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张卷轴虽然没有如此强大,不过同样是了不起的魔法,一张能够让岩石或者大地化作一片流沙。
另外一张让持有者可以通过连接成一片的液体状态的水迅速逃跑,有了这张卷轴任何一条河流都将成为最为安全的庇护所。
这三张卷轴到手之后,瑞博作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封印其中的魔法存储到那块玛世克老师送给自己的“术士石版”之中。
制作卷轴原本就是炼金术士最拿手的本领,正因为如此瑞博很清楚一件事情,那个制作卷轴的人同样也能够轻而易举地令他的作品失去效用。
魔法协会理事长大人对自己的关心只是暂时的,因此这三张卷轴能够发挥的威力恐怕同样也是暂时的。
不过有了那块“术士石版”,一切就变得完全不同了。
力量被封印入石版之中,原来的那三张卷轴相当于已经被使用过了,而封印在石版之中的力量不再受到原来那位力量提供者的控制。
对于那三张用过的卷轴,瑞博并没有将它们随手丢弃。
这些空白经卷全都是最上等最宝贵的魔法物品,组成经卷的每一根纤维都经过极为特殊的魔法加持,正因为如此才能够将神奇的魔法封印在裏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卷轴便是这个时代魔法师们所拥有的“术士石版”,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能够封印在卷轴之中的魔法极为有限。
只有那些纯粹召唤和聚集能量,用不着任何触媒和材料的魔法能够被封印其中。
瑞博所掌握的大多数魔法都必须借助于特定的材料和药剂,这是炼金术士的特征。
不过他偏偏懂得一种能够用来制作卷轴的魔法,这种魔法并非学自于他的老师玛世克,而是来自于那位古代最强的魔法师开米尔迪特。
瑞博在那三张空白的魔法卷轴之上,画上了刺在他背后的那座魔法阵,并且将魔力封印在裏面。
骑在飞驰的骏马之上,瑞博得手掌心里面始终攥着一张卷轴,这是他得以保全性命的基础。
另一个让他能够获得安全的保障,来自于那报告警兆的红烟。
现在瑞博总算明白,海德先生根本就不缺钱,为什么手底下还聚集着一大批掏人腰包的小贼。
在这种时候,实在没有比这些贼头贼脑的家伙更好的眼线了,他们不但是盯梢的专家,而且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贼恐怕是所有人中警惕性最高的一种。
突然间瑞博看到前方涌起了大片红烟,几乎每一条小巷之中都冒起了一道红烟,那是通往自家巢穴的必经之路。
而法政署护衞队还悠闲的在附近的广场之上溜达着,他们的工作仅仅是不让那位被驱赶进房间裏面的平民百姓出来。
看着那些红色的烟雾,瑞博完全能够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也许在那每一幢楼的后面都有一支锋利的箭失对准那条狭窄的小巷。
这裏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反常,甚至连巡逻的护衞队成员都没有一个。
瑞博取出魔杖,这一次魔杖之中灌满了那种极度危险的火油。
和迷幻剂比起来,瑞博并不太喜欢用火油对付他的敌人,虽然样子看上去威猛得多,而且更加具有震撼力,但是效率实在无法和迷幻剂相提并论。
如果将无声无息致人于死地的迷雾看作是擅长从背后下手的杀手和刺客,那么火油便是光明正大当面较量的骑士。
和凯尔勒相处了这么久,瑞博越来越不认为骑士比杀手更值得尊敬和敬仰,他已经被训练成为一个杀手,而且他对于这个身份并没有感到有所不满。
不过迷幻剂一旦使用之后,一时之间难以将其彻底驱散,这是最大的缺点和麻烦。
念颂咒语将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球远远地射了出去,一旦遇到阻挡便立刻爆炸开来,将周围的一切化作一片火海。
瑞博那漫无目标的攻击令所有人以为看到了世界末日的景象。
只见整条街道都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中震颤着,到处是一团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停在路边的马车,两旁种植着的行道树,商店的招牌……以及杀手们的尸骸。
