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木板底下安着两块前端翘起的滑板。前部右侧有一个扳手,扳手连接着杠杆可以用来控制木板末端的一排铁犁。木板被两条皮带拴住,皮带的另一头拴住了一匹看上去颇为小巧可爱的矮种马。马的腿部系着雪具,马背上盖着厚厚的羊绒毯子。从小生长在南方的少女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新奇的东西。芬尼和莉丝汀一会儿摸摸那匹矮小得可爱的小马,一会儿搬动一下雪橇的杠杆,看着铁犁插|进雪地之中。特德则忙着将行李搬到后面几台雪橇之上。一切准备停当,众人登上雪橇。莉丝汀这个小丫头始终无法抑制住对于乘坐雪橇的欣喜,她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坐到前面,亲自驾驶雪橇。
天空仍旧显得那么低沉,狂风仍旧肆意席卷着。暴风雪将大多数人封闭在房子里。街道上看不到行人的踪影,只能偶尔看到一辆雪橇飞驰滑过。
仍旧是特德当前领路。后面驾驶雪橇的人甚至看不见前面那部雪橇的踪影,他们只能看着雪地上碾压过的痕迹,紧紧跟随其后。
当暴风雪来的时候,佛朗克那高大宽阔的城门就已经紧紧地关闭起来了。特德只得在城门口停了下来。
扯开嗓门朝着城门裏面喊了一通之后,旁边的一道小们才缓缓得打开了。众人不得不从雪橇上下来,揉搓着冻僵麻木的四肢,费力得在厚厚的雪地之中行走。
“真是见鬼,为什么要关城门?”莉丝汀抱怨道。
“少见多怪的小丫头。”芙瑞拉轻轻笑着解释道:“北方城市全都是这样,一旦下雪,厚厚的积雪会将城门堵塞,你想想,一旦发生状况,临时关城门还来得及吗?如果这个时候有敌人进攻,被冰雪所封住的城门启不是完全失去了它原有的价值。”
“哇!芙瑞拉小姐,你知道的东西真多啊。”莉丝汀惊讶得说道。
对于小丫头的赞叹,芙瑞拉只是报以苦笑,显然她并不在乎这样的称赞。
进了城门,眼前豁然开朗。京城的景象确实与众不同。虽然到处都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但是从那高低起伏的建筑,从那站立在风雪之中蔚然不动的恢弘雕像,就看得出来,佛朗克不愧为佛朗士王国的首都。虽然瑟思堡同样有恢弘的建筑,虽然南港极为繁华热闹,但是和京城比起来,它们只能够算得上看得上眼的小城镇。
佛朗克给人的第一个印象是高大。街道两边的建筑就像是崇山峻岭一般伸展开来。这裏很少看到两三层的低矮建筑物。高耸而又尖锐的房顶是这些建筑物共有的特征,就宛如一只只利剑直刺天空。佛朗克的街道并不狭窄,普通的街道都能够并排行四辆马车,但是被两边高耸的建筑物夹逼之下,街道显得有些狭窄。
佛朗克给人的第二个印象便是拥有众多雕像。一眼望去,无论是建筑物的门口和墙壁上,还是空旷的广场四周,到处都看得到精美的雕塑作品。黝黑的青铜,白色、红色的大理石,黑白相间的花岗岩,各种质地的雕塑全都可以看到。宗教,历史,风景,甚至包括戏剧、传说人物,各种题材都能够成为雕塑的主题。虽然只是看到城门前的一景,但是瑞博已经感受到京城那与众不同的氛围。
佛朗克不仅仅是佛朗士王国政治的中心,也不仅仅是财富汇聚之所,佛朗克拥有其他地方所没有的文法氛围。这裏是艺术家和学者聚集的地方,这块土壤拥有并且养育着无数人才。无论瑟思堡还是南港,都无法和这裏相提并论。这不仅仅是历史和财富的原因,传统造就了这座恢弘灿烂的城市。
正对着城门就是一座巨大的广场。广场正中的那几栋装饰古朴的建筑物正好将佛朗克城市中心和城门分割开来。绕过这几栋建筑,一条笔直而又宽阔的大道便呈现在众人面前。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的大道就像是一块洁白无暇的丝绸铺开在人们面前。瑞博估摸了一下,这条大道之上就算并排行驶十辆马车,也绰绰有余。这就是京城的气派。
中央大道上的建筑物和雕塑更加精美,只可惜,暴风雪掩盖了它们的光彩。纵马飞驰在这一片洁白世界之中,瑞博有着一种异样的感觉。瑞博见过很多城市,但是没有一座城市如同佛朗克那样给他带来强烈的震撼。
