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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注定折腾你 芽衣 3258 字 2个月前

七年前,那段凝滞了的时光被紧锁进记忆的匣子,荏苒岁月流溢,即使经久蒙尘,但只要一打开,鲜活的一幕幕,依旧如昨日重现,鲜明得几乎再次切身肌肤体验一番。

因为,那般刻苦铭心,那般挖心扣骨的痛。

那天,七夜的到来令我恢复神志,这次,我也因七夜的出事的刺|激,恢复了记忆。

原来,他是叫左欧宴,而不是欧左宴,那年十四岁,我认识了他,七夜的爸爸和秦羲。当时,我并不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是如此令人震惊,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逃开他们,是的!假如人生无法如初见,倒不如第一最好不相见。

他们是校园的风云人物,而我只是个偷偷藏着心事的平凡女生,那年,我只有十四岁,只能被当成小妹妹的十四岁。

许是命运,我和他们两人终究相遇,然后相识直到心中的悸动。在当时,我是暗恋秦羲的,就如之前描述的一般,他有一双我很是欣赏的眼眸,矜冷的气质,独一无二的淡漠眼神,每一处不是致命的吸引。

而我不知的是,在我偷偷暗恋着秦羲的同时,欧左宴也在默默地等待着我的长大,或许不是发生那件事的话,我可能会和秦羲表白,或被拒绝,或者被接受,那么这样一个单纯的青春时代便能画上一个结局,即便不圆满,也是个令人喟叹的句点。

而真正的转折点在十六岁,父母双亡,因我的父亲不小心涉入一场黑帮的械斗中。

气愤不过的自己觉得人生一片灰暗,打算也加入黑帮为父母报仇,若成功了,了结一桩心事,若不小心死了,也不可惜。

只是,我没想到所有的计划会被阿宴看出,他当时满不在乎地回答我,他无父无母,也算是孑然一身,倒不如让他去,至少他的能力比我强,报仇也有更多的胜算。

现在,想起来我的想法是很愚蠢的,而他的想法竟比我更加愚蠢,可笑的是我当时居然觉得这样的说辞很据说服力,便倘然地接受了下来。

不久他便加入了黑帮,每天都是伤痕累累的回到家,却总是喜欢假装无所谓的同我嬉笑,我终究太单纯了,以为黑社会很简单,不过将校园内的打架斗殴无限放大罢了。

后来才明白,它是个可怕的漩涡,进去了便拔不出来。就算出来,也必须抽筋去骨,生生熬去一层皮来。

从七夜就可以看出他的父亲本就是个出彩的人物,才不过个把月,他的能力已经逐渐超过各个堂口,也愈加受到会长的欣赏,终于……

他拥有了自己的堂口,开始逐渐撞大自己的势力,一步步朝着设想的计划前进,我知道的是进度,却无法了解裏面拥有多少切身痛骨的艰辛过程,他不说,我永远无法知晓,是的!我便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

某一天,我在报纸上看见一场黑帮械斗中,那个曾经杀害我父母的堂口老大,最后竟死在自己亲信的手下。

我问过他,是他做的吗?当时,他也只是笑笑不语,那天阳光明媚,他的笑容也格外的灿烂和西爵……很相似。

不久后,我也缀学陪在了他的身边,成为一个黑帮老大的女人,也彻底断了我对秦羲的所有念想。

事实上,秦羲在我父母的奠礼上便离开了,他被母亲拉去了美国念书;我不怪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刻离开我,因为我能够理解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物,本就不应该和我这个称做灾星的孤女有所牵连,早在遇见他之时,同学们都证实了他的母亲正是我们这所学校的董事。

因此,我一直觉得这本就是命中注定,孤女还是跟孤儿在一起会幸福点,我有自知之名,我攀爬不起,于是我选择等高的树枝。

阿宴对我很好,他好似知道我心中藏着一个人,却并不逼迫,我和他的交往仅限制于牵手接吻,直到那次圣诞节,我才真正被他打动。

他对我好,我一直知晓,他对我的付出,我也一直都恬不知耻地接受着,直到圣诞夜的那晚,那通越洋长途电话打到家里,我才恍然大悟,他其实……骗了我!

