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朕如何处置你?”朱慈炯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因为同样的问题刚才郑芝龙已经回答过了一次,可见郑芝龙出人意料的认罪,倒是让朱慈炯乱了少许方寸。
“启禀陛下,臣……”郑芝龙刚要开口便听到儿子的声音响起,他如何不知道郑成功的意思,这是想要替父认罪?简直愚蠢!他敢认罪,就是赌朱慈炯至少暂时不会动他,但郑成功替他,别的不说,失去圣眷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对于将振兴郑家全部寄托在儿子身上的郑芝龙来说,无论如何也难以忍受,故而怒道:“住口!为父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有功便敢讨赏,有罪岂会不认,陛下圣明,岂容你在金殿之上大放厥词!”
朱慈炯眼中闪过一丝亮色,这郑芝龙还真是个人物,不愧是称霸沿海数十年之久的一代枭雄,拿得起放的下,正如郑芝龙所想,如果郑成功顶罪,就算不会失去圣心,朱慈炯哪怕做给朝臣看,也必定会冷藏郑成功一段时间,这对于朱慈炯来说同样是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有功请赏,有过认罚!”朱慈炯脸上浮笑意道:“郑卿能说出这样的话,朕于心甚慰。”
郑家父子同时松了一口气,天子没有直呼其名,而是以卿称之,这说明即便给第二条罪定性也不会太重了。
这其实也是郑芝龙的最终目的,他这些年对大明皇帝听旨不听宣,又坐视中原乱战而无动于衷,以前他坐镇福建自然不会有人敢说他的不是,但以后在金陵城做个无权无势的公爷,没准就会有人拿这些事出来做文章,那个时候天子若是下手惩戒,恐怕天子就算看在郑成功的面子上不会对他下手太狠,这金陵城里的日子也肯定不会好过。
所以这满朝的官员大多数以为他得了失心疯,谁又知道他郑芝龙的真正用意就是把后患先挑出来,借今天这个天子不太可能处置他的机会,为以后扫平后患!
姜终究还是老的辣!
朱慈炯就算再怎么睿智,在如何有超越时代的见识,一时半会间又如何能算透人心,良久叹道:“既然你已知罪,朕也不苛责过甚,你在福建海务总督任上犯下的过失,那就用你的官衔来抵好了,朕免除你福建海务总督一职,你可服气。”
“臣谢陛下隆恩。”郑芝龙叩头谢恩,如今他职也免了爵也除了,基本等同于庶民。
“说说你的第三罪吧。”朱慈炯再问。
“臣自归顺但以后,这二十年来一直经营海贸生意,获利不菲,然却从未向国库缴纳一文钱的赋税,此为罪三。”
史可法等臣苦笑,郑芝龙这是想干什么?破财免灾吗?还真是老谋深算呐。
朱慈炯好笑道:“郑卿既知罪责所在,如今又无职无爵那么朕又该如何处罚你呢?”
郑芝龙肃然道:“罪臣不求陛下宽恕,但想求陛下可以给罪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臣愿意按照大明如今的税法条例补交税款,并承担一倍税款的罚金!”
高弘图面上不露声色的一喜,补交税款还承担一倍罚金?那是多少?郑芝龙这二十几年做海贸生意,每年进账何止千万!二十年,……按大明商贸税率两者加起来岂非要三四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