南港虽然拥有众多财富,南港的商业街繁荣的程度,其他地方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是瑞博永远不会忘记,南港到了雨季到处被积水所淹没的景象,也绝对不会忘记那满是泥泞,难以行走的小巷,以及那空气中充满了恶臭的平民区。
瑟思堡则和南港不一样,它拥有高大气势磅礴的建筑物,那是佛朗士南方的财富堆积起来的辉煌,除了这些历史悠久的建筑物之外,瑟思堡就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了。
但是这裏却完全不同。整座城市就是一件完美的作品,众多知名的无名的艺术家赋予了这件艺术品以生命。
……
当瑞博从感慨中清醒过来的时候,雪橇已经停在了一座式样古朴典雅的别墅门前。一道普普通通的铁栅栏将别墅围了起来。暴风雪将草坪完全覆盖住,因此根本看不出草坪原来的模样。
那座别墅是佛朗士三世时期的风格。宽大的屋檐是它最显眼的特征,紧靠在一起的两座侧楼是那个时代的标记。佛朗士三世提倡节俭,因此那时候的建筑没有长长的走廊和离得很远的侧楼。
在仆人们的服侍下,瑞博和那些小姐们走进了他们临时的家中。
“好暖和啊。”莉丝汀叫了起来。虽然坐在雪橇上她感到很开心,不过暴风雪的寒冷仍旧令她难以忍受。这个临时的家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避风港。
“埃克特先生在吗?”瑞博问道。
旁边走过来一位中年管家,他穿着得极为体面,头上搽着发油,脸型削瘦,样子看上去就不太老实。
“伯爵大人,今天是西斯提候爵的生日,埃克特先生被邀请去参加宴会了。”那个管家说道。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瑞博信口问道。
“您要我去将埃克特先生叫回来吗?”管家并没有回答瑞博的问题,反问道。
“不,那太不礼貌。更何况,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要急着和埃克特商量,一路上真是累极了,我倒想好好休息一下。”瑞博说道。
“伯爵大人,您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是埃克特先生亲自安排的。行李已经帮你搬到房间裏面去了。”总管一边说着一边紧走两步在前领路。
跟随着总管来到顶楼的卧室之中。埃克特显然很清楚瑞博的喜好。这座卧室同样也可以说是一座书房。靠窗的墙壁放着两排书架,窗台底下摆着一张书桌。这样的摆设和自己在海德庄园时的卧室看上去很像,唯一有所不同的是,无论是床、书桌还是书架,都要比以前精美高雅得多。
卧室裏面最有特色的便是那张床。瑞博猜测这张床和这座别墅是同时代产物。佛朗士三世时期是战乱纷争不断的年代,同样也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那时候的贵族大部分是军人,奢华和美观并不是他们在意的事情。而且敌方还会常常派遣刺客。为了抵挡住那来自黑暗中的致命一击,三世时代的贵族们常常将床打造得就像是坚固无比的笼子。瑞博用力扳了扳那笔管粗细的铁丝,虽然经过了近千年的岁月,这玩意儿仍旧如此坚固。
躺在床上,瑞博清理着脑子裏面的东西。昨天晚上,他根本没有睡多少时间。整晚都在研究埃克特让法英哥转交自己的那本小册子。小册子上面的内容,让瑞博有些琢磨不透。虽然上面也简单得表明了埃克特对于事态的分析,不过即使是他也难以从这错综复杂的变动之中,找到一个肯定的答案。那位国王陛下不得已才进行这样的职务任命,还是另有阴谋,好像每一个答案看上去都说得通,但又都存在着巨大的漏洞。和埃克特一样,瑞博也陷入了迷惘之中,但是和埃克特不一样的是,他没有时间。瑞博猜测法政署派来扣押他的马车,十有八九已经行使在半路上。
