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扶着脚踏车刚出校门, 就看到林曜抱着一大棒红艳夺目的花倚车站着,周围不少女生看着他窃窃私语。
林曜也看到了文心, 在众人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大大方方地走向文心,将手里的花递了出去。
文心看了眼花,又看了眼周围同学们火辣辣的视线, 没有接,只是低声问林曜道:“你这是嫌咱俩的风言风语还不够多么?”
“听不清。你说什么?”林曜俯身将耳朵递给文心。
“我说……”文心没办法只能踮起脚往林曜凑近了些道:“你是嫌咱俩的风言风语还不够多么?干嘛拿花等着我?”
俩人一个俯身,一个踮脚, 看起来相当暧昧。
围观的女生有捂嘴窃笑的,有偷偷艳羡的, 也有看不过眼的。
“嗯。不够多。”林曜在离文心粉粉的耳尖一掌远的地方轻声道:“文小胖你蠢死算了。如果人人都相信你和我在一起了, 就不会相信你和婉华的事了。”
“唔……”文心放下踮起的双脚,单手扶住车把犹豫着接过了花。
蔡叔在女中校门左侧的路边停着。云小姐不坐车,他来都来了, 想着不如等一等送大小姐回家。结果看到大小姐刚出来林家少爷就拿着花迎了上去……他沉思片刻, 缓缓掉转车头走了。
有林家少爷在, 小姐的安全是不用担心的。
“我送你回家吧?”林曜看着文心怀里的大捧花束道:“你抱着它也没法儿骑车不是?”
文心想说花其实可以放在车前兜里。
“做戏做全套。”林曜不给文心拒绝的机会, 从她手里接过脚踏车车把, 骑上去指了指后座道:“上来吧。”
“不骑车了。坐你家的车回去吧。”文心不愿意让林曜骑车载她。那样的动作太过亲密, 除了婉华谁也不可以。想到婉华, 她的心重重地往下坠着。
她不是瞎子不是傻子, 当然知道婉华不开心了。她那些刻意的疏远,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 婉华是一定能察觉到的, 所以午饭的时候婉华才恹恹的没什么胃口。
她担心起来,婉华会不会难过得晚上也不肯好好吃饭?婉华的身子那样弱,又才流过许多的血,最近还赶上每月的那件事……
文心一路都没和林曜说话,只是皱着小脸满面忧色地望向车窗外。
很快到了家,她和林曜简单道谢后便下了车。
林曜趴在车窗上玩笑似地对文心道:“好歹送了你一路。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么?”
文心没有开玩笑的心情,无力地瞪了林曜一眼就转身往家走。
“文心!”林曜忽然大声叫住她。
文心疑惑地停下脚步回了回头。
林曜没再嬉皮笑脸了,肃着脸认真地道:“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他无论如何不会让她有事的。
“嗯。”文心挤出个笑。
她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给婉华打电话。其实去婉华家一趟是最好的,可是她不能。林曜跟她说过,伍鑫莲最近未必没有派人在暗地里时刻盯着她和婉华,以收集她们超越友谊的关系的证据。
***
婉华推开房间,怔怔地看着墙边整齐叠放着的一大堆生日礼物。
生日那天,她和文心商量好,说等文心过来的时候再一起拆礼物。这不仅是她的成人礼,也是她有文心陪伴后的第一个生日。
后来出了文叔叔那件事,她和文心短暂分开了几天。礼物她一直留着没拆,因为相信文心迟早会过来。
再后来,也就是昨晚,文心真的过来了。可是到家时已经是晚饭时间,晚饭后文心就和林曜出去了,礼物也就一直没找到机会拆。
会不会永远没有机会和文心一起拆这些东西了?
泪水从眼角滑落。婉华挤干眼泪用力地摇了摇头,否定脑海中各种悲观的念头。
不会的不会的。文心才把妈妈留下来的镯子送给她,才带她去湖上泛过舟。文心不会离开她的!
尽管婉华不停努力地说服自己,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没有办法跟自己解释清楚,为什么文心在见过林曜之后就突然不肯理她了?是听了什么话动摇了决心吗?是觉得和她在一起要偷偷摸摸的太艰难了吗?
秦妈在门外说晚饭好了。
还在无声啜泣的婉华抹掉眼泪,调整好情绪低低地应了一声。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房里的电话响了。秦妈跑过去接,回来笑着对婉华道:“是文心小姐的电话。”
婉华拿勺子喝汤的手一顿,垂着眼站起了身。
屋子里没开灯,暗暗的。婉华站在桌边拿起听筒如常地唤了句:“雁雁。”
“婉华?”文心紧张声抱紧了听筒,语气小心地问道:“你怎么没有让蔡叔送你回家啊?早上不是说好的么?”她从蔡叔那里听说,婉华不止今天不愿意坐她家的车,还让蔡叔以后也不必接送她了。
婉华生她的气了。在说气话!
她急急忙忙地打电话给婉华。然而在听到婉华温柔地唤她小名的瞬间,又觉得婉华似乎并没有生气……婉华以前真正生她气的时候都会生疏地唤她作“文小姐”。
“我一个人没事的。”婉华心里不是没气,她甚至有点想说“在你出现以前我不一直都是一个人么?以后离了你,我的日子也要照样过下去的。”类似的气话。
可是她不敢。万一文心听了她的气话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哄她,而是顺着她的话往下提出分手呢?
泪水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婉华捂住听筒,轻轻地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饭还没吃完。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去吃饭啦?”
“好~”文心柔声叮嘱道:“别忘了喝药呀~”
“嗯。”婉华挂断电话,捂着脸压抑地哭了起来。
***
次日一早,蔡叔开了车来在巷子里等着。
婉华心里紧了一下,没有推辞地坐上了车。等坐进车里发现文心并不在时,她的心又重重地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