼龙混杂的地儿。

不管是英雄还是狗熊,男子还是女子,只要你出的起价儿,就可以竟得群芳阁任何的一样东西。

可以是当红一笑媚众生的花魁,一夜相伴,极尽缠绵。

也可以是唇红齿白的清秀娈童,低眉垂眼,道不尽的娇怜魅惑。

这是淫|靡的地儿,大到一个美人,半倚芙蓉帐,媚眼如丝,任君享用。小到一样物件,无论是玉器还是古玩,任君选取。

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办不到的。

这就是群芳阁的宗旨,务必让来者尽欢,舒服满意。

宫千九曾经也去过群芳阁,点过最红的花魁姑娘星兮绮,不过却是逢场作戏,过眼云烟。

如果是其他任何男人说,要去群芳阁,宫千九不会奇怪,可这句话从童敏敏嘴中道出,宫千九只觉说不出的荒唐。

“不去。”

他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地拒绝她。

“可是不去群芳阁,这青城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客栈民宅,包括了郊外的废屋、荒野,到处都有官兵在搜寻你的下落。这裏毕竟不是久留之地,到时候官兵追来,大家一个也逃不出去。”

童敏敏声音一沉,语气明显不耐。

她的耐性极差,只要三句不合,脸就会沉下来,这会儿破天荒地给宫千九解释了半天,已经是很不容易。

这会儿,显然的耐性用尽。

“没有人求你管我,是生是死也是我的事儿。你如果怕被我连累,尽可现下走人。不送!”

他毕竟箭伤未愈,余毒未尽,说了那么多的话,面色苍白如纸,一双寒星似的眸子却越显凌厉逼人。

童敏敏被他吓了一吓,刚才的不耐立刻消散不复。

她忍不住噘起嘴,郁闷地嘀咕起来,“不走不走,谁都不走,那不就结了。我还不是为你好,怕你出事,你不愿走倒也罢了。若是有官兵追来……追来就追来了,凭我武艺,定会保你周全……”

她说话的声音极低,宫千九回到了铺上枯草垛的地儿,侧了身子,索性闭眼不语。

亦寒石窟,明晃晃的篝火猎猎燃烧。

枯枝上焦黑一片,暗红色星火明灭,从末端爆裂起一个个小小的火星,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童敏敏低头看看自己吃剩的瓜子,小心收起,然后拣起枯枝,开始拨弄篝火。

火焰欢快地窜起,她靠着石壁,也闭眼休息起来。

不多时,宫千九的气息已经完全平顺下来。

“嚓——嚓——”

仿佛是一瞬间,又似乎有一世纪那么久远。

不知过了多久,童敏敏浑身陡了陡,贴近石壁,摒住呼吸,用心倾听起外间动静。

听不见。

什么都听不见。

似乎连刚才的“嚓——嚓——”都是自己的错觉,真的是错觉吗?

清晨,在石窟周围发现的那些疑点变成了现在的惶恐,童敏敏心裏忽然冒上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她忍不住伸手探向腰间,冰凉的触感,带着些许扎人的粗糙。

火红色的软鞭在腰腹处贴的紧紧。

她新下稍安,迅速思考起石窟的后路,刀刃舐血的日子过多了,让她比寻常人更多一分对危险的直觉。

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瞒不过她的耳目,是官兵。

这时,宫千九也醒了过来,他刚要说话。

“刷——”

她立刻如猫般矫健地窜到他身边,迅速伸手捂住他的口鼻,另一只手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面色肃穆。

“官兵来了?”

他的眼神如是询问。

后者微微点了点头,一把抓起他的手,然后迅速弹指熄灭篝火,霎时间石窟中一片骇人的黑暗,失去温暖的火种,寒冷在不知不觉中侵入肌肤。

两人一连往后跑了无数个岔口,一直到石窟深处,童敏敏忽然停了下来。后面,是官兵们粗犷的声音,“这儿有篝火,逆贼一定还在石窟!”

“分五路人马,沿分岔口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风陵南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石窟。

“是!”众军士齐声领命,层层叠叠的嗓音在石窟中,回荡不绝,形成了非同一般的威压与迫力,声势震天。

“前面的路口应该已经被堵住了,你从后面走。”

童敏敏的声音冷静无比,传音入密,宫千九冷然抬头,“那你呢?”

“呵呵,放心,他们要抓的人是你,和我没有关系,你只要逃了出去,那就好了。你没听说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师父说,我这祸害可是九命怪猫,一般时候可死不掉的,你在担心我吗?”

即使是危险不觉中侵入的情况下,童敏敏竟然十分的好心情,还有闲暇和他说些无干痛痒的废话。

眼见着风陵南带领的士兵们即将搜寻到他们在的地方,嘈杂的人声到这时才活络起来,分分寸寸直逼而来。

宫千九眼中禁不住浮现出一丝厌恶,他真是脑袋被撞坏了,居然会关心她的死活。

这样的女人,无非是为了千绝宫中的宝藏,根本不需要他过多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