那个管家看上去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物,恐怕是国王陛下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瑞博猜测埃克特之所以没有将这个眼线搬掉,是因为仆人裏面还有其他隐藏着的奸细。留着那个管家,也许到了时候还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正当瑞博放松心情,想要从纷乱的情报中找寻到一丝线索的时候,他突然间听到轻微的门铃之声,紧接着便是一群陌生人嘈杂的脚步声。法政署的侦探们速度倒是真快,瑞博心中暗想。
瑞博默数着那些脚步声。从凯尔勒那里学会的本领,告诉他,来的人至少有四个,其中有两个家伙显然是精擅武技的好手。当门外传来敲门声的时候,瑞博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
打开门,管家果然站在门口,他的脸上露出无比哀伤的表情,不过瑞博并没有兴趣观看这过火的表演。除了管家之外,门口果然站着四个人。
为首那个人身材瘦削,而且其貌不扬,不但鼻子低陷,下巴也像是脱臼一般向前冲出,只有那双小眼睛显得炯炯有神。从这个人头上戴着的银色假发套看来,他的身份不低,爵位至少在男爵以上。他身上披着一条斗篷,斗篷裏面露出银灰色的衣服。在他的右手食指上带着一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式样看上去极为古朴,应该有些年头了,不过瑞博无法分辨出那是哪个时代的作品。他身后跟着的那三个人身穿侍从衣服,从他们的神情和气度之中,一眼便看出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侦探。
“阁下就是瑞博·梅丁·拜恩迪特伯爵?”那个身材削瘦的人问道。
“是的,阁下是哪一位?”瑞博平静地问道,虽然他也曾经想过装出一幅疑惑不解的神情,不过,那反而可能引起对方的怀疑。
那个贵族微微点头致意道:“我是王家法政署搜捕处处长拉尔贝·伊斯塔,我奉国王陛下的命令,暂时拘禁阁下的自由,因为有人控告阁下,对您的身份提出疑义。”
瑞博微微地点了点头,这原本就在他预料之中,国王陛下只有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做点文章。
“我知道阁下身份特殊,巴特森林之中,阁下凭借一人之力击退众寇的骄人战绩早已传到了国王陛下耳中,国王陛下对于佛朗士王国能够有您这样年轻有为,实力高超的魔法师,而感到骄傲,因此吩咐我们一定要精心照料阁下,阁下虽然暂时失去自由,只不过是为了澄清事实的需要。”那个贵族说道。
瑞博一言不发,他细心品味着刚才这番话的意思。国王陛下显然很在意他的魔法师身份,是对他的实力不放心呢?还是因为爱惜魔法师这种拥有特殊才能的人的缘故?
“我能够带着我的魔杖吗?”瑞博问道。
“请便。”那个人面无表情得说道。
将藏在袖管中的弩弓和匕首取出之后,瑞博跟在那个人身后走下楼去。那个人的手下则站立在瑞博四周,将瑞博夹在当中。
刚才他们看到瑞博取出弩弓的一刹那,那个贵族和他身后左侧站立着的那个大汉同时猛地浑身一振。见多识广的他们,自然清楚,什么人会使用这种武器。事实上,当房门打开,他们看到瑞博的一霎那,两个人敏锐的直觉便感觉到面前站着的这个少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危险和恐怖的味道。瑞博站立着的样子,双手垂放的位置以及眼神,在两个经验丰富的侦探眼中,显得那样熟悉。这种人他们见得多了。那个贵族脸上虽然显得极为平静,但是他的内心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因为他的感觉,完全推翻了他们原本的猜测。
无论是国王陛下还是陛下的宫廷顾问,甚至也包括法政署参与这件事情的所有高层人员,无不认为,这个瑞博·拜恩迪特是瑟思堡或者梅丁家族泡制出来的一个骗子,一个冒牌货。直到从南方陆陆续续传来的消息,证明这个少年拥有魔法师的身份,众人这时才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令他们感到遗憾的是,他们所得到的消息,大多数来自道听途说,罗贝尔得伯爵的死亡,那些南港闹事商人被他们所属家族秘密处死,使得唯一能够得到可靠消息的来源彻底断绝了。而且从马蒂尔伯爵那些已经被证明完全虚假的情报看来,菲利普斯亲王早有预谋,让国王陛下和瑟思堡互相敌视。
