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两匹战马听见了同伴的哀鸣声,纷纷的屈跪下前腿。包裹在马眼睛上战袍立即被湿成了一团,周围的百姓和城头的守军都看见了这一幕。有不少人在偷偷擦拭着眼泪,伙夫老马握紧了还在滴滴答答流血的腰刀,再也下不去手了,微微颤颤的说道:“大……大将军,这……这……这两匹马都这么可怜了,我看就不要再杀它们了啊。”
赵立苦笑道:“城里还有几万人没有了吃食,军中的兵士已经抬不动城头上的石头了。战马固然是可怜,但是不杀了它们城里的百姓吃什么啊?老马,动手吧!”伙夫举着刀是愣了半天没敢动,死去的战马血已经在黄土上积起了几个大小不一的血洼。
赵立苍凉的仰天长啸道:“完颜昌,这笔账我迟早要你血偿。就算我死了化作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完颜昌你等着吧!”赵立大吼之中拔剑分刺左右两匹战马,战马鼻翼里奔涌出如注的鲜血,哼都没哼四肢抽搐翻倒在地慢慢的停止了心跳。
老伙夫把三匹躺在地上的死马开膛破肚,连皮带肉的割成了拳头大小的肉块分给了城里的饥饿的百姓。不消一个半个时辰两匹马被分的干干净净,就连骨头都被剩下。等到城里百姓分完后,剩下的一匹马被伙房的兵士们拖拽着去涮洗煮食了。赵立在满地马血的城中矗立了很久,像是在为三匹战马默哀……
当晚,在军营里守军们都吃到阔别了很久的肉食。伙夫老马将马肉炖的酥烂给伤员们食用,在整个楚州府里人们为了生存,吃着那些曾经在战场上立过赫赫功勋的战马。粮草问题算是暂时得到了缓解,但是这一步一步正在踏入斡离所下的陷阱……
“什么!你说你故意要让他们吃那些马肉?你就不会在马肉里下点什么降头,叫他们吃了马肉就一个个都发狂发癫吗?”完颜昌吃惊的看着斡离,听见斡离从宋营里带回的情报是百思不得其解。
斡离不屑的看了看完颜昌道:“赵立他们现在就像是没有了牙齿的老虎,我不要他们现在就死绝了。我要他们活,眼下他们有马肉可以吃,但是撑不了一个月宋军的战马就会被杀尽。到那时,我要看着他们人吃人。积足了怨气就等天时的到来,我就能用亡灵塔把他们的魂魄全部带走,以帮你逆天成事!”完颜昌畏惧的听着斡离所说之言,缄口不语心裏暗暗的对他起了杀机,成事后此人决不可留……
正如斡离所料的那样,楚州府中的战马在一个月后被全部杀了,吃完了马肉百姓们和兵士们实在是已经找不到吃食了。完颜昌的降军如蛆附骨般每天都会来城下挑衅,射杀几个宋军后就退回兵营,一点儿都不着急攻城。为了守住楚州府内城的野菜,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楚州府百姓和兵士连树皮都被挖剥尽空了。在城里到处可见饿昏倒地的人,他们的生命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再也爬不起来了……
赵立在城头上找来了军需官,向他问道城中是否还有可食用之物。军需官尴尬的摇头说道:“军粮早已尽,在粮库里只留有皇上赏赐的五百石白面。但是受了火灾之损,那些不过是中看而不中用的白面已经所剩无几了,要是发放城中每家人也就能分上一两左右。杯水车薪根本就于事无补,再者而言金人不知要围攻多久?朝廷救兵一到,这些白面留着或许能保住楚州府中最后的希望。”赵立是明白了军需官的意思了,粮库里的白面是要等到和金人决战时才拿出来的,百姓的死活和楚州府相比就显得有点微不足道了。
伙夫老马一瘸一拐的提着口瓦罐进来道:“大将军,今日我抓了几只麻雀熬了锅汤,给大家伙尝尝。你们要打金人可不能饿着啊。”守军城头兵士一听有吃的了,都馋涎于老马手里的瓦罐。
赵立皱起眉头道:“老马,楚州府连日战事哪来的麻雀啊?我怎么就连只乌鸦都看不见啊?你的腿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被麻雀打的?”老马被赵立问的低头不语,一直是将伤腿往后藏。
赵立走过去挽起老马的裤腿,就看见老马瘦骨嶙峋的大腿上赫然少了一大块肉。赵立大喝道:“老马,你这是刀伤啊?你到底是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