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多国代表观察团的随队翻译!!我叫马泽亮!”
“快追!快追过去,他们这帮该死的土匪,把多国代表团的所有成员都给劫持进山里边了!”
而他的前身处,正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手中拎着一把毛瑟枪,以一截断裂的集装箱作为遮蔽物,正在与那些零星的土匪进行纠缠,这大概也是这位翻译官还能够在这裏负隅顽抗的真正原因吧。
在听到了翻译官大声的呼喊之后,这位据守到底的厉害人,嗖的一下就将头转了过来,他跟率领队伍冲在最前沿的初山之对了一个眼神了之后,就证实了这个翻译所言非虚。
“抱犊崮的土匪往南进山了!”
“观察团代表共计二十二人,近十五个国家的观察代表。”
“主要是来考察山东境内,青岛烟台地区的港口位置,以及当地民生是否有利于各国的投资。”
“顺便见证一下德国与日本最后一处港口的交接问题。”
“从此以后,青城,烟城这一片原本的德意志租界区正式变更为日租界了。”
原本这只不过是一个纯官方的例行公事一般的过程。
谁能想到,山东境内的土匪竟然胆大到劫持外国人的地步了呢?
想到这裏的这位大汉,就苦笑了一下。
作为胶东半岛的临时驻军,他这个奉系的骨干,可真的是要凉凉了。
他的上头忌惮他的能力,一直在想办法给他使绊子呢。
若是这次观察团的外国人但凡有一个人出了问题,他怕是万死难辞其咎了啊。
与青城驻军少校封镇勒的苦笑不同,正蹲在他的对面与其对峙的那伙土匪的残部,可是真真的笑的痛苦了。
他们没想到这附近的驻军能这么快的就得到了消息。
这距离他们这次下山抢劫的时间过去了也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罢了。
平日,他们抱犊崮劫掠,都是悄无声息,不留活人,等到这肥羊宰完了,周围的驻军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时候,他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个山沟沟里趴起来了。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抓住了尾巴。
若不是对面的这个男人太过于难缠,手中的枪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的指哪打哪,他们说不得早就跟前头的兄弟一样,都开始进山了。
都怪自己太过于贪婪,发现了那个打扮的骚包一瞧就像是有些价值的翻译官。
谁能想到他的身边,还有这么一位以一当十的能耐人呢。
现在好了,这仗也不用打了。
驰援的部队都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了,这漫山遍野的黑色军装,让他们是无处可逃,被人来了一个瓮中捉鳖了啊。
苦笑的土匪们在初山之皱眉消化这封镇勒的消息之时,就将手中的武器擎在手中,高举过头顶,慢慢吞吞的从刚才交锋的遮蔽物后边走了出来。
哗啦啦四五个人的小队,愣是拖拖拉拉的走了几分钟才得出来。
初山之也不亲自涉险,他朝着身后的亲衞队的人一点头,哗啦啦一队人马就朝着这一队投降的土匪而去。
一群人在后边上了枪膛,用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这几个一瞧模样就不像是好货的家伙,另外几个则是走上前去,一人一脚将人给揣在地上,顺带手的将他们唯一能反抗一下的武器全都给收在了手里。
“我们走!”
等到确认这周围几股残余的土匪全数被他们拿下了之后,初山之才带着郭德强从有效的遮蔽物的身后走了出来,施施然的来到了封镇勒的面前,朝着对面的人伸出了手:“山东地方保安联军团长初山之……”
对面的封镇勒则是将手中的枪往腰间一插,啪的一下回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长官,青城守备部队,33旅1团少校参谋封镇勒,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感谢!”
“感谢你们能在关键的时刻赶过来,救了我和朋友的性命。”
若不是旁边的这个小卷毛骚包,自己是绝对不会应了团长的要求,来承接这一次莫名其妙的护衞工作的。
只不过,现在只剩下将功补过一点了。
绝无废话的封镇勒赶忙就跟现场的最高长官汇报起了这恶劣的火车劫案的前因后果。
“我们依照原定计划,结束了此次观察会议的全过程。”
“真实的记录下来了德意志与日本两个国家的友好交接,并监督了双方代表在具有法律意义的文件上的有效签字。”
“然后在进行了一番简单的修整之后,就登上了这一列由青城作为始发站,直至济城火车站作为中转,在济城做一个为期三天的政府友好访问之后,再由济城火车站出发,往北平现任政府的所在赶去。”
“因为新政府方面已经跟我们所在的观察团发出了热情的邀请,他们认为现在的北方政府已经再一次的恢复到了原本的正常行使政府权力的阶段。”
“希望我们的观察团能作为一个公平公正的第三方,对新交接政府作出一个合理的评估。”
“若是看好并认定现任政府有能力支撑起中国整个国家的话,希望观察团的各国代表,在国际上替他们发发声音。”
这是翻译官以及封镇勒对于这个观察团的进程以及来山东的目的所做出的解释。
这个外国多国政府组成的观察团的作用,说到这个地步已经可以有所交代了。
至于更深一层的意义,比如说现在已张作林为代表的奉系军阀想要在国际上找到强有力的国家作为他们新政府的合作伙伴,并且在军火,装备以及其他物资上予以金钱的援助了……
等等等等的这些多重深意的作用性,封镇勒觉得就没必要跟初山之解释了。
而站在他对面的这位瞧着就沉稳大气,绝对不像是小地方的保安团团长的人,仿佛也不在乎这些人来山东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只是盯着自己这群残兵败将看了一阵之后,就转向那些被俘虏的土匪所在地而去了。
“呼……”
站在封镇勒身边的白沐笙在初山之走后就发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长叹之音。
他擦了一把跳动的小卷毛底下渗透出来的汗水,暗搓搓的跟自己的好友说着小话:“哎呦妈呀,这人年纪瞅着也就比你大上一点吧,怎么这身上的气质跟你差的那么多呢。”
“总之一瞧就不像是个好对付的,咱们还是多长一个心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