原来,他有家人,他有个同样远在美国的爷爷,他的爷爷知晓他加入黑帮,气得和他断绝关系。

他为了我竟不惜与家人翻脸,我的心那次是真实地被震撼住。

和唯一的亲人断绝关系,欧左宴不是无所谓的,至少圣诞夜的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那夜,坚强如他竟埋在我的腿上,悲伤哭泣了,那样一个大男人,那样一个砍人连眉都不皱一下的欧左宴竟像个小孩般,呜呜落泪。

于是圣诞夜,我选择送给他一份礼物,那就是我自己!

我吻了他,第一次主动,深沉而又绵长,那一夜每个人都欢快的庆祝节日,却只有我们两人仅能借助彼此的身体,来熨烫彼此冰凉的心。那晚,他喝了酒,酒精挥发,他的吻变得炙热,席卷全身,而我默默承受的,实话是……

第一次的记忆除了疼痛,其他全无,看得出来,他也是第一次,动作粗鲁而又莽撞,而我亦然!

那次之后,我真正地成为了他的女人,从女孩蜕变为个女人。

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于是那次之后,我选择全心全意地爱他,只不过——

他的势力扩大的过于凶猛,招来欣羡的同时必定招来别人的眼红,此刻他的身边危机四伏,他异样的变化,我居然毫无察觉。

终究,我成了那场悲剧的导火线。

最近,我总是喜欢无理取闹,胡乱发脾气,分明知道他对我忠心不二,却总是担忧他终有一天会厌弃我,丢下我;每每,我乱发脾气时,他总是好脾气的包容着,耐心哄着,可能那次他正为堂里的某件事情烦恼,因此当我不停质问他衬衣里的红唇印时,他终于顶不住冲我发了次火!

那句话是:“滚出去,你这个疯婆子!”

自从父母双亡后,我变得特别敏感,极度没有安全感,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以为他便是我的港湾,坚定他会护我一生,那时以为,没有他,我便失去一切一切,因此爱上后会开始担心失去,开始小心翼翼的度过,生怕有一天会再次被抛弃。

我一直都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总是疑神疑鬼,而忽略了身体的变化,如果那次我及早的查出问题所在,如果那次我能够提前的告诉他,我不是疯婆子,我也不是无理取闹,是肚子里的小家伙在搞鬼,是不是那样,今天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呢?

我因他的那句咆哮,聚集在心中的恐慌超出零界限,坍塌崩溃,我哭泣着不顾一切地飞奔出家门,赤着脚随手便拦了辆出租车,往荒无人烟的山上冲。

我的想法也不多,也就从山上滚一滚就得了,反正爹不亲,娘不爱的,连自己依靠的男人也逐渐对自己厌烦,回想当时,我仍然对自己有那样偏激的想法感到愕然,最后还是将罪魁祸首推给了肚子里的小七夜。

当时,若不是阿宴及时赶到,抱住我,估计就真的一尸两命。他搂着我,全身发抖,待我还未反应过来,他的吻便欺了上来,颤抖的唇瓣失控着狠命压着我的唇,辗转反侧,我才领悟,他一直把我的命看得比自己的还重。

待我安静下来,他打横抱起我推入附近无人的木屋内,他没有太多的解释,只是一直懊恼地用手指轻轻搓着我的脑门,数落我的粗心,同时又心疼地揉着我的脚裸,擦拭着我脚面被刮疼的伤痕,他的动作轻柔细致,他的神情认真无比,我凝视着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难以忍受委屈地扑进他的怀中,放声大哭。

这时,不远处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屋内的美好。

多年的经验,让阿宴警觉地推开门的一丝缝隙,查探情况。见他面色严肃,并暗自咒了声,我也知晓情况颇为不妙。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几乎能够听到他们如野兽一般沉厚的呼吸声,我拽紧阿宴的手臂,心下害怕发抖,询问该怎么办?