那雨点般的暗箭停息了下来,杀手们在如此猛烈的攻击之下选择了撤退。
“谁愿意跟着我往前冲,每一个人都可以得到一万金币和一个收入丰厚的悠闲职位。”瑞博朝着广场上叫道。
那些法政署护衞队成员互相张望了两眼,终于有人抵受不住金钱的诱惑站了出来。
“好得很,各位全都是勇士,跟我来。”说着瑞博骑着马冲进了倒是燃烧着火焰的街道之中,那些护衞队成员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那一连串爆炸声同样惊动了迪埃,他知道第二号目标人物已经到来。
这个纵横西北沿海的杀手之王并不打算亲自动手,他最担心的是自己的那个老对手会从他背后出现。
对于他们这样级别的杀手来说,谁先暴露身影便意味着死亡。
迪埃静静地等待着,作为一个顶尖杀手,他的耐心一向很好。
迪埃并不担心瑟思堡小继承人能够逃出生天,因为他相信另外一个人会很乐意夺取这位天才少年的性命。
那个堕落的圣骑士想必已经蠢蠢欲动了吧。
令迪埃感到吃惊的是,塞尔奥特居然还没有出手,难道这个平日里一向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家伙现在也明白了在背后下手的好处?如果确实如此的话,倒要对这个名声差到极点的家伙重新进行估量了。
也许他已经从一连串的失败中吸取了教训,也许他变得比已往更加难以对付了。
无论是哪种解释都不是这位杀手之王所愿意看到的。
正当迪埃揣测着塞尔奥特的想法,远处再一次传来一阵轰鸣声,这一次轰鸣声离得较近,因此将随之而起的惨叫声完全压抑住了。
在街道另一头,瑞博并没有莽撞地径直闯出火海,他站立在一团火焰后面凭着直觉发出了最为致命的一击。
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证明他的预测完全正确,瑞博立刻催马跃出火海。
只见眼前一片狼藉,就象当初在餐厅遭到袭击那次发射的火焰弹一摸一样,显然这一次火球同样命中了杀手们聚集得最密集的所在,到处是烧焦的残肢断臂,鲜血被灼烤成为黑色。
这确实是一幅地狱般的景象,那些从火焰之中闯出来的护衞队官兵个个感到毛骨悚然。
他们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什么奖赏,什么待遇丰厚的职位全都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看到护衞队官兵纷纷逃进火海,瑞博正打算严厉叱责一番,用威胁来加重显然不太成功的奖赏的效果。
突然间,一阵风将他从马上推了下来,这阵风推着他翻滚到一边。
正当瑞博感到惊恐万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看到了被整整齐齐斩成两截的那匹可怜的马。
那个曾经在瑟思堡召开的听证会上露过面的年轻骑士,手提着一柄模样奇特的长剑站立在一旁,将马劈成两半显然是他的杰作。
瑞博十分庆幸刚才那阵风救了他的性命,想必是那位魔法协会理事长暗中施以的援手吧。
瑟思堡小继承人并不知道,在他头顶上有一只鹞鹰正盘旋在天空之中,看到一切正按照他预想地发展,那只鹞鹰感到相当满意。
他盘旋在高高的天空之中,注视着周围一切。
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在那位令人敬佩的来自南方的杀手之王接近塞尔奥特之前,将他的身影找出来。
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发生失误,那么塞尔奥特就将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达克鲁伯爵相当清楚那位杀手之王的可怕,正因为如此他才将自己变成了一只鹞鹰,这种动物拥有最为敏锐的眼睛,就连一只老鼠也躲不过飞翔在天空之中的鹞鹰的眼睛。
不过达克鲁伯爵绝对不会将那位杀手之王当作是一只老鼠,这位实力高绝的杀手潜行在黑暗之中远比一只老鼠更加难以察觉。
在地面上塞尔奥特继续着他的演出,刚才那记偷袭,以及偷袭之后的失手恐怕是他一生之中最出色的一场表演。