当初,他和另外几个人就有一种糟糕的感觉。菲利普斯亲王凭什么会认为区区瑟思堡能够和国王陛下相抗衡。但是那个时候,国王过于相信那些持强硬态度的家伙,更派出了罗贝尔德这个白痴,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个瑞博·拜恩迪特的身份越来越扑朔迷离,不但是一个魔法师,更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杀手。这到底是梅丁家族的意思,还是菲利普斯亲王在幕后捣鬼。拉贝尔苦思冥想起来,如果不想通这件事情,他寝室难安。
和罗贝尔德不同,拉贝尔·伊斯塔被人称作是国王陛下的忠狗。伊斯塔家族世代在法政署担任重要角色,而且这个家族的成员更是掌握在历代国王手中的直属密探。这个自从佛朗士九世时代便兴旺发达的家族常常被京城之中的那些贵族戏称为狗窝。对于拉贝尔·伊斯塔来说,他并不在乎谁能够成为国王,他和他的家族永远会为坐在王位上的那个人效力。因此,对于瑞博这个身份极为特殊的人物,拉贝尔感到极为头痛。他已经打定主意,一会儿要去晋见国王陛下,一定要让国王陛下知道,所有人对于瑟思堡所发生的一切的猜测,很不全面,而且隐藏着可怕的危机。
瑟思堡远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罗贝尔德和马蒂尔的失败并不是对手侥幸和错综复杂的利益纷争的结果。事实上罗贝尔德和马蒂尔注定要失败。因为他们的对手并不是拙劣的骗子,也不是一个和教庭关系密切的冒牌货,更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魔法学徒。而是冷酷无情的杀手。有办法训练出这样一个杀手,站在他幕后的那个人,又是何等神通广大的人物。能够施展魔法的杀手,精通魔法的刺客,只要想到这件事情,拉贝尔便感到毛骨悚然。一路之上,拉贝尔始终感到心惊肉跳,他越来越感到事态的严重。原本看上去并不起眼,如果不是因为罗贝尔德闹出来的这场差一点不可收拾的风波,国王陛下和其他人还不会真正重视的这个南方小郡,竟然隐藏着如此深沉的杀机。忧心忡忡的拉贝尔只想尽快将这位瑟思堡小领主尽快带到“网宫”之中。
……
沿着中央大道往前行驶,经过安德菲大教堂、九星花园、大祭坛和边那修道院,便可以看到一座样子方方正正如同堡垒,顶部还有衞兵把守的庞大建筑物。它就是佛朗克赫赫有名的伦巴底监狱。这座监狱是那位威名远扬的佛朗士五世陛下亲自下令建造的。他原本的用途是用来临时关押那些就要被处死的死刑犯。但是,这个监狱后来并没有起到那种作用。这完全是因为,这座监狱曾经关押过一个身份极为特殊的犯人——才华横溢但是天性懦弱优柔寡断的佛朗士六世。
六世在这座监狱之中度过了他人生之中最后的七年时光。从此之后,能够被关进伦巴底监狱的人物,绝对不会是默默无闻之辈。上流贵族,内阁重臣,外藩诸侯,王室成员,只有这些人才有资格被关进这个赫赫有名的地方。在佛朗士王国甚至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最美好的人生无过于在安德菲大教堂接受洗礼,在雷墨学院毕业,在撒伯顿大道九号工作,住在香特龙根区,最后死在伦巴底。”
对于这座富于传奇色彩的监狱,瑞博以前虽然听说过,但是他绝对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也会住在裏面。看着眼前这座花岗岩堆砌而成的城堡,看着那些狭小的布满铁栏杆的窗子,瑞博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当初在南港做小职员的时候,瑞博就从东家马蒂耳德先生那里听到过伦巴底监狱这个名字。马蒂耳德先生曾经说过,他最推崇的那几位思想家就曾经被关在这座监狱之中。伦巴迪监狱几乎已经成为一种标志,对于一个人的地位表示认同的标志。
