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朝忠面色一变,嘴唇略微张了张,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怎么了?哑巴了?平时不是挺能言善辩的吗?”戴雨农冷笑,“说说吧,你这一年来,都拿了多少不该拿的东西!”
耿朝忠面露苦笑之色,低声道:“处座,卑职……卑职……”
“怎么了,贪的太多,算不过来了?”戴雨农呵呵冷笑。
“报告处座,卑职确实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耿朝忠突然大声回答,“卑职担任六组组长的时候,查获日谍案,缴获财物无数,其中只有一半交给了处里,剩下的,都分给了手下的弟兄们,卑职在其中拿了大约一千大洋。还有,处里给的活动经费,卑职也陆陆续续拿了几百大洋。这些东西,卑职不该拿,卑职知道错了,还请处座责罚!”
“哈!”戴雨农笑了,“你这是表功,还是认错?避重就轻,不知所谓,我说的不是这些!”
这些东西,都是自己首肯过的,现在这小子把这些说出来,那不是说自己出尔反尔吗?
“那,”耿朝忠面露不解之色,“别的就没有了,处座您知道,我来特务处时间不长,就是拼命贪墨,也拿不了多少钱啊!”
砰!
戴雨农猛地一拍桌子,“装,接着装!你老实交代,处里给朝鲜流亡政府的拨款,你从中贪污了多少!”
耿朝忠脸色顿时一变,一下子低下了头,再也不作声了。
“说啊,刚才不是还很理直气壮吗?”戴雨农冷笑。
耿朝忠低着头,只是不说话,戴雨农也不着急,慢吞吞的坐回了椅子,端起桌上的茶缸,静静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道:“耿朝忠啊,你当初从党调处来到复兴社,为的是什么?我记得你当初说过,你看不惯党调处的乌烟瘴气,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你来复兴社,是为了抗日,为了救国!可是看看,这才不到一年,不到一年,你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耿朝忠满脸通红,低着头只是不说话。
“南京上海是花花世界,你初来乍到,受不了诱惑也正常,你老实交代,到底贪墨了多少?交代清楚了,说不定我还放你一条生路。”戴雨农慢条斯理地说道。
“处座,我都说!”耿朝忠终于抬起了头,“从去年12月份开始,每个月发给朝鲜流亡政府的一万大洋,我只给了那边六千,扣下了四千,现在是五月份,我一共扣了两万大洋。”
“两万大洋哪!”戴雨农冷笑,“我一个少将处长,每个月的薪俸才700大洋,你五个月就搞了两万大洋!耿朝忠,你说说,你该不该死?!”
“属下自然该死,”耿朝忠的脸色一片苍白,“不过处座看在属下鞍前马后,薄有功劳的份上,能不能网开一面。属下保证,以后绝不敢再犯!”
“绝不再犯?”戴雨农脸上像笼了一层寒霜,“国民政府律法规定,贪污一千大洋者可判死刑,你算算,你得死多少回?!”
“属下会将所有赃款上交,只求处长网开一面!”耿朝忠颤声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贪污腐化,赃款自然得上交,不过,你以为上交了就没事儿了?!来人!”戴雨农突然大喝一声。
门外的唐纵领着几个人冲了进来。
“把方途带走,停止所有职务,追查全部赃款,送交南京军事法庭,明正典刑!”戴雨农厉声喝道。
军事法庭!
耿朝忠双腿一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