虽然是表演,不过塞尔奥特绝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确信肯定有人正通过魔法暗中监视着这场战斗,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从上一次失败中获得的教训。
如果对眼前这个少年有丝毫的轻视,那么自己恐怕会再一次品尝失败的苦果。
眼前这个少年并不是自己已往所面对过的任何一种对手。
他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魔法师,但是在塞尔奥特看来这个少年无疑比大多数的魔法师更加危险。
同样这个少年也不仅仅是一个杀手,塞尔奥特已往面对杀手的时候,根本用不着担心杀手会施展出什么令他意想不到的杀着。
塞尔奥特自信无论是面对暗器攻击,还是和对手贴身近战,他都不会落在下风。
但是一个能够施展魔法的杀手就很难说了。
没有人能够准确地预测一个魔法师的行动,魔法师所拥有的力量稀奇古怪,而且大多数都超越常人的想象和理解范围。
最令塞尔奥特感到头痛的是,他并不清楚瑟思堡小继承人的底细,并不清楚他倒底擅长什么样的魔法。
当塞尔奥特看到瑟思堡小继承人在他的面前凭空消失的时候,他更加感到头痛了,因为这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一个看不见的刺客更令人感到恐怖的存在了。
和塞尔奥特一样,在魔法协会的高塔之中另外两个人同样吓了一跳。
“隐形,这个家伙精通隐形,玛世克难道疯了吗?他不会不知道自己弟子的另外一个身份,让一个杀手能够自由隐形,实在没有比这更加可怕的事情了。”瓦奇惊叫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慌。
“也许这并不是玛世克的传授,仔细看看,这绝对不象是你我所熟知的任何一种隐形魔法,我没有看到光线的异常折射,也没有看到仿佛变色龙一般的伪装。”魔法协会理事长冷冷地说道,和瓦奇比起来,他看到了一丝隐藏得更深的威胁的存在。
“难道你的意思是这同样是开米尔迪特留下的力量?”瓦奇立刻明白了理事长的意思。
“是的,那座城堡最有名的地方,除了塔楼和通往塔楼的楼梯拥有与众不同的空间特性之外,便是整座城堡能够消失地无影无踪。隐形的秘密随着开米尔迪特的神秘失踪也成为了失传的诸多秘密之一。”尼勒埃雷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看来你我对于瑟思堡小继承人的认识仍旧有所偏差,他好像已经找到了开启开米尔迪特所遗留的宝藏的窍门。”瓦奇看了理事长大人一眼说道。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一件事情,想必玛世克也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个少年倒底掌握了多少秘密?倒底拥有哪些不为我们所知的能力?”理事长大人忧心忡忡地说道,恐惧感再一次占据了他的心头。
一个念头同时从两位魔导士的脑子裏面跳了出来——也许现在对付那个少年已经稍微晚了一点,如果再允许他继续成长下去,他将会彻底超出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外。
但是无论是宫廷魔法师还是魔法协会理事长,谁也不愿意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天谴之怒”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具有吸引力了,而且这种吸引力对于他们这些实力高超的魔导士来说是如此致命。
同样神奇而又强大的魔法对于那位堕落的圣骑士来说也是极为致命的存在。
他的神情一反常态显得异样凝重,现在已经不是一场演出,塞尔奥特相信自己一个失手便可能丧命。
实在没有比一个拥有隐身能力的杀手,更令人讨厌的对手了。
塞尔奥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睛和耳朵,哪怕是一粒被风吹拂而滑动的沙砾,哪怕是火焰烧灼木头发出的噼啪声,也不会被他所遗漏。
塞尔奥特仿佛一尊铜像一般耸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瑞博也是如此。