马迪耳德先生甚至说,如果有朝一日伦巴底监狱对外开放的话,他一定要来参观一下大文豪赫特捏和思想家法内耳住过的房间,也许在那些房间的墙壁上,他还能找到这些思想家所留下的智慧的精华。
瑞博就象是朝圣一般走进这个固若金汤的地方,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伦巴底监狱并不象他想象的那样阴暗潮湿,死气沉沉。裏面颇为明亮。监狱的大墙之内,建造着好几层用铁条支撑,以细铁丝编织成网覆盖其上的楼面。身穿制服的守衞,绕着监狱走来走区,往返巡逻着。在监狱中间是一间间独立的房间。底下那一层,大多数房间都已经被住满了,越到上面,有人的房间就越少。顶楼之上只有一间房间亮着灯。
瑞博跟在那个消瘦贵族身后,为他准备的客房显然就位于监狱顶楼。令瑞博感到惊讶的是,这裏跟旅店一样,顶楼同样有套间。
“瑞博·拜恩迪特先生,委屈阁下暂时居住在这个地方,国王陛下并不是想要剥夺阁下的自由,只是想在召开听证会之前,没有人来妨碍到阁下。”拉贝尔客客气气地将瑞博请进了那间囚室后说道。
瑞博四下打量了一番。和他以前在南港的家比起来,这裏简直就是天堂。囚室裏面的布置十分简单,靠着一边的墙壁放着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着洁白的棉布床单和被褥。枕头蓬松柔软,裏面塞着的显然是鹅绒。书桌上方的墙壁上钉着两块木版,正好可以用来摆放书籍。囚室的右侧还有一道小门,那里是浣洗室。
“伊斯塔大人,您能够告诉我,我的邻居是什么人吗?”瑞博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马格勒·杜米丽埃这个名字,杜米丽埃家族是国王陛下的近亲,只可惜马格勒先生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我绝对相信那位先生应该转到精神病院去,而不是住在这裏,这裏的环境无助于他的康复。”拉贝尔必恭必敬的回答道。
说完这些,他看看瑞博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便推出了囚室。
离开囚室以后,拉贝尔立刻加快脚步,他要尽快晋见国王。
伦巴底监狱响起一片急促的脚步声。
拉贝尔的手下倒是不辱使命,虽然法政署的雪橇已经全被借走了,不过他们从大街上征用了一辆雪橇。一位长于此道的侦探,坐在前面驾御着那些狗。雪橇飞驰在大街之上。
三十公里的路程,对于狗拉的雪橇来说,转眼就到。拉贝尔从雪橇上下来,将身上的雪拍落,向着王宫走去。
王宫门前的雪早已被铲平。地上的红地毯已经被收起来了,陛下并不想让心爱的红地毯沾满雪水。两个宫廷女侍站在门口,他们手里拿着抹布和海绵,显然是为了消灭每一双沾满积雪的鞋子。
“呵呵,伊斯塔子爵,你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居然坐着那玩意儿到这裏来,您真应该架着那辆雪橇,绕着王宫转两圈,让每一个人都好好领略一下你的風采。”一位宫廷贵妇用缀满羽毛的折扇掩住嘴轻轻笑道。
拉贝尔从来不屑与这些宫廷贵妇闲扯,伊斯塔家族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用不着拉拢这些贵妇来稳固家族的地位。
其貌不扬的拉贝尔又早已经习惯于这些女人的冷嘲热讽,对于她们所说的一切都毫不在乎。
“陛下,有闲暇吗?我有重要事情禀告。”拉贝尔板着脸孔说道。
“陛下正在和你的顶头上司法鲁尔侯爵,布利撒大法官,宫廷顾问基恩侯爵商量事情呢。”那个宫廷贵妇说道。
“正好,我有事情要向他们汇报,陛下现在在哪里?大客厅还是二楼会议厅?”拉贝尔问道。
那位贵妇用手指了指楼上。拉贝尔立刻朝着楼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