他微微笑,安抚着我别担心。他深情的望着我,那眼神让我害怕,像在做最后的诀别,粗糙的大掌不停的抚摩着我的脸颊,从拇指摩擦到食指描绘我的轮廓,他俯下声,再次吻上我的唇,真挚而又温柔,亢长地如同一个世纪,他离开我的唇,甚至最后舌尖意犹未尽地舔了下我的唇形,手劈刀落下,后脖颈才刚感觉痛,眼前一黑彻底没了知觉。

后来,我是被一股股黑烟给呛醒的,睁开眼皮,发现眼前黑暗一片,侧耳火光灼灼,我这才惊觉如今竟处在了床底下,我蹒跚爬出床,第一眼便见到阿宴满是血污的倒在我的面前,他的嘴唇早已发白,身体开始僵硬,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连带着我的心也弥漫出一片荒芜如死的冰凉。

我颤着唇,双腿一软跌跪在他的身边,抖动的小手不安的抚摸着,想要摸出一点的生气。我想查看他胸口的伤势,但是一触到心脏位置,没有跳动声响,我即刻电击似的缩回了手;我贴下身子,想看清他浓长的睫毛,可是不小心地发现他的唇瓣再也无法喷薄出那暧昧的气息。

他倒下的那一刻,一只手朝床底伸展,我慌忙地拉住那只冰凉的手,五指相扣。

可是怎么办,他的手早已僵硬得再也没办法包容我,泪在他的脸上溅起朵朵水花,我从没想过昏迷时候我愕然地看你的那一眼,竟是最后一眼。

四周的烈火熊熊燃烧,呼吸本就困难,可是当时,这样窒息的难受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幸福,分明四周滚烫无比,我竟一直处于北极的顶端,冷风萧瑟,谁把我的心偷偷丢进冰水里,让它冻结成冰,好碎个透彻!

屋外,依稀有零星的交流声,而我置之不理,陷落在阿宴的死亡中难以自拔,直到如今,我依旧不解那次,为何我会再次被人击晕,然后救出小木屋。

是你在天之灵,拼着最后一口气把我带离吗?难道,你不觉得天堂太孤独,我就陪你刚好不是,还是那时你觉得我们的宝贝有权利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直到今时今日,我才真正的了解你,你骗我,骗得我好无辜,骗得我好冤枉;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无人疼爱的孤儿,你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生适合耍花腔的痞子。最终,连你的真实姓名也对我撒了谎。

你居然就是那个坐拥美国金融界华裔贵族,左家的继承人。而你这个傻瓜,居然连这样的天子骄子不当,放弃所有的一切,跑来为我喊打喊杀,直到因我而死。

你后悔遇到我了么?

我后悔,很后悔,特别后悔遇到你,把你的世界搅得一团混乱。

从记忆的深渊中回来,像走了一遭地狱般。全身好凉,凉得我几乎都站不住,周围嘈杂的声音随着不断流逝的体温变得遥不可及,所有的知觉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就完全被掏空了一般,只剩下空洞的躯壳任凭凄寒的冷风灌进,吞噬着我的所有、所有……

“卡布,卡布,你还好吗?别吓我!”

西爵摇晃着我的肩膀,子夜的黑眸漫着担忧与不安,见我涣散的视线,逐渐聚焦,他这才呼出口气,“吓死了,第一次,见有昏倒的人,是睁着眼珠子晕倒。”

我茫然地四处打量了下,才发觉自个身处医院的走廊里,视线一抬蓦地抓紧西爵:

“七夜呢?七夜怎么样了?”

“放心,他的情况很稳定,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只是轻微脑震荡。”

“我要去看他!”

我才站起,脚底板灼烧的刺痛感,不禁令我倒吸口气,跌回西爵的怀中,脚不知何时包扎得跟打了层石膏似的。

“你先关心下自己吧!”

西爵心疼地将我的脚抬起,嘴裏却不断数落着,“也真亏了你,扎了那么多玻璃碎屑还能跑那么远的路,还不喊一句疼,你真当你这双脚是装饰着好玩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