他同样很清楚一旦妄动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凯尔勒是唯一知道他拥有隐身能力的人,同样也是凯尔勒令他真正掌握了隐身作战的技巧。
应对完全不同的对手,需要采取不同的对策,不过有一件事情完全相同,那便是面对塞尔奥特这种级别的高手,随意妄动只会令自己丧失隐身的优势。
面对这位堕落的圣骑士,瑞博并没有想过能够获胜,就像他在练习之中一次也不曾威胁到凯尔勒这位杀手之王一样。
实力的差别明摆在那里,这并不是某种神奇的力量所能够弥补的。
瑞博唯一要做的便是等候凯尔勒的到来,这原本是他们商量好对付洛美尔手下那位头号杀手的办法。
计划之中原本并没有为这位堕落的圣骑士预留位置,因为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给他们留言暴露洛美尔行踪的正是那位亲王殿下。
塞尔奥特是亲王的手下,如果亲王决定出卖他曾经的盟友,必定不会让塞尔奥特阻挡在他们面前。
瑞博越来越感到疑惑不解。
也许这原本就是一个圈套。
也许亲王根本就没有打算出卖他的盟友。
也许他早已经将瑟思堡当作必须铲除的潜在对手。
只要一想到赛马大会那天差一点将他炸成碎片的那座奖杯,瑞博便越发感到自己的预感的正确性。
不由自主地瑞博寒毛直竖。
唯一支持着他面对那强大而又可怕的对手的原因,除了困在地道裏面的芙瑞拉、兰蒂、芬妮和莉丝汀之外,也是因为埃克特替他作出了最好的榜样。
在一片寂静之中,所有人都凝固一般对峙着,能够活动的只有他们的大脑和思想。
那个来自西北海岸的杀手之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为塞尔奥特的停止攻击感到奇怪。
不过他相信肯定有某种特殊的原因令塞尔奥特不敢轻举妄动。
他感受到塞尔奥特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浓重杀气,如此强烈的战斗意志绝对不会是在作伪。
不过在老对手暴露行踪之前,他绝对不会出手。
在空中化身为鹞鹰的达克鲁伯爵欣然地观赏着底下那僵持不下的战场。
这实在是一场相当有趣的决斗。
不过他丝毫不敢有所松懈,因为他们现在正在进行一场艰难的赌博。
胜负的关键就在于是否能够骗过瑟思堡小继承人和他那位高明的杀手老师的眼睛。
连达克鲁伯爵这样足智多谋的阴谋家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项极为艰难的任务。
突然间达克鲁伯爵那双犀利无比的鹞鹰的眼睛捕捉到墙壁的阴影之中有一团黑影正迅速朝着塞尔奥特靠近过来。
塞尔奥特燃烧起来的那勃勃的战斗意志显然是吸引这道黑影飞奔而来的原因。
一块银币从高空之中翻滚着掉落下来,碰到地面之后立刻响起一连串清锐悦耳的金属碰撞之声。
听到达克鲁和自己约好的信号,塞尔奥特的神情显得更加凝重。
突然间他挥舞着那把“血神长矛”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
“血神长矛”瞬息之间劈开了他身后的那堵墙。
只有一条非常浅的切口,在那犀利得难以抵挡的剑技面前,厚实的墙壁仿佛只是一块奶酪。
墙壁轰然倒塌,灰尘弥漫在整个街道之上,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蒙胧之中。
突然间一道红色的闪电划破灰尘组成的迷雾,这道闪电仿佛能够劈开万物。
在远处一只枯槁的手弹了两下,旁边站立着的一个魔法师立刻开始施展他早已经准备好的魔法。
乌云将佛朗克城笼罩在一片阴沉之中,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洗涤着大地上的一切。
大雨浇熄了四处蔓延的火苗,但是对那熊熊燃烧的大火丝毫没有办法,因为这并不是普通的火焰,用魔法制造出来的火油令大雨失去了作用,不过大雨却冲走了漫天的灰尘,不过取而代之的是蒸发的雨水弥漫而成的迷雾。
站在大雨和迷雾之中塞尔奥特仿佛是一尊魔神,手中的“血神长矛”散发着阵阵红色的光芒。
“嗜血”的力量令他找到了藏身在黑暗之中的那可怕的杀手,虽然他隐藏地如此完美无缺,但是塞尔奥特仍旧能够从他跳动着的脉搏和流淌着的血液之中感知到他的存在。
令这位堕落的圣骑士感到烦恼的是,他仍旧没有发现年轻的瑟思堡继承人的